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已經想好了,這個行會就叫廣陵餐飲協會。
目前已知,近水樓肯定會加入。
但廣陵城裏一百多家做餐飲的,這個數目明顯小了一些。
“老杜,咱們可以去一趟南塘酒肆。”李碧蓮忽然開口。
杜蘅想起,第一次參加廚藝大賽,李碧蓮就是代表南塘酒肆參賽,隻是後來被淘汰了,他才找了陸仁甲的鬆鶴樓。
一會兒,馬車駛向南塘。
小小的一家酒肆,肆主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瘸了一條腿,帶著一個孫女。
“瘸腿李。”李碧蓮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老頭拄著一根木頭拐杖起身:“哎喲,李公子來了!”
李碧蓮介紹了一下杜蘅和馮青梔,瘸腿李有些受寵若驚,同時也不明就裏,杜蘅是杜老將軍的嫡長孫,又是本屆廚藝大賽的廚魁。
在廚藝界如今的身份很不一般。
而馮青梔是馮家的小姐,身份自然也很尊貴,尤其現在近水樓在業內也很出名。
“小紅,快,上茶!”
現在酒肆沒有客人,瘸腿李招呼孫女燒火泡茶。
又殷勤的請眾人坐下。
“幾位今日過來是……”瘸腿李不確定他們是不是來吃飯的,一來沒到飯點,二來他們這種身份,未必會到他這樣的小店來吃。
李碧蓮開門見山的道:“瘸腿李,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剛剛組建了一個行會,叫廣陵餐飲協會,想邀請你加入。”
“啊,怎麽還有一個行會?李公子,我已經加入酒食行了。”
花雨庭的權力之大,就連這些小的酒肆都要受他控製,否則便會孤立你、排擠你,讓你生意做不下去。
“沒事,你可以再加入我們。”杜蘅道。
瘸腿李道:“小店的生意你們都看到了,我沒錢再交一份行例。”
杜蘅笑了笑,說:“你不需要交行例,相反,我們協會還會幫你把生意做大做強。”
“幫我?”瘸腿李難以置信,曆來行會隻會收錢,何曾真正幫過底下的會員?
“你知道鬆花蛋嗎?”
“知道,杜公子的廚藝大賽就是以鬆花蛋奪魁的,我都聽說了。”
“隻要你是餐飲協會的會員,我將低價供應給你鬆花蛋。”
“這個鬆花蛋……好賣嗎?”瘸腿李弱弱的問。
馮青梔笑道:“近水樓也在賣鬆花蛋,一天光賣鬆花蛋的流水,就有四五十貫。”
“謔!”瘸腿李吃了一驚。
南塘酒肆與近水樓無法相提並論,客流量太少,而且菜品的價格也會比酒樓低一點,逢年過節好的時候,一天能有一貫的流水,不好的時候幹脆一整天沒生意。
因此馮青梔的話讓瘸腿李很動心,表示願意先進一批鬆花蛋,隻是他沒有那麽多本錢。
杜蘅也好說話,先供貨,等到他掙到錢再來結算。
談妥之後,三人離開。
馬車之上,馮青梔問道:“子芳,你沒讓瘸腿李退出酒食行,就讓他加入我們的協會,他不等於腳踏兩條船嗎?”
“先過渡一下吧。”杜蘅看到南塘酒肆,生意不大,背後可能沒有別的勢力,讓瘸腿李直接退出酒食行,他也會怕被酒食行報複。
而且現在他也不知道鬆花蛋能不能帶動他的生意,心裏沒底,隻有讓他真正掙到了錢,他才敢死心塌地的加入協會。
鬆花蛋可以腳踏兩條船,但杜蘅還有白酒和味精,同樣可以拿來掣肘酒食行。
讓酒食行的會員,一個一個主動的加入餐飲協會。
否則,他們就等著倒閉吧。
接著三人又去了其他幾家比較小的酒肆,先從小店入手,走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
大的酒樓一時半會很難脫離酒食行,他們跟花雨庭都有比較密切的利益關係,比如玉春樓,其中就有花雨庭的股份。
……
醉蓬萊的重建工作尚未完成,花雨庭在仙居樓宴請市署的沈市丞。
花雨庭沒帶花子期,反而將花肥帶了過去,正在門口迎接。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花雨庭已經著力培養花肥。
“這位就是二公子吧?“沈市丞看了花肥一眼,問道。
花肥很是恭敬的作揖:“小人見過市丞。”
“賢侄不必多禮,我和令尊是自己人。”
“沈市丞,請。”
迎接沈市丞到了樓上的廂房,一桌上等的酒菜早已準備齊全。
“這些都是味精菜,你嚐嚐。”花雨庭親自給沈市丞布菜。
如今味精價比黃金,十分難得,沈市丞平常也很難吃到味精菜,忍不住大快朵頤,豎起拇指說道:“仙居樓的手藝真不錯。”
“你常來,味精雖然金貴,但我會讓廚房留一部分,專門就是為了做菜招待咱們市署的官吏。”
沈市丞知道花雨庭從來很會做人,笑了笑,說道:“知道我今天找你來為了什麽嗎?”
“莫非是為了杜蘅要創立行會的事?”
“花老爺消息真是靈通啊,嗬嗬,不錯,本官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花雨庭急忙起身,親自給沈市丞倒了一杯,又招呼花肥一起敬了沈市丞一杯。
同時,拿出一隻檀木錦盒,雙手奉上。
沈市丞打開一看,裏麵竟然整齊擺放著一根一根的金鋌,足有百兩。
“花老爺,你這是作何?”
“一點心意,請沈市丞笑納。”
沈市丞笑了笑,將盒子蓋上,說道:“你放心吧,廣陵城隻有一個酒食行,我不會再批的。”
“可我聽說蘇市令很看重杜蘅啊。”
“你是從哪裏聽說的消息?”
“廚藝大賽的時候,我看出來的。”
“這也不需要擔心,審批行會,首先需要經過我,我再拿給蘇市令,我們共同蓋章,這個行會才是官方承認的行會。何況,我料想杜蘅也不會再來市署了。”
“此話怎講?”
沈市丞摸著下頜的一縷胡須,笑道:“他放話說準備自己成立一個行會,和你的酒食行分庭抗禮。”
“自己成立?”
花雨庭愣了一下,繼而笑了起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一個行會沒有官方背書,是很難做大做強的,且不說官府找不找你麻煩,就是酒食行,也不允許你把行會給建起來。
現在廣陵的酒樓飯莊,除了近水樓等少數幾家,全部都已加入酒食行,難道杜蘅能從酒食行搶人不成?
要是他那個行會沒人,那他豈不是光杆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