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依舊，古舊的小屋內，老和尚和方離殤彼此之間又一次陷入沉默。孤寂的煤油燈寂寞的燃燒著，不知是在燃燒寂寞還是在燃燒歲月。

方離殤問完第一個問題，老和尚講完第一個故事。

方離殤聽完老和尚的故事後臉上帶著一絲自欺的冷笑，那雙空洞的眼神無神的望著老和尚麵對的那張寫有“佛”字的壁畫。

他靜靜的消化著老和尚難解而又疑惑橫生的故事，心中一時思緒萬千。

“啪”一聲輕輕的響動聲，驚動了彼此陷入沉默的二人。

方離殤抬頭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摩尼老和尚，伸出舌尖輕輕的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麽，似乎是在組織這將要說話的語言，緩緩的說道：

“十年前，我來到這個世界。那個時候，我帶著迷茫，恐懼，孤獨。

我曾經整夜整夜的失眠，噩夢就像影子一般隨行。我常常在午夜被噩夢驚醒，無數次我都想著這一切都是為什麽，上天為何如此對我不公，讓我生生的經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

我想，沒有誰人能夠像我那樣近距離的接觸死亡和恐懼，因為無人像我經曆兩次的死亡。直到每次被噩夢驚醒的時候，那首陌生而又熟悉的歌謠在我的腦海中回**著，那時我才能真切的感覺到自己還活著，這個世界還有一樣東西值得我留戀。

所以，永生國小西貢山寺一夜，我對著我那可憐的母親發誓，今生隻要我活著，我一定拿回我應得的東西，我要讓別人嚐到他們給我的疼痛。”

方離殤說到這裏的時候，原本空洞的眼神，在這具十三歲軀體上顯示的有些哀傷，似乎再追憶曾經過往的雲煙。訴說的聲音也變得有些輕柔，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填補了他內心的怨恨。

“南無阿彌陀佛！”

坐在方離殤前麵的老和尚聽到此處，突然輕輕的念了一句佛號。

然而，方離殤並未對老和尚做出任何反應，隻是停頓少許時間後，再次說道：

“我一直記得那個夜晚，那個夜晚月光有些淒涼，通往永生國南華山的那條小道上，那棵生長旺盛的白楊樹。

我就在那個夜晚，那樣的月光，那棵白楊樹下活了過來。我還能清楚的記得，悟性看到我醒過來的第一反應。”

方離殤說到這裏的時候，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語言和神色顯得有些溫和。

“也正是那個時候，我才真正的了解這個世界。我知道這裏有問天國，永生國，西羅國，大喜帝國，還有無憂城。

我還記得，在通往永生國的途中，悟性一臉的不情願，也是那個時候，他對我吹噓著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在他給我講的所有事情之中，有一件事情勾起我的興趣。老和尚你可知是什麽嗎？”

方離殤突然中斷對往事的回憶，彎彎勾起嘴角衝著前方的老和尚問道。

“貧僧不知”

方離殤看不到摩尼老和尚的表情，隻能從老和尚語氣中聽出，摩尼老和尚對方離殤的發問，依舊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摸樣。

方離殤也不在意老和尚的反應，微微眯著眼向著老和尚繼續說道：

“悟性告訴我，十四年前，永生國那位宋青帝陛下，舉國之兵東伐大喜帝國，數月之間以虎狼之勢連破大喜帝國七座城池，一時之間大有破竹之勢，大喜帝國陷入岌岌可危之地。

在這之後，宋青帝陛下率兵到達哀牢山。人皆說，大喜帝國和永生國之間隔著一道哀牢山，如若沒有那哀牢山的天險，大喜帝國早就淪為今日問天國這般境界。

當百萬雄獅積聚在哀牢山，永生國宋青帝陛下，想必在那時積聚著百萬雄師，揮師東下與大喜帝國將要展開一場生死存亡之戰。整個天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裏，那時想必很多人都在想，大喜帝國完了。

