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見,纏綿不休,五度言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連竄的事故,將流雲洛祺打擊折騰得疲憊不堪,幾乎一蹶不振。

他分別去了顏歆和慧心太後的寢宮,還有皇陵三處地方仔細檢查觀看,竟然讓他找到一條三岔地道——連通慧心太後的寢房、皇陵與皇宮後山!

看來,她們是通過這個渠道消失!!

根據宮奴的詳細稟告來推測,其實她們早在三天前就已不見,跟楚筱菱正好是同一天!!那麽,有可能是四人一起失蹤!

是誰,是誰把她們帶走?還是冀北嗎?冀北劫走楚筱菱可以理解,但是,冀北要她們作何?

越想越混亂,思路越不清晰,流雲洛祺甚感頭疼,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爬走抓撓,讓他痛苦不堪,幾乎希望就此睡去,什麽也不用管。

於是,他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整個身軀窩在裏麵,閉上眼,強迫自己別再去為此事糾纏,不知費了多少力氣,煩亂的心總算平複下來,還慢慢進入了夢鄉,直到黃昏才在侍衛的呼喚下蘇醒。

隨著意識漸漸清醒,煩惱再度來襲,他暫時無力再做理會,孰料,在他回到翊坤宮時,另外一件更棘手的事情正等著他。

隻見妞妞小身子窩在窗台上,嚶嚶哭泣,琴兒守在她的旁邊,手裏捧著一隻大碗,碗內裝滿各種菜肴。

看到流雲洛祺,琴兒苦悶的小臉瞬時轉亮,趕忙跟他匯報,“皇上,妞妞又不肯吃飯了!”

流雲洛祺早已明白怎麽一回事,快步走到妞妞麵前,柔聲問道,“妞妞,怎麽突然不肯吃飯,嫌今晚的菜不好吃?那爹爹命人從新給你做,來,告訴爹爹,你喜歡吃什麽?”

妞妞不語,兩片嫩唇幾乎扁成了一把小鐮刀,滿眼是淚,長長的睫毛也濕漉漉的。

“對了,爹爹記得妞妞講過想跟爹爹去遊水,那妞妞可要吃多點飯,快快長大,否則爹爹怎麽帶你去?”流雲洛祺繼續哄著,從琴兒手中接過碗筷,準備親自喂妞妞,卻被妞妞推開。

內心立時竄起一股無奈和懊喪,流雲洛祺沉悶地歎了歎口氣,最後,還是保持耐心,“妞妞,可不可以告訴爹爹你到底想怎樣,爹爹很累,真的很累,你別再讓爹爹操心了好不好?”

估計是被流雲洛祺的樣子觸動到,妞妞總算肯說話了,“我要娘親,我要娘親喂我吃飯,娘親怎麽不在**,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楚筱菱失蹤前,盡管對妞妞不理不睬,但起碼妞妞每天都能看到她,反觀現在,連個人影也沒有,難怪妞妞會鬧別扭。

“爹爹,您不是說會盡快把娘親找回來嗎,都這麽久了,為什麽還是不見娘親?娘親到底哪去了,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樣與妞妞走散了?可是,這次妞妞很乖,沒有到處亂跑呀!”妞妞繼續哭喊,她還小,對時間沒有觀念,雖說楚筱菱才失蹤三天,不過,這對她來說,已算是一個很長很長的過程。

聽著她一連竄的問話,流雲洛祺不知如何作答,隻能默默看著她,臉上神色更加沉痛哀傷。

琴兒也已熱淚盈眶,再度做出勸慰,“妞妞想見娘親是不是?那先得把飯吃了,還有,娘親假如知道妞妞不肯吃飯,說不定不會回來見妞妞哦!”

果然還是女孩子的心思細膩,琴兒這一招,還真管用。

隻見妞妞即刻止泣,眨著淚汪汪的大眼眸,疑問道,“真的?”

