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一百六十五章血濺
南海子。
永珣在院子裏踱步,仍然肉嘟嘟的小臉上掛著與年齡截然不同的成熟。永璂隨著伺候永珣的李玉走過來,同樣圓圓的臉上滿是孩子氣的笑容。他甩著馬蹄袖給永珣請安,立刻被永珣扶了起來。
“十哥安。”
“永璂過來了……你又長個兒了!比比!”永珣笑道。
兩個人就站在院子裏背對背比個子,永璂明顯矮了大半個頭。
永珣一邊忙著站直一邊支使著,“李玉,你給看看,你十二爺是不是又高了?”
李玉明明看清了,卻故意在兩人周圍轉來轉去。
“等等,讓奴才好好看看……哎呀,可不是,十二爺這幾個月可是猛竄了一截兒……還是爺的眼神兒好,您要是不提,奴才還真一點都沒看出來。”
永璂很高興,扯著永珣的袖子不放,“真的?十哥,我真長個兒了!”
永珣笑眯眯的縱容著永璂,“好了,屋子裏正在收拾,咱們兩個去那邊坐坐。”
李玉用袖子飛快地擦回廊上的坐欄,兄弟兩個手拉著手坐下。
“第一次來這邊累不累?”永珣關切道。
永璂搖搖頭,興致倒是很高,“不累,十哥,底下的奴才都很盡心,我一點都不累。十哥,你有沒有看見富察大人?”
永珣瞥了他一眼,“怎麽,有事?”
永璂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十哥,我馬上就要練騎射了,聽說富察大人也是上過戰場的,想見識見識。”
永珣一點都不相信永璂的話,“你之前又不是沒見過。”
永璂嘟嘟嘴,不說話了。
永珣笑著在永璂的光腦門上敲了一下,“不高興了?”
“皇阿瑪又把福康安帶出去了,整天都離不得他……我和福康安一樣大呢……”永璂捏著手指頭,低聲嘀咕。
“你要是和福康安一樣爭氣,小小年紀就能拉弓騎馬,皇阿瑪也會想著帶你出去的。”永珣的臉上毫無變化,依然笑眯眯的,“隻是就算皇阿瑪想帶你出去,你舍得離開皇額娘?”
“……”永璂的臉上頓時糾結了,好半晌才下定決心似的開口,“我還是喜歡和額娘在一起……”
永珣笑,“如今你搬進阿哥所,皇額娘離得遠,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來找十哥。”
永璂也嚴肅起來,“嗯,我知道的,男子漢大丈夫,總不能老紮在額娘懷裏。”
永珣稍楞,“這話說的是……我當初與你想的也是一樣,額娘身邊還有五妹妹和十三弟,咱們兩個是大孩子了,不能總讓她操心。”
永璂努力的作出一副堅定的表情出來,“哥哥放心……我以後不會再比不上福康安的。”
永珣有點不悅,“誰說你比不上他?誰?!”
永璂遲疑著開口,“四哥,五哥,六哥……他們都這麽說……還說……皇阿瑪縱容五妹妹是害了她。”
永珣豁地站起身來,“放……若是皇阿瑪不縱容五妹妹了,那才是害了她呢!”
永璂不知所措,永珣來回踱步。
“十二,你是怎麽想的?”永珣盯著永琪不放,“跟我說實話。”
“他們……”永璂的臉都被嚇白了,“十哥,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
永珣轉過身,“永璂!”
永璂挺害怕永珣板著臉的模樣,可是還是忍不住咕噥,“十哥比妹妹大多了,從前皇額娘帶著妹妹和我去慈寧宮請安的時候……嗯,嗯,她們看著妹妹的時候從來都不怎麽笑的……要是皇阿瑪在,就更冷了……你都沒見過。”
永珣不高興道,“沒見過也猜得出來!旁人住在自己宮裏自由自在,想去哪兒去哪兒,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就把咱們一家關在一起,跟鳥在籠子裏差不多,處處都有人看著……怎麽就沒人替我們想想!”
“永璂,我們才是親兄弟,一定要互相幫忙才是。”永珣抓著永璂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叮囑。
永璂一臉茫然,“宮裏不都是一樣嗎……我要怎麽幫你?”
李玉在一邊猛打手勢,示意永璂趕緊岔開話題,永璂裝看不見。
永珣的神色變幻莫測,“算了!不說了……話都聽不懂,皇額娘白心疼你了。”
說完就蹬蹬地跑到自己屋子裏麵去了,李玉還在打手勢,永璂突然踢了他一腳。李玉大惑不解,連滾帶爬的去追永珣了,嘴裏還在嘟嘟囔囔。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
校場。
一隻手把箭擺在地上,一共擺了十支。傅恒單膝跪地,拍了拍手上的土。永珣與永璂聚精會神地站在對麵,與傅恒隔箭相望。
“這是什麽?”
“箭。”
“一共幾支?”
