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妥了,杜蘅招呼桃笙去做一桌好菜。

杜蘅親自請了杜仲出來。

李碧蓮急忙拜見。

杜仲嗬嗬一笑:“李公子不必多禮,老夫現在一介庶民,當不得如此大禮。”

“杜老將軍馳騁疆場、守衛國門,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小子素來敬仰。”李碧蓮說的很是真摯。

杜蘅招呼趙管家和桃笙也一起坐下,又看了李碧蓮身邊的鬼火一眼:“你也一起坐,在我家沒有主仆之分,不必拘泥。”

鬼火看向李碧蓮。

李碧蓮道:“杜公子讓你坐你就坐。”

於是鬼火坐到李碧蓮的身邊。

杜蘅拿出剛才的蒸餾酒,裝進一隻白瓷執壺裏,這樣倒酒比較容易,因為執壺有個壺嘴,可以輕易的將酒水倒進酒杯。

盡管這個時期的酒杯比較大,但酒壇的壇口更大,倒酒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濺灑出來。

“爺爺,你嚐嚐我這酒。”杜蘅先給杜仲倒了一杯。

杜仲看著杯中清透如水的酒,有些茫然,但他還是提杯喝了一口。

由於以前喝的是低度酒,所以杜仲和李碧蓮一樣,喝酒都比較猛。

結果入口之後,頓時發現這酒太烈了,驚訝的看向杜蘅:“這是什麽酒?”

“我管他叫白琉璃。”

“夠勁!”杜仲一生征戰沙場,更熱衷於烈酒。

“來來來,喝酒。”杜蘅又給李碧蓮倒上。

李碧蓮一邊喝酒一邊吃菜,夾了一塊清炒藕片送進嘴裏:“桃笙姑娘,你這手藝可以啊,藕片都能做的這麽好吃。”

桃笙笑道:“這裏頭加了味精提味,才有現在這種口感。”

李碧蓮又吃了幾口其他的菜,感歎道:“吃了你們的菜,我才知道這些年我吃的都是豬食。”

杜蘅笑道:“這味精可是我的獨家秘方。李兄,你跟我合作不吃虧。等到酒樓開張,咱們就用味精做菜,其他酒樓豈能相比?”

“杜兄大才,當浮一大白。”李碧蓮敬了杜蘅一杯。

之前的近水樓本來生意冷清,自從有了杜蘅的味精,生意日夜不息。

可見味精的魔力有多大了。

隻要有了味精,他們的酒樓就不怕沒有生意。

這麽說來,李碧蓮投資八百貫買下一座酒樓,很快就能掙回來了。

“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大家一起舉杯。鬼火,你也喝。”杜蘅毫不吝嗇剛剛做出來的蒸餾酒。

鬼火喝了一杯,忽然哐當一聲,就從座位上跌了下去。

李碧蓮嚇的一個激靈,頓時站了起來:“杜蘅,你這廝不會下毒了吧?”

“下什麽毒啊,我們全家人都喝了。”

“那他……”李碧蓮看著地上的鬼火,腦袋忽然暈乎乎的。

趙管家蹲身看了看鬼火:“好像是喝醉了。”

“剛才他就喝了兩杯。”

“可能你這昆侖奴沒什麽酒量,何況少爺這酒這麽烈,兩杯也夠受的了。”

“喝醉了怎麽不臉紅呢?”

杜蘅好笑的道:“他是昆侖奴,黑色人種,你讓他怎麽臉紅?”

“也是,也是……嘿嘿,沒用的東西。”李碧蓮伸腳踢了踢鬼火,腳步虛浮,搖搖晃晃。

杜蘅知道這廝的酒勁也開始發作了,都是什麽酒量啊這是?

古人號稱鬥酒詩百篇或者千杯不醉,喝的都是低度酒,就跟飲料似的,一旦喝這種實打實的高度酒,就有些扛不住了。

“行了,李兄,你喝醉了,別喝了。”

“誰說我醉了?我沒醉!”

說完,這廝哇的一聲,直接吐了。

杜蘅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

家裏沒有馬車,趙管家隻能將板車拉了過來。

杜蘅將李碧蓮和鬼火這對主仆扔上車去,推著他們往留守府送去。

“哎喲,這誰家的孩子啊,一下死倆啊。”

“中毒了吧,那個臉都黑了。”

聽到路人的議論,杜蘅一整個大無語。

還有熱心的大媽,拿了家裏破碎的草席過來,交給杜蘅,把屍體給蓋上,別把晦氣衝撞給別人。

“不是,他們就是喝醉了,沒死。”

“你看,這個還打呼嚕呢。”

一路,杜蘅不停的跟人解釋。

到了留守府門口,一頂軟轎悠哉悠哉的過來,就在杜蘅麵前停了下來。

轎上走下一個光鮮亮麗的身影。

正是樂荊!

“杜蘅,你來留守府幹嘛?”

“送人。”

樂荊看了一眼板車,不由退後一步:“大膽!這是留守府,你送兩具死屍過來,意欲何為?”

留守府的門人走了出來。

“你是?”門人先是打量了一下樂荊。

樂荊挺了挺胸:“廣陵府學經學博士樂荊!”

門人頓時恭敬起來:“原來是樂博士,失敬失敬。”

“先把那人趕走,推著死屍到留守府,晦氣!”

“誰告訴你這是死屍?”杜蘅伸手戳了一下李碧蓮,“這特麽活的知道嗎?”

李碧蓮睜開惺忪的眼眸:“我沒醉……沒醉,老杜,咱們再喝……”

樂荊一見,果然活的,立即猜想杜蘅的意圖,冷笑道:“你也是來拜訪李留守的?嗬,也不看看你的身份,留守府豈是你們這些阿貓阿狗能來的?”

“你……你說誰是阿貓阿狗?”李碧蓮眯著雙眼,酒精麻痹之下,有些大舌頭。

樂荊淡然掃視:“你跟杜蘅混在一起,料想也不是什麽有身份的人,說你是阿貓阿狗算是客氣的了。”

李碧蓮掀開身上的草席,撐著手坐起來。

門人吃了一驚:“少爺!”

“少爺?”樂荊愣了一下。

門人急忙過去攙扶李碧蓮。

李碧蓮踉踉蹌蹌,走到樂荊麵前:“你剛才……說我什麽?”

樂荊一臉尷尬:“你是留守之子?在下有眼不識金鑲玉,唐突了,唐突了。”

“你來我家作甚?”

“聽說白柳先生是貴府的西賓先生,我與他從前有舊,特意過來拜訪。”

“嗬嗬,你是想借著拜訪……白柳先生,來拜訪我爹吧?”李碧蓮冷笑了一聲。

樂荊訕訕一笑,他沒料到李碧蓮小小年紀,竟然這麽精明。

李二河是東都留守,也就是廣陵府的老大,樂荊隻是一個小小的學官,未來仕途自然需要大佬的提攜。

自然需要找個理由拜訪李二河,至少混個臉熟。

否則以他的職位,很難見到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