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第二折衝府的孫都尉,極其可疑,我派了兩名花奴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今天孫都尉出城去了,而那兩名花奴死在了城外蘆葦**,他們是被那名神秘的神箭手射殺。”
聽了杜蘅的述說,梁辰也警惕了起來,問道:“孫都尉抓了沒有?”
“我怕打草驚蛇,暫時沒有動手。”
“與淩郡守又有何關係?”
“淩郡守身上粘了蘆花,說明很有可能去了城外的蘆葦**,私下與孫都尉見麵。”
梁辰看了王承恩一眼,問道:“今天淩郡守出門去了嗎?”
王承恩一直都在郡守府養傷,梁辰尚未從寒山別墅回到郡守府,王承恩也一直在府裏,所以在梁辰到達之前,淩郡守有沒有出門,王承恩想必是清楚的。
“今天淩郡守確實出門去了,但具體去了哪裏,小人不知。”
“淩郡守……不可能啊,他早就知道公子真正的身份,如果真有反心,我們一直都在郡守府,他怎麽一直都沒動靜?”楚天疑惑的道。
杜蘅沉吟的道:“或許是他知道梁公子身邊有內衛在保護,他不敢貿然動手。”
“如此說來,公子的處境相當危險,必須立刻轉移。”楚天道。
杜蘅道:“現在轉移,隻會引起他的懷疑。”
“你確定淩郡守是隱太子黨嗎?”梁辰道。
杜蘅道:“不確定。”
光憑一朵蘆花,確實很難給人定罪。
何況淩郡守還是姑蘇的郡守,現在狄雲入獄,守備軍的大權便落入他手裏,稍有不慎,可能會出大亂子。
之前狄雲不敢反,有兩個原因,一是他沒有準備好,二是為了保護背後的人。
但淩郡守的情況略有不同。
狄雲被捕,已經打草驚蛇,如果淩郡守真是隱太子黨,可能已經暗中做了準備,其次梁辰此刻就在郡守府,淩郡守想要下手,那遠比狄雲要容易許多。
畢竟梁辰的吃喝住行都是郡守府一手安排,其中任何一個環節,都有機會置梁辰於死地。
即便有三百龍緹尉護駕,那也防不勝防,尤其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的神箭手,百步穿楊,可以遠程射殺梁辰。
“淩郡守本是正八品下的太常寺協律郎,短短兩年,便被先帝提拔成為正四品上的上郡郡守,飛升不可謂不快,他理應效忠朝廷,怎麽會反?”梁辰墨眉微蹙,似乎有些難以接受。
杜蘅道:“我也希望我所料出錯,但你身份尊貴,關係大梁安危,既然有所懷疑,就不能不防。”
楚天拱手道:“杜公子說的對,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讓公子冒險。”
“可你剛才不是說,怕打草驚蛇,不讓我轉移嗎?”梁辰看著杜蘅。
杜蘅道:“倘若淩郡守真的有鬼,就不能讓他起疑心,否則他會提前行動。”
“當時你料定狄雲不敢反,為何就料定淩郡守會反?”
“他也不一定會反,隻是相比狄雲,他反的勝算會比較大,所以幾率自然也就比較大。”
“為何?”
“原因很簡單,當日抓狄雲,我是突擊行動,狄雲也沒料到,我帶著區區幾人,就敢闖軍營。何況,當時狄雲已經知道,我那份花名冊是假的,隻是為了詐他。他自然不會那麽輕易被我詐出來,所以選擇束手就擒。”
“他當時就知道花名冊是假的?”這一點讓梁辰、楚天都很吃驚。
“很有可能,我燒花名冊的時候,淩郡守就在場,而且當時我把狄雲認定為是首惡,淩郡守想必那時已然知道花名冊是假的,因為他知道狄雲不是首惡。接著他又隨我一同去了守備軍大營,可能他給狄雲傳遞了什麽消息,狄雲也知道了花名冊是假的,所以沒跟我拚個魚死網破。”
“畢竟那個時候,就算他決定要起事,最多也隻是殺了我而已,而傷害不了遠在寒山別墅的你。畢竟寒山是在城外,他們一旦起事,也就等於打草驚蛇了,你想要逃離很容易,畢竟你身邊還有那麽多護衛。”
“不論你逃到周邊哪個州郡,他們都再也沒有機會了。姑蘇雖然一萬守軍,可是沒有皇帝的旨意,絕對不敢貿然攻打別的州郡,那都是誅九族的大罪。守備軍中並非所有人都肯跟著他們一起造反,他們沒有把握。”
楚天皺眉道:“杜公子,按你這麽說,梁公子在郡守府豈不是更危險?在下以為打草驚蛇就打草驚蛇了,你不能拿梁公子的安危開玩笑。”
“眼下最重要的是,立即派人去海陵和吳淞,派兵前來支援,隻要手裏有兵,即便淩郡守起兵,咱們手中也有籌碼。”
本來快馬加鞭傳信,三天之內,援兵急行,或許能夠趕到解圍。
但楚天以為首惡已經被抓住,便把本來派出去傳信的人召了回來,現在依舊需要三天時間。
“隻要拖足三天時間,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如果現在想讓梁公子轉移,一旦走漏風聲,城門一關,城北之外的守備軍,就能將姑蘇城圍個水泄不通。”
楚天忽然單膝跪地,對梁辰請罪道:“微臣該死!”
“行了,現在不是請罪的時候。”
梁辰把手一揮,讓楚天先起來,又問杜蘅:“我再問你,如果淩郡守真有反心,為什麽一直不動手?我來姑蘇第一天,就住在郡守府,按理來說,他有很多次機會。”
“這一點我也想不通,現在隻希望是我判斷有誤,他其實沒有反心,可是……梁公子,你賭得起嗎?”
“現在何嚐不是在賭?”梁辰拂袖起身,但眼神卻不見絲毫慌亂,“我可以不轉移,在這裏等援兵,但倘若淩郡守在此期間動手,我豈不是要任人宰割?”
“你身邊有三百內衛,郡守府這點人還傷不到你,除非他們調兵進城,可是一旦進城,我的人一定會先得到消息,到時殺出郡守府也不遲,隻是想要殺出城去,稍微難了一些。”
龍緹尉雖然個個以一當十,但也隻能麵對三千人馬。
守備軍也不是人人都有反心,但他們並不知道梁辰真正的身份,淩郡守完全可以賊喊捉賊,把梁辰當成是反賊。
現在他手握軍權,就算不能發動全部兵馬,發動一半總還是有可能的。
杜蘅無奈的看了梁辰一眼,你說你一個皇帝,不好好在金鑾殿上坐著,沒事天天微服私訪幹嘛?
體察民情也不用你親自出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