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畫麵中都有同一個人的身影，即便相貌並非一模一樣，可長華還是一眼便認出那是褚越。
褚越跟在長華身後，許久之後才終於磕磕絆絆開口道：“那個……我能叫你的名字嗎？”
長華記得自己回答可以，褚越便坦**表明心意：“此前回了一趟家，但我卻對長華日思夜想，我這般說，長華能明白嗎？”
可長華那時隻冷冷淡淡地點出二人之間的界限：“想必殿下已經知曉本君的身份，那便應該清楚我們二人之間的界線。”
褚越似乎被這話鎮住了，長華離開好一段距離，褚越才對著長華的背影大聲道：“可那是我與你之間的事，不關天界與冥界的恩怨！”
長華腦中一晃。
彼時落鳳站在樹下，長華坐於枝頭，落鳳眉眼溫和，字字皆誠：“在下想與仙君求一枚能夠保我壽命的藥，待在下完成使命，便將餘下的壽命交與仙君，隨仙君處置，不知仙君可否能夠幫助在下？”
那時長華隻回了一句：“丹藥給你，本君不要你的命。”
落鳳還說長華做的是賠本買賣。
長華微頓，便見第二次見，落鳳便邀他一同去江南過乞巧節。
隨後，便是褚越與落鳳的記憶交織浮現。
落鳳與他一同看著滿天煙火，人世繁華。
褚越與他一同雲遊桃源之鄉，無人荒漠。
落鳳為他抵擋大妖致命一擊，身受重傷。
褚越背著他在上天庭四處躲避搜尋，以身為他當下天劫。
一切的一切，長華都想起來了。
長華眼睛微濕，抬手捧住麵前褚越的臉。
褚越臉色慘白，唇角一縷鮮血，清曜刀將他的鬼氣吸食殆盡，他的嘴唇都在發紫。
“褚越……”
長華聲音顫抖著，連手指都涼了。
褚越扯出一個笑容，卻是難看至極：“清曜是我親手為你打造，隻要你想，一刀就能劈裂一名武神的神魂。”
長華眼角通紅，視線朦朧，他啞聲道：“別說了，你別說了……”
褚越抬手捧住長華的臉，額頭抵上長華的，他道：“是我對不住你，死在你手中，我是……願意的。”
清曜刀刀身的紅光越來越耀眼，可褚越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重得褚越都垂下了半眼。
褚越僵硬地在長華唇上輕吻一下，閉了閉眼睛，聲音變輕了很多：“隻是我想，此生不能與你長相廝守，還是……”
褚越倏然脫力，跪了下去。
“褚越！”
長華抱著褚越，眼淚大顆大顆掉在褚越臉上。
褚越堅持說完：“還是讓我覺得很遺憾……”
褚越握住長華的手，腦袋低垂著，聲音漸消：“清曜刀取材特殊，我……長華，人生情長，日後你一定要……忘了我……”
“不……不！”長華抬了抬褚越的下巴，然而褚越的頭卻歪向了一側。
“褚越，褚越你不要睡，你看著我，睜開眼睛看著我！”長華搖晃褚越的身體，可是褚越毫無反應。
若是平常，長華會第一時間去探褚越的頸部脈，但是現在，長華根本不敢。
長華手掌覆在褚越的額頭，濃鬱到發出白光的生機從長華的周身顯現，盡數通過他的手掌灌入了褚越的額頭。
整個誅仙台都震動了起來，誅仙池水仿佛沸騰一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擠在誅仙台入口的一眾神君也受到了波及，有幾個甚至跌到了下天庭去。
“快看！帝君的頭發！”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紛紛看了過去，接著便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長華滿頭青絲，在此刻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