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的話,讓鬼見愁徹底慌亂。
開始的時候,他確實執意求死,可是現在心裏充滿了不甘。
賽典韋先他一步招供,獲得錦衣玉食,而且還會被花神使司錄取,未來享盡榮華富貴,而他卻要去死,讓他瞬間心理就失衡了。
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坦然的麵對死亡,鬼見愁也是一樣,經過幾天的斷水斷糧,先前的氣性早已消磨殆盡。
如果三天前杜蘅就將他烤了,他或許還能死的悲壯一些,美名能夠傳揚,可現在賽典韋都已經招供了,死了也等於白死。
心頭那一股氣隻要泄掉,求生的本能自然就會浮現,鬼見愁搖尾乞憐的跪在地上:“杜公子,你留著我……會有大用。”
“哦,什麽大用?”
“我了解……蔡金虎身邊的情況。”鬼見愁知道杜蘅不會坐以待斃,花神使司也會對付蔡金虎,“這些年他網羅了很多江湖豪客,作為……他的門客,這些人神出鬼沒,就潛伏在……金陵城中。”
“都有些什麽人?”
“你可聽過活閻王嗎?”
聽到這個稱號,杜蘅倒是比較平靜。
但許安和安不歸都很震驚。
花神使司是大梁的特務組織,自然也會收集江湖的情報,杜蘅作為一個穿越人士,又是剛剛加入花神使司,對這些可能不大了解,許安和安不歸卻是聽過活閻王的名號。
“如今北齊和大梁的江湖共有十大頂尖高手,血觀音就是其中一個。”許安對杜蘅解釋。
“頂尖高手?有多頂,有多高?”
“杜兄,你在廣陵可聽說過漕幫的幫主柏夷嗎?”
“我跟他打過交道。”
許安點了點頭,說道:“血觀音的修為與之相當。”
雖然這是一個低武的世界,相比前世網文修仙或者玄幻的世界,柏夷的修為不值一提,但在這個世界那是頂尖的存在。
之前繡衣樓想要瓦解漕幫,從而控製廣陵漕運,柏夷大殺四方的身影,杜蘅依舊曆曆在目。
若論真實實力,杜蘅不是柏夷的對手。
同樣,他估計也不是血觀音的對手。
“那你能幫我什麽?”杜蘅目光灼灼的看著鬼見愁,“莫非你有辦法對付血觀音?”
“論實力我肯定不是血觀音的對手,但……蔡金虎其他門客,我自信……還能對付一二,總之……小人願意為杜公子效命。”鬼見愁一個頭磕了下去,現在他迫切的想要活下去。
人一旦有了求生的欲望,欲望越強烈,就越容易拋卻道德和修養。
什麽尊嚴、榮譽、品性、倫理……這些都不重要了,古代饑荒的時候,百姓甚至殘殺同伴,食其肉,飲其血;皇室為了爭權奪勢,就連親人都能下得去手,因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死神隻要給了一線生機,人類便能出賣靈魂。
“好,那我暫且留著你的性命。”
反正鬼見愁現在已經成了階下之囚,關在花神使司之內,鬧也鬧不出什麽動靜。
不如留他一條性命,沒準未來真的幫上什麽忙也說不定。
畢竟他是蔡金虎身邊的人,肯定了解蔡金虎的情況。
“能不能……先給一口水……”三天滴水未進,鬼見愁整個人快虛脫了。
杜蘅招呼典獄官:“給他水,再給他拿點吃的,好好養著。”
說完,他就走了。
一會兒,來到花姑的辦公大廳。
花姑看著各地送來的密報,作為花神使司第三把手,她的公務比較繁忙。
她位居副使之職,全稱是花神使司的副司使,比杜蘅的花使高一級,因為花使是花神使院的使者,屬於地方性質,而花姑是總部的副使。
花神使一共兩位副使,職責各有不同,花姑負責內部事務。
此刻她抬眼看著杜蘅帶著許安、安不歸等人進來,譏誚的問道:“杜蘅,你已經連續審了三天有餘了,你可審出什麽結果了嗎?”
“鬼見愁和賽典韋已經招了。”
“招了?”花姑有些驚愕,顯然也是沒想到杜蘅真的能讓兩個夜叉門的硬茬開口。
她從座位起身,看向一邊的安不歸。
安不歸作揖,回答:“確實招供了一些東西,說他們刺殺杜公子,是受蔡家二公子蔡金虎的指使。”
花姑比想象的要平靜,雖說他沒從鬼見愁和賽典韋口中審出什麽,似乎早已推測出來了。
杜蘅帶來的結果,隻是印證了她的想法而已。
“杜公子可與蔡家有過梁子?”
“沒有。”
“杜老將軍在朝堂上的時候,與蔡太師似乎也沒什麽嫌隙。”
杜仲身為武將,由於功勳卓著,做到了從二品的上將軍,但他深知武將在大梁的地位低於文臣,而且朝廷對武將都比較提防,所以如無必要,他一般不發表什麽政見。
這就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也不會與朝臣會有什麽過節。
“聽說近日花滿樓的生意很火爆啊,會不會是你傷了蔡金虎的利益?”
杜蘅略一思索,說道:“不大可能,他派人刺殺我的時候,花滿樓的生意並不算太火爆,隻是挫傷了鳳來閣而已。”
“鳳來閣可是給蔡金虎交了好處費的。”
“給他的好處費,花滿樓也沒少交。”
花姑若有所思的道:“那麽說來,到底什麽緣故?犯人可招了嗎?”
安不歸繼續回稟:“原因可能有二,蔡金虎是保守黨,他們想借刺殺杜公子之機,嫁禍給方家,從而引得花神使司調查禮部右侍郎方顯。”
“其二,他們想要阻止杜公子出使契丹,可這一點有蹊蹺,畢竟殺了杜公子,朝廷也會派別人去出使。”
這時許安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什麽,說道:“雖然出使的事宜,尚未確定下來,但杜公子是陛下心中最合適的人選,這次出使十有八九杜公子都會參與。”
“這件事蔡家估計是清楚的。有沒有一種可能,蔡家想派自己的人出使?而杜公子不是蔡家的人,所以必須除去杜公子?”
目前為止,許安的推斷算是合理的。
花姑和安不歸也陷入了沉思。
“這次的主謀是蔡金虎,杜蘅,你覺得會與蔡太師有關嗎?”
“屬下不知。”
蔡金虎雖是蔡太師之子,但畢竟不能代表蔡太師,更不能代表整個蔡家。
即便是蔡太師授意,事發之時,蔡太師也可以棄車保帥。
大梁現在的世俗觀念,都是嫡長子繼承製,區區次子而已,如果能夠保全蔡家,蔡太師估計也不會吝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