琴兒心頭暗喜,用力點頭,“還有哦,妞妞如果肯吃飯,到時等你娘回來,琴兒姐姐會跟她說,妞妞很乖,非常的乖……”

琴兒尚未話畢,妞妞已從流雲洛祺那搶過碗筷,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流雲洛祺總算舒了一口氣,擔心她吃得太急而嗆到,便不停叮囑她,待她吃完後,自己也才前往膳廳,勉強塞了點東西入肚,而後回房。

妞妞剛剛沐浴過,正在**玩耍,見到流雲洛祺,忽然道:“爹爹,您別難過,娘親很快就會回來的!”

小孩子變化就是快,半個時辰前,她還要流雲洛祺求哄勸慰,如今,竟反過來安慰他。

望著她那天真無邪的小臉蛋,流雲洛祺愈加愁腸百結,邊在床畔坐下,邊從懷中取出一塊梨木牌子,兀自觀看起來。

妞妞一看,猛然搶了過來,指著其中一麵直嚷,“菱花,好美麗的花花,代表娘親的花花!”接著,她又翻到另一麵,“爹爹在這裏,娘親和爹爹在一起哦!”

流雲洛祺定一定神,大手突然裹住她的小手,一起移到自己麵前,看著牌子上的圖案,他胸口的鬱結不自覺解開,眉宇間的憂愁也悄然褪去,就連語氣,也透出了絲絲欣悅,“妞妞知道這塊牌子是怎麽來的嗎?它是當年爹爹出征的時候,你娘連夜趕製出來,一筆一畫都凝聚著你娘對爹爹的愛!”

“愛?什麽是愛?”妞妞豎起小眉頭,目露困惑。

“愛,就是兩情相悅,以身相許,相守相隨,堅定不移,至死不渝!”流雲洛祺不假思索地道出,同時驚覺,自己原來早在三年前就愛上了她,盡管她當年很冷淡,很倔強,可自己就是無法自控地被她吸引,對她產生情愫!!

妞妞這一聽,更加不懂,不過,她並不糾結,繼續把玩著手裏的木牌,腦海裏已經多了一件事——這個木牌,凝聚著娘親對爹爹的愛。

流雲洛祺也漸漸沉默下來,思緒開始回到過去,慢慢發覺,自己與楚筱菱之間,雖沒過多的相聚,但每一段時光都是那麽美好甜蜜,讓他記憶猶新,可謂刻骨銘心。

**的悸動,洞內的纏綿,離別前的噬骨歡愛,特別是那趟淮南之旅真心解剖,還有前些日子的歡樂幸福,無不讓他感慨良多,回味無窮!

不久,妞妞累了,沉沉睡去;而流雲洛祺,仍無睡意,他一會看著牌子,一會看著妞妞,一會回味曾經的美好,原本的疲憊和沉悶逐漸消失,全身上下似乎恢複了力量,整個人又開始充滿起希望來……

北國.皇宮

一排排金瓦紅牆的房子,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發射出道道金芒,其中最為瑰麗雄偉的數中心地帶的那座宮殿——東宮。

華麗的寢房內,安寧靜謐,即便外麵是白天,屋裏卻仍奢侈地擺著夜明珠,柔和的光芒顯得整個室內更加溫馨恬靜。

淺黃色的床前,坐著一位麵容豔麗的中年貴婦,她柳眉微蹙,雙眸含愁,定定望著**那個有著一張俊秀儒雅麵龐、此時正處於昏睡狀態的年輕男子。不一會兒,終於讓她等到那一刻——男子輕輕睜開了眼睛。

“禎兒,你醒了,你總算醒了!!”中年貴婦又驚又喜,站起身來。

男子也緩緩彎腰坐起,眼中盡顯迷惑和不解,先是環視一下陌生的四周,隨即皺起眉頭,疑問道,“這……這是什麽地方?你是何人?”

中年貴婦怔了怔,眼中一絲欣喜稍縱即逝,笑著回答:“這是你的寢宮,至於我……是你母後!”

“母後?”

中年貴婦頜首,重新坐了下來,握住他略顯冰涼的大手,娓娓道出:“半年前,你突然發了一場大病,昏睡了整整6個月,身體機能基本沒什麽問題,隻是,以前的記憶全都喪失了!”

