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蓮帶著鬼火,坐在客廳之上,笑著看向杜蘅:“嗬嗬,老杜,看我今天給你帶什麽來了。”

隨即鬼火就從背上的竹箱取出了一小壇酒,那酒壇上了一層桃紅的釉色,繪著幾枝梅花,看著極其的清新典雅。

“你聞聞。”李碧蓮打開酒壇的軟塞,一股酒氣撲麵而來。

杜蘅聞出酒味之中,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問道:“這就是你釀的酒?”

“沒錯,這就是先母研究出來的春釀。找個杯子過來,讓你看看酒色。”

桃笙轉身去拿酒杯。

李碧蓮倒了一杯,酒色黃澄澄的,清亮如銅鏡。

“嚐嚐,嚐嚐,都嚐嚐。”李碧蓮招呼杜蘅、趙管家他們。

趙管家平常也喜歡喝兩口的,喝酒是他從前在軍營唯一的樂趣。

隻不過搬到廣陵之後,杜家破落,沒有餘錢給他買酒,酒癮犯了他也隻能依靠意誌力忍下去。

現在看到李碧蓮親自帶酒過來,他自然很高興,笑道:“少爺,要不你先嚐嚐?”

杜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感覺有點像黃酒。

而且是甜型黃酒,帶著一股果子和花的香氣。

度數也比一般酒要高。

“來,你們也嚐嚐。”李碧蓮又給趙管家和桃笙各自倒了一杯。

他很是得意:“這可是我偷偷釀的酒,勁頭很大,這一壇子一斤,足夠撂倒一個七尺大漢了!”

“甜絲絲的,又帶著一股子香氣,這酒好喝。”桃笙嚐了一口,笑眯眯的說。

李碧蓮興高采烈,又給桃笙斟滿:“你看,老杜,你這丫鬟比你有眼光。”

不料桃笙口風忽然一轉:“不過,比起我家少爺釀的酒,終究差了一截。”

李碧蓮立即不樂意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春釀乃是天下絕無僅有的酒,現在市麵所見的什麽梨花白、竹葉青能跟我比嗎?”

趙管家笑道:“李公子,你這酒比起外麵的酒,確實不錯,但跟我家公子的白琉璃相比,確實有所不如。”

“什麽……白琉璃?”李碧蓮顯然第一次遇到這種酒,“是白酒嗎?”

“可以這麽說,也可以不這麽說,白是白的,但卻是透明的白。”

“透明的白?哈哈,豈不是跟水一樣?”

“視覺上看,確實跟水一樣。”

李碧蓮笑了:“老杜,吹牛的吧?釀酒除了水之外,還要加酒娘子、糧食,再怎麽著也不會像水一樣那麽清澈的。”

杜蘅給桃笙打了個手勢。

讓桃笙從廚房將那一壇白琉璃抱了出來。

李碧蓮瞟了一眼,又笑:“這就是水嗎?哈哈,你太逗了老杜。”

“你沒聞到酒味嗎?”

李碧蓮湊近酒壇,湊了湊鼻翼:“怎的這麽衝?”

“這是烈酒。”

“烈酒?有我的春釀烈?”

“至少比你烈一倍。”

“不可能!”李碧蓮拿著酒杯,招呼桃笙倒酒。

桃笙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沒讓酒水灑出杯外,畢竟這酒很珍貴。

李碧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嘴裏發出嘶的一聲,詫異的看向杜蘅:“這怎麽釀的?確實比我的酒烈。”

這個時代的酒,一般都在十度以下,十五度就已經算烈酒了,李碧蓮的春釀大概比十五度高一些,但也不到二十度。

而杜蘅的蒸餾酒有四十幾度。

“我本來是想找你合作的,但你有這麽好的酒,估計不需要了。”李碧蓮意興闌珊的歎息。

杜蘅忙道:“合作當然是要合作的,畢竟我要開酒樓,可不能隻有一種酒。李兄,你這酒說實話,足以算是上等酒了。”

剛才桃笙似乎很喜歡李碧蓮的酒,這讓杜蘅忽然想到,高度酒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的。

像趙管家這種軍營出身的大男人,喜歡烈酒,但女子未必喜歡,她們更喜歡綿柔一點的酒。

按照前世的曆史,白酒最早並不受士大夫階層的歡迎,民間的普通百姓才喝白酒,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喝黃酒。

白酒大行其道,那是建國之後的事,糧食儲備不夠,國家關閉了很多著名的黃酒廠,推行白酒,這才讓白酒站起來。

說起來白酒的曆史實在很年輕。

那種口感也不受文人的喜歡。

因此,杜蘅決定將李碧蓮的春釀吸收進來,使得客人更多元化。

當然,還有關鍵的一點,杜蘅需要李碧蓮的投資。

“李兄,你想要跟我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李碧蓮不由眼睛一亮:“你說真的?”

杜蘅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得有一個酒樓。”

“這個容易,找一家經營狀況不好的酒樓,盤下來就是了。”

趙管家看了杜蘅一眼,大概猜到杜蘅的意思,笑道:“小人之前在紅藥橋附近,看到一家酒樓,說要將整座樓給賣出去,要價八百貫。”

“紅藥橋?那不是商業聚集地啊。”

“酒香不怕巷子深,雖然不是商業聚集地,但紅藥橋附近都是富貴人家,這些人消費能力都比較高。”

李碧蓮稍微想了想,就決定下來了:“行,那就在紅藥橋試試水。”

“李兄,酒樓的事就交給你了。”

“啥意思?我出錢?”李碧蓮愕然。

杜蘅點頭:“當然,你要跟我合作,自然得付出點什麽。”

“那要掙到錢,咱們怎麽分?”

“三七。”

“你三我七?”

“你三我七。”

李碧蓮立即不樂意了:“買樓的錢我出,憑啥我分的比較少?”

“我有酒牌。”

“酒牌有什麽了不起的?我跟我爹說一聲,大把的酒牌。”

“那你去說。”

李碧蓮:“……”

李二河絕不可能讓兒子從商,畢竟商人的地位很低。

當然也有不少官員插手商業的事,但他們都不會直接參與,有失身份,一般都叫底下的人去投資。

“你看,你沒有酒牌,釀酒屬於非法,但隻要跟我合作,你的春釀就能發揚光大,完成你母親的遺願。”

“可我……怎麽感覺被你坑了呢?”李碧蓮兩條眉毛反擰,皺著眉頭看著杜蘅。

杜蘅拍著他的肩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手裏有味精,還有白琉璃,這營業額你想過嗎?給你三成,就已經超過了其他酒樓的全部。”

“未來,咱們還要開分店呢。你想想,咱們的酒要是賣的好,其他酒樓會不會上咱們這兒進貨?這利潤很可觀的。”

杜蘅畫的餅又大又圓,而且很香。

李碧蓮不由有些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