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掉那焦黑的衣物之後,燒傷而通紅一片、相當刺目的背部便露了出來。
“可憐的孩子,遭這樣的罪啊!”那老管家站得遠遠的,一直緊張地注視著這一邊的情況,看到那一大片燒傷,忍不住輕搖了搖頭,心疼地感歎了一聲。
這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自然是感情深厚。
將被火燒的焦黑破爛的衣物全部都剪了下來、清理幹淨後,阮禾這才將剪刀收了起來,轉而拿起桌上的那一壺靈泉水,傾倒進了一個小茶杯裏。
她拿起裝了小半杯靈泉水的小茶杯,小心地傾倒在了林奇背部的燙傷處。
冰涼的靈泉水滋養著那一處皮膚,與此同時,靈泉水衝刷過極其脆弱的傷處時,也帶來了難以忍受的疼痛。
林奇硬生生地疼醒了過來,整張小臉上緊巴巴地皺了起來,猛地睜開了含淚的雙眼,難受地直叫喚疼:“好疼!”
他畢竟隻是個小少年,一疼起來,下意識地想要爬起來,這麽一折騰,稍稍扯到傷口,疼痛加劇。
“先別動。”阮禾無奈地看著眼前這疼得眼中帶淚的小孩,倒是難得放輕了嗓音,不甚熟練地哄了一聲。
她還從未哄過這麽大的孩子。
遠遠瞧看著的劉老爺和老管家兩人,立馬揪緊了心,生怕這孩子隨便亂動影響了大夫治傷,一個兩個趕忙出聲哄道。
“奇兒聽話,不要亂動,好好給大夫治傷。”
“小少爺,讓大夫治好了傷,就不疼了。”
趁著其他人不注意,阮禾裝作從一旁的包袱裏取東西,悄無聲息地從空間裏拿出了一個碩大的桃子來,塞到了劉奇的手裏頭。
那桃子是阮禾從空間裏頭現摘的,又大又鮮嫩,細小的絨毛還浮在上頭,讓人看著便相當嘴饞,隻簡單地過了遍水,便可以直接啃著吃。
劉奇抱著那碩大的一顆桃子,低頭輕啃了一口,清甜的汁水溢出來,滿嘴留香,倒是一時之間讓他忽視了背上的疼痛。
趁著劉奇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阮禾已經將手裏頭那大半杯靈泉水一一傾倒在了他身上的傷口處。
一陣陣疼痛後知後覺地漫了上來,劉奇一口咬著甜滋滋的桃子,臉色蒼白地直咬牙,似乎是在忍著疼痛。
靈泉水的功效來得相當快,不多一會兒,劉奇麵上疼痛的神色緩和了下來,他吃完最後一口桃子肉,抬起頭來,看向了眼前的阮禾,又環顧四周看了一圈。
“爹!管家伯伯!我好像不是很疼了。”
劉奇呆愣地驚喜叫喚了一聲,小臉上滿是喜色,忍不住喊了一聲。
自然還是會出現隱約的刺痛,當然相比起原先那幾乎難以忍受的劇痛,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那劉老爺和管家見他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兩人也是同時露出了萬分欣喜的神情來。
“好好好!不疼就好!你先不要亂動!萬一扯到傷口就不好了。”劉老爺生怕這孩子扯到傷口,趕忙叮囑了一聲。
看著劉奇的臉蛋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阮禾隱約覺得不對勁,探出手來輕摸了摸他的額頭,才發現他正發著低燒。
可能是驚嚇過度,加上燒傷的疼痛難以忍受,硬生生地嚇出了低燒來。
不過劉奇這會兒又高興了起來,半點發出發燒的模樣。
若不是阮禾觀察細致,可能都沒有注意到這孩子還正發著燒。
她又從壺中傾倒出了一小碗靈泉水,讓劉奇喝了下去。
劉奇仰起了清秀的小少年麵龐來,定定地瞧著她,而後接過了那一碗靈泉水,聽話地一股腦喝了進去。
“是甜的!”
他一口氣喝完那一小碗靈泉水,眉頭舒展開來,露出了一個笑容來,輕聲說道。
劉奇好奇地注視著空碗,湊到了鼻間輕嗅了嗅,卻是什麽氣味也聞不到。
他還從來沒有喝過甜的藥,從小到大,無論是大病小病,婢女就為給他端來黑黝黝的苦藥汁,難喝也就算了,還一股子嗆鼻的氣味,喝完一小口都是實實在在的折磨。
喝完了藥,背上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劉奇的精神好了許多,高興地看著阮禾,熱絡地詢問道:“大夫,我什麽時候能出去玩啊?”
“你還發著燒,好好歇著養傷。”
阮禾一邊吩咐著,將剩下的那大半壺靈泉水都放在了桌上,轉而一扭頭,看向了劉老爺二人,平靜地叮囑了一聲:“這一壺藥水就給你們留著,記得每日三次地擦拭。”
見識過眼前阮大夫的能耐,劉老爺二人忙不迭地連連點頭,支著耳朵仔細聽著,生怕漏掉了她的半句話。
“阮大夫,可還有什麽需要吩咐的,我立馬讓下人去辦!”
劉老爺一改頹喪,又恢複了精神,寬厚麵相上露出了誠懇的笑容,笑眯眯地注視著阮禾,態度尤為客氣恭敬。
不論如何,這阮大夫如今便是他兒子的救命恩人,是他們劉家的大恩人!
阮禾轉身站起身來,稍稍一頓,將桌上的包袱重新打包了起來。
“按我說的做就好,注意好好養傷。我會在通州住上一段時日,過幾日會再來看看他的傷勢。”
眼瞧著阮禾有要離開的跡象,劉老爺麵露遲疑之色,對著一旁的老管家使了個眼色。
那老管家趕忙客客氣氣地湊上前去,老臉上樂樂嗬嗬地說道:“阮大夫,您是我們劉府的大貴人,不如先住在我們府上?也能讓我們老爺好好地招待一番。”
“是啊,阮大夫,我們劉家在通州也算有頭有臉,你要是住的客棧,不如在我們劉府住得舒坦,也有丫鬟伺候著。”
劉老爺也是開口熱情地挽留了起來,他自然是希望這大夫能住在府中,也方便照看劉奇的傷勢。
阮禾抬起頭來,唇角浮動著淺淺的笑意,溫和地解釋了一句:“多謝劉老爺的好意,我還有要事要處理,過幾日一定會過來看看劉奇的。”
劉老爺和老管家兩人一前一後地跟在了阮禾兩人的身旁,嘴裏頭客客氣氣地寒暄著,直接親自將他們兩人送到了劉府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