男子一聽,又是一陣困惑,開始努力去追憶,奈何腦海一片空白,沒有半點過往的景象。

“你叫軒轅羽禎,是我們北國的太子,你自小聰穎過人,精通百般武藝,深得你父皇寵愛與器重,故決定把皇位傳給你!而我,是你的親娘,端容皇後。”中年貴婦繼續補充,見他仍舊一副迷糊茫然的模樣,猛然又道:“母後知道你此刻的心情很困惑,很彷徨,不過你放心,接下來母後會好好照顧你,還順便把以前的事逐一告訴你!”

說罷,她在他手背上輕拍幾下,起身命人去傳太醫。

太醫抵達後,給軒轅羽禎仔細檢查一番,即便宣布他的整體狀況良好,隻需精心料理和休養一段時間,便能恢複由於昏睡太長時間而喪失的體力。

清醒約有一個時辰,軒轅羽禎一直處於混沌狀態,對周遭的人和物,甚至眼前這個自稱是自己母後的女人,還有剛剛來過的父皇等等,無不感到陌生和惶然,不過,他也沒說什麽,隻是靜默呆著,直至感到困倦,又一次進入夢鄉。

中年貴婦仍舊側坐於床,對著軒轅羽禎若有所思地注視了一陣子,才起身走出房外。

距離軒轅羽的寢宮不遠處,有個小矮房,外牆還算不錯,裏麵卻斷垣殘壁,破舊不堪,蛛網到處可見。整個房間隻有一個小窗戶,幾縷夕陽從那傾瀉進來,才不至於太黑暗。

一個嬌小纖細的人影蜷縮在角落那張木板**,一雙清眸黑白分明,在這昏暗的環境裏顯得異常晶亮。

突然,房門吱地一聲響,一道金光透射進來,映出一個火紅色的人影,她緩步走向角落,在木板床一尺之外停下,眼眸蓄著冷笑和犀利,居高臨下地瞪視著**的人。

對上這張熟悉的臉龐,**的人陡然一顫,清眸不覺瞠得更大,開始泛起困惑和震驚。

一陣哧哼自紅色人影嘴角發出,冷冷地問:“怎樣,是否覺得很愕然?且很害怕?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北國!!距離流雲皇朝數萬裏之遠的國度!!”

**的人一聽,身體抖動地更激烈,毫無血色的蒼白唇瓣微微起了蠕動。

驀地,紅色人影伸出白皙的手指,狠狠扼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地吼,“楚筱菱,你這賤人,總算落在我顏歆手中,這次,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下巴傳來的痛,讓楚筱菱反射性地做出掙紮,水眸怒射向她。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這麽快你死,我要你先嚐嚐各種痛苦滋味,讓你永遠記住這個慘痛的教訓,記住得罪我顏歆是怎樣一個下場,就算下輩子投胎,也不敢再跟我爭男人!!”顏歆非但不鬆手,還捏得更緊,更加用力,長長的指甲還在旁邊細嫩的肌膚上掐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楚筱菱不再掙紮,也不做聲,隻是絕傲地瞪著她。

一會,顏歆赫然鬆手,繼續睨視了楚筱菱片刻,隨即留下一句話,“遊戲現在才開始,你記得做好準備,慢慢接招!!”

說罷,轉過身,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她踏出門檻時,房門也再度被關上。

室內恢複寂靜與幽暗,楚筱菱視線牢牢鎖在房門上,稍後,忽然下床,走到旁邊的窗戶。

天差不多黑了,外麵同樣是一片昏暗,加上一棵大樹正好長在旁邊,繁枝茂葉蓋頂,使得楚筱菱的視線更加朦朧,她隻看到,眼前一片空曠,不遠處隱約透出點點火光。

這是什麽地方?莫非真如顏歆所說,是北國?那麽,顏歆怎麽忽然跑到這兒?自己呢?又是如何被她帶離戒備深嚴的皇宮?一切的一切,都毫無印象,看來,自己是在昏迷狀態下被帶走。

流雲洛祺應該知悉自己失蹤了吧?他會怎樣?很焦急?很傷心?其實,那段時間,思想盡管封閉,但她還是依稀感覺到他的痛、他的苦。不過,她不會給予同情,因為,不管他怎麽痛,均比不上自己的心痛!!