然而，變故就此橫生，就在永生國宋青帝懷著雄心壯誌一舉殲滅大喜帝國之時，卻突然揮手加馬回京，將整整百萬雄師交與太子宋萬雄。

而也正是因此，大喜帝國才有了喘息之機，大喜帝國那位年輕的皇帝陛下以舉國之力，積兵八十萬交與號稱天下第一將才的南宮奇才，讓此人帶著八十萬精兵前往哀牢山，死守大喜帝國與永生國這道天險。

想想都覺得敬畏，雖然未曾與大喜國那位年輕的皇帝陛下蒙麵，但是僅僅將舉國之兵全家性命交與一人，這樣的魄力確實非常人所能及。這也不得不說，這位年輕的皇帝骨子裏血液確實有些瘋狂，喜歡賭博。

但是，幸運女神還真照顧這位年輕的皇帝陛下，盡然還真讓他給賭中了。南宮奇才和宋萬雄這兩位當世兩大奇才，在哀牢山曆經一年左右，二人互有勝負，損失相當。

最後，永生國那位宋青帝陛下，不知是何原因退兵，而南宮奇才也在那時被調回京城。

想來有些可笑，一場勢在必得的戰爭最後卻不了了之，隻可惜那些戰死在哀牢山的將士，直到現在還有人說，哀牢山常年夜裏還能聽到亡魂的戰吼聲和哭聲。

老和尚，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最後在方離殤的嘴裏卻成了一場鬧劇。此時他嘴角掛著害羞的笑容，就像是一個清秀的少年因為無知而向長輩請教。

“南無阿彌陀佛，塵世苦海萬千，亡靈難度。世事萬般造化，皆都有注定。”

老和尚緩緩念了一句佛號，語氣中帶著少許的哀傷。

“哦，老和尚真覺得這些都是定數？”

方離殤突然向著摩尼老和尚問道。

“貧僧乃出家人，佛門講求因果。萬事皆有因，萬物皆有果。”

方離殤聽到老和尚高深莫測的佛家禪語，輕輕的緊了緊眉頭緩緩說道：

“那我想問的第二個問題便是，十四年哀牢山一戰，宋青帝為何撒手離去，將原本勢在必得一戰不了了之？”

“貧僧不知！”

方離殤似乎早就猜到摩尼老和尚會這樣回答，並未曾做任何反應，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不發一言。

燈光依舊顯得有些朦朧，小屋內的二人彼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不知方施主是不是有興趣聽貧僧再說一個故事？”

半響的沉默之後，摩尼老和尚依舊古井不波的坐在那裏，隻是輕輕的說了這句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洗耳恭聽！”

“佛經上記載，在佛祖布道傳教之時，曾經見過這樣一件事。說佛祖到一個國家，這個國家老國王有三個兒子，老國王在位期間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然而，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老國王，那就是老國王即將步入墳墓，可是他有三國兒子，王位究竟該傳給哪一位兒子。

老國王的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優秀，其中大王子有些敦厚老實，二王子英俊瀟灑文采出眾，經常能借此討好老國王，老國王也因此喜二王子多一點，而三王子則三人之中最優秀的一人，可謂文武兼備。然，奇怪的是老國王並不喜歡自己這個最優秀的三王子，究其原因就不得而知。

就在老國王彌留之際，將三個兒子和一班大臣叫到床前，當著眾人的麵將王位傳於大王子，這個消息可謂是有人喜有人憂。

第二天，就在大王子準備登基之時，突然宮廷殺出一群兵馬，將大王子斬於王位之上。而那之後，三王子順理成章的成為國王。

然而，就在三王子登基之時，大王子生前寵愛的一個小妾也在那個時候消失，有人傳言說那個小妾已經懷胎十月。”

老和尚緩緩的講完故事，可是方離殤卻死死的睜著一雙眼睛呆在那裏。他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心中的震驚，久久他一直回味老和尚講出來這個驚世駭俗故事。

他的眉頭緊皺著，眼中不時的閃過一絲驚訝。

方離殤第二個問題，問十四年前哀牢山一戰為何不了了之。

而老和尚講出一個“王位爭奪的故事”

夜色已經變得清淡了很多，小屋內那盞孤寂的煤油燈發出微弱的光芒，似乎的它的生命所剩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