“十支。”
“太祖皇帝在滿洲起事,攻打圖倫城的時候,隻有十三個人。第一場戰打完後,得了一百個士兵,三十幅鎧甲。自那以後,每逢出征,便以十人為一隊,每人出一支箭有為首者保存。”
傅恒一邊說一邊將箭紮在一起。
“這就是一個牛錄。”傅恒的神色隱隱有些激動,“後來者一個牛錄,從十個,變成了百個,從百個變成了千個……布滿了滿洲。如今一個牛錄已經是三百人,他們踏遍了大江南北,大清也已經是萬裏無疆。”
“啪!”箭捆被扔到了永璂腳邊。永璂的眼睛閃了閃,明顯被嚇到了,然而永珣的眼睛卻更明亮了。
“用你的祖先曾經用過的最簡單的兵器,想法子給自己殺出一條血路吧!”傅恒微微歎氣,轉頭看著永珣,“跟我來……”
傅恒轉身離去,永珣撿起了地上的箭捆,雄赳赳地跟了上去,永璂兩手空空的跟在後麵。
仍然是校場。
傅恒舞刀,閃轉騰挪,虎虎生風,透過他威猛的身影,可以看見永珣嚴肅的小臉緊緊地繃著,永璂的眼神裏滿是激動,恨不得自己也能有這樣的本事。
圍場上。
十幾匹馬散在山坡上吃草,永珣,永璂等兄弟幾個身披戎裝,躍躍欲試。
“十二弟,你緊張不?”永瑆把頭往永璂這邊歪了歪,小聲問道。
“還成。”話雖這麽說,音調裏仍有些隱隱的顫音。
永珣擔心的看了永璂一眼,伸出手在永璂的肩膀上使勁拍了拍。永璂抬頭勉強一笑,攥著弓箭的手更用力了。
永珹蔑視的瞥了一眼皇後的兩個兒子站得地方,扭過頭,眼睛裏滿是嗜血的光芒。永琪的視線仍然看著遠方,仿佛什麽都沒有察覺到。
因為永璋又病了,獨自一個人過來的永瑢笑容滿麵,“十二弟不用太擔心,等上了馬,根本就不用想,你的手會自己帶著弓箭去尋找獵物。”
“多謝六哥教誨。”永璂臉上飄過一絲紅暈。
永璿安靜的站在一邊,幾乎讓人無視掉他的存在。
遠處傳來牛角號嗚嗚的聲音,眾人精神一震。
遠處山坡。
“獵物都放進去了?”傅恒問道。
“是,都是餓了幾天的小東西,沒什麽危險,給阿哥們打發時間用正好。”侍衛之一回道。
“唔。”傅恒點點頭,想了想又道,“還是當心些吧,這次兩個小阿哥都是第一次過來,穩重為上。”
“嗻。”
圍場上。
永珹首先開口,“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參差不齊的聲音響起,永珹心中不滿,但沒有任何異樣。轉頭看了看跟著他們的侍衛,“時辰到了吧?”
侍衛高聲道,“是!”
永珹笑了,“很好!今天是我們今年頭一回在獵場上動手,可不比校場上固定好的靶子。不過要注意的要領也和之前練習的時候沒什麽區別,永瑆,永璂,你們兩個隻需要記住兩個細節就好,馬一定要穩,手一定要快!”
永瑆與永璂點頭,正要說話,永琪突然出聲打斷。
“四哥,時間不早了,還是快點兒吧!”
平日裏溫文爾雅的永珹臉上掠過一抹淩厲之色,永琪卻十分冷靜。
遠處山坡。
“他們弓馬騎射為的就是這天,武士的刀……”傅恒伸了個懶腰,呼出一口長氣,“開始吧!”
又是一聲號角。
居高望去,眾人一下子呼啦散開,迫不及待的奔向了自己的坐騎,馬匹嘶鳴。
圍場上。
幾隻毫無威脅的小動物,在奇怪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還在東張西望。地平線上,馬匹卷著煙塵奔騰而來。
永瑢一馬當先,搭弓直射,方才還雪白的兔子立刻被鮮血染紅。
剩下的動物立刻散開,奔向四麵八方。大馬衝進了動物裏麵,一個個獵物相繼倒下。男孩子們各自選擇一條路,繼續追擊。
永璂的臉色一片雪白,他拉著韁繩在圍場慢慢地跑著。
和方才第一隻被射中的一樣雪白的兔子帶著箭突然蹦到了永璂麵前,馬兒噴出一陣鼻音,永璂看了看四周,隻有他和幾個侍衛在。
“去把那隻兔子撿起來。”侍衛甲立刻下馬照做,將兔子捧到了永璂麵前。
永璂偷偷的將手上的細汗抹去,看著眼前縮成一團的兔子,突然伸出手握住箭尾,使勁一拔。
鮮血一下子濺滿了永璂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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