想罷,她不覺又憶起師父慘死的那幕畫麵,被壓製心底的悲痛倏然再襲心頭,給她帶來一陣顫抖和揪疼。

正好這時,一片樹葉翩然而落,飄到了窗台上。她頓了頓,下意識地將它撿起,放到嘴邊,開始吹奏起來。

獨特的曲子,飽含傷痛、愧悔、悲悵和淒涼,從窗口傳出去,不但劃破夜的寂靜,還傳到了東宮主院。

剛用過晚膳的軒轅羽禎,正在院裏散步,順便熟悉周圍環境。走著走著,忽被這悲傷的曲調吸引住。

於是,他走出大院,沿著曲子一路往前,大約一刻鍾後,在西邊一間小矮房前停下。

看著木門上的枷鎖,他劍眉不自覺地蹙起,指著詢問隨身宮奴,“裏麵關著什麽人?”

宮奴先是一愣,繼而支吾應答,“回稟太子殿下,奴才也不是很清楚!”說著,發現軒轅羽禎似乎要走向前去,不由驚恐慌張地做出勸阻,“太子殿下,您……您要做什麽?”

軒轅羽禎不理,兩腳繼續往前,不知因何緣故,他感覺心中有股力量促使他走近過去。

須臾之間,他已來到門前,先是搖晃一下枷鎖,然後往門上一推,一道約手腕粗的間隙出現,他稍微附臉,朝裏麵望去。隻見裏麵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任何境況。

“太子殿下,請您隨奴才回去吧!”宮奴又道。

軒轅羽禎繼續觀看了片刻,終站直身子,不過,並非離開,而是沿著矮房外牆走,走著走著,讓他發現一個窗戶,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蒼白憔悴,卻依然絕美懾人的女性容顏。

眼前突被占據,楚筱菱回過神來,待她看清那張麵孔時,整個人驚震地往後踉蹌兩下。

怎麽會這樣,他怎麽出現在自己麵前,莫非,這是幻覺,又或者,自己已經進入夢鄉?

楚筱菱用力揉著眼睛,發現那人影非但沒消失,反而越來越真實,她還感覺到,他的呼吸!!更讓她驚詫的是他接下來的問話。

“你是何人?因何被困於此?”軒轅羽禎的語氣非常柔和溫潤。

楚筱菱內心的震動,已經超乎可以形容的界限,有一瞬間,她幾乎認為自己已死,在另一個世界碰上了他。

“對了,我叫軒轅羽禎,請問你尊姓芳名?還有,你吹的曲子很動聽!”軒轅羽禎繼續道,俊顏開始露出一絲微笑。

軒轅羽禎?不是流雲洛禎嗎?楚筱菱霎時又被另一個疑雲惑住。

接下來,軒轅羽禎不再說話,手中不知幾時多出一片葉子,他還放到嘴邊,吹奏起來。不同於楚筱菱的悲傷沉鬱,他的曲調十分輕快,清新流暢,仿佛一泓清泉直沁人的肺腑,給人帶來一種說不出的安靜和恬定。

楚筱菱呆呆的,邊注視著他,邊聽他吹奏。而後,她也情不自禁地再次把葉子放到嘴邊,與他一起演繹起來。

兩人配合無間,且非常投入,幾乎渾然忘我,很長一段時間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軒轅羽禎微噓著氣,眼眸燦若星辰,神情難掩喜悅興奮,“我們之前是否見過?或者已經認識?對了,你的名字呢?”

楚筱菱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忽然,櫻唇輕啟,“我叫楚筱菱!”

“楚筱菱,楚筱菱……好獨特的名字!”軒轅羽禎自顧呢喃著。

這時,宮奴再度做出提醒,“太子殿下,已經很夜了,請隨奴才回去吧,皇後娘娘見不著你,定會很擔心,說不定正到處找人了呢!”

軒轅羽禎想了想,跟楚筱菱道別,還說會再來找她,然後,隨宮奴離去。

眼前瞬間恢複寂靜,隻有那淡淡的檀香味還在空氣中流動,楚筱菱略微混沌的意識漸趨清明,又是愣然一陣,即便離開窗台,摸索著回到木板**,蜷縮著身軀,思緒再度陷入今天碰上的一連竄古怪事情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