蕭曄不在,寧瀟瀟自在了許多,在回去的路上吃了早點才回去。

等她剛回到望月樓不久,院門就被敲的砰砰響;“三姑娘,人牙子來了,你要看看嗎?”

“三姑娘,三姑娘醒了嗎?”

那婆子嗓門極大,生怕聽不見似的,門也是敲得震天響。

寧瀟瀟就在門後,沒動,待看見這婆子準備撞門時

適時將門打開了

結果很喜人,那婆子自討苦吃地摔了出去,花壇種的花被她糟蹋了一大半,嘴裏吃了一嘴的土。

“這還未過年,實在是不必如此行大禮。”

寧瀟瀟揣著手,垂眸看著,似笑非笑。

門口處站著一行人,由人牙子帶著,一水的小姑娘。

有年紀小的忍不住笑出了聲,人牙子嗬斥了聲,雖然自己臉上也帶著三分笑意。

那婆子掙紮著出來,站起身,張口似乎想罵出來,結果對上了寧瀟瀟的眼睛,頓時啞了聲。

“行了,下去收拾一下吧,免得嚇到人了!”

寧瀟瀟看也不看,自顧坐在了廊下,看向人牙子帶的人,一一看去,基本上都還是不錯的。

隻是很難憑,其中有哪些被收買了

人牙子見她光打量,也不說話,便笑道;“三姑娘,今兒來的幾個可都是好的,一水好人家的人,三姑娘可要瞧瞧?”

寧瀟瀟也並未博人牙子的麵子,點了點頭道;“不如讓她們說說各自的來曆,我再開始挑選?”

“好啊!”

一共來了二十人,有的剛及笄,有的差個一年左右,也有十五六七的姑娘,總之年紀都不是很大。

待她們說完,寧瀟瀟又仔細了看了她們的手。

而後指了兩個,對人牙子道;“就她們兩個,剩下的都回去吧!知道去哪兒領錢吧!”

“姑娘不再挑挑?”

“不用,一人灑掃,一人貼身伺候,夠了!”

將人打發後,望月樓又重新被寧瀟瀟關了,轉身看向兩人,指了一人道;“雲夢”

又指著另一人,道;“雲澤”

“你們有異議嗎?”

“多謝三姑娘賜名!”兩人同聲道。

隨後寧瀟瀟將雲澤喊去了內屋,開門見山地問;“你是雲南王的人?”

雲澤當即跪下,點頭道;“三姑娘,王爺說,往後便是姑娘的人!”

寧瀟瀟看她動作間透著幹淨利落,一看就是有武功底子,便問:“你是學過武功的?”

“屬下曾是暗衛,八十一!”

寧瀟瀟將女子扶起來,看著她很認真的說;“以後你便是我的侍女雲澤,不再是暗衛,也不是王爺的人,是我的人。”

“明白嗎?”

雲澤又想跪下,被寧瀟瀟攔下

寧瀟瀟很認真的又說道;“往後不必時刻跪,我不喜歡。”

“是,我明白了!”

另外一個隻是普通家的姑娘,臉帶著嬰兒肥,不高,臉上甚至帶著點點雀斑,有些可愛。

寧瀟瀟暫時看不出什麽,但也沒讓貼身伺候。

既然有蕭曄送來的人,寧瀟瀟想著不用白不用,於是主仆二人出了相府,相府門房就當沒看見,沒有要攔的意思。

朱雀大街,有著最繁華熱鬧的醉春樓,每每到了吃飯的時候,都是賓客如雲,甚至忙的時候都會排隊。

寧瀟瀟並未直奔醉春樓,而是去了對麵的一家茶樓,在包廂中喝茶瞧著下麵人來人往。

雲澤則拿著她給的一樣物件去了對麵

那是她與醉春樓東家的一個約定,就是不知他是否還能記得她。

從前,出宮的日子雖然少,卻每次都是盡興而歸。

醉春樓是商賈之子沈衝所開,他兒時是個小胖子,愛吃,家中生意一直不溫不火。

兩人相識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在同一家酒樓,看上了同一個廚子。

她以前也很愛吃,在皇宮中很是苦悶,沒人找她玩兒。

於是時常去找廚娘,學一些吃食,沒事就鑽研。

出宮聽宮女說有一家的廚子做的吃食,很是美味,一嚐果然。

便想著帶入宮,等她回宮後,才知道這廚子也被另一人看上了,由於不能直說身份,雙方便僵持著。

再下次出宮,她就對上了沈衝,那時的他真就是一個小胖子,蠻橫的很。

兩人為這事,爭吵,抬價,最終三方都同意去各家教會家中廚子製作,三月為期限。

奈何那時的她隻能自己學,並不能讓禦膳房的廚子學。

卻不想,沈衝也是如此。

他父親嫌棄他太胖了,並不願意讓他吃得多。

就這樣兩個都隱藏了身份的小孩,開始漫長的學廚時光,也是別樣的師兄師妹。

他們相約,以後由信物再見。

而兩人的理想便是開一家酒樓,且要開遍北齊上下。

那時的她被關在宮中,隻能讓宮女去送了銀子,卻也足夠他開一家大酒樓了。

思緒被拉回,寧瀟瀟苦笑,誰能想到,再見已經是物是人非了呢!

還好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雲澤回來了,帶了一人。

印象中的小胖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高大,身姿挺拔的男子。

小時候就底子不錯,如今更是。

寧瀟瀟望著他笑了笑;“沒想到,師弟還能記得這個信物。”

“切,要喊師兄!”沈衝也笑了,久違的說辭,久違的人。

他想過無數次,小時候就知道她很好看,如今更光彩照人了!

寧瀟瀟也笑,將泡好的茶推至他麵前,開門見山地說;“好久未見,沈衝,這次,我是來找你幫我的!”

“你知道我?”沈衝意外了,他以為他們彼此都是不認識彼此的,隻識得信物。

撲哧~

沒有意外的寧瀟瀟笑了;“我想北齊無人不識君,你的醉春樓已經開在了北齊上下,都知道是你沈衝所開。”

沈衝一怔,也摸摸頭笑了,解釋了句;“不是,醉春樓是我們兩人所開,我記得,若不是你給的銀子,我也是開不起來了的。”

雲澤始終安靜候在一側,她是第一次見寧瀟瀟如此放鬆的時候,即便是在相府,似乎也是繃著的。

寧瀟瀟將自己的處境以及是誰,說了。

而後支著下巴,看著沈衝,問;“你會幫我嗎?”

沈衝聽完她的經曆,久久無言,許久方道;“沒想到你居然是寧相之女,我那時雖隻覺得你穿著不一般,隻以為你也是同我一般是出自商賈之家。”

他的眼神暗了暗,想起先前聽到的事,京城那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是關於寧相府被接回的嫡次女,而那是即將嫁入雲南王府的王妃。

那他······

望著對麵明媚又恣意的女子,沈衝忽而釋懷了。

他笑道;“我當然幫你啊,而且醉春樓永遠有你的一半,我將我們的信物作為醉春樓的信物,而那便是東家的信物。”

“從一開始便是,我一直都在等你用,可是·········十年了,你再也沒出現!”

寧瀟瀟笑不出來了,皺著眉,不知怎麽說。

良久,她才道;“謝謝你,沈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