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犯人說,蔡金虎跟北齊那邊的人,似乎有所勾結。”安不歸又匯報了一個重磅消息。
這是花姑所未能料的,讓她神色發生了一些變化:“你是說……蔡金虎有可能被北齊收買了?”
“很有可能。”
“除了口供,還有證據嗎?”
安不歸搖頭,說道:“隻說是北齊那邊的人,具體是什麽人,還不知道。”
雖然北齊和南梁,做夢都想吞並對方,但至少還是表麵兄弟,經濟和文化還是交流頻繁。
北齊那邊也有很多文人和商人來到大梁,隻要沒有危及江山社稷,正常來往,也拿不住蔡金虎什麽把柄。
“杜花使,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啊?”花姑把目光投向了杜蘅。
“按兵不動。”
許安詫異的道:“杜兄,蔡金虎幾欲置你於死地,你既然選擇按兵不動?”
花姑對杜蘅的回答,也有一些意外,問道:“你我雖然相處時日尚短,可我之前對你有過了解,你似乎不是這種寬宏大量的性格。”
“並不是我寬宏大量,而是我現在拿不住蔡金虎。”
如果使用正規手段,那必須走正規的程序,蔡家的二公子,雖然隻是次子,那也是嫡次子,就算庶次子,也不是什麽機構隨隨便便就能動的。
這廝靠著門蔭,也是個六品的散官。
花神使司雖然也可以動一個六品散官,但他爸是蔡太師,那就相對棘手了一些。
至少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
這個理由絕不會是因為蔡金虎派人刺殺杜蘅。
因為杜蘅現在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至少表麵上不是,而且杜蘅也沒遭受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反而刺殺他的兩個凶手,已經被捉拿歸案了。
按照官場的潛規則,案件可以到此為止了。
若要控告蔡金虎,裏通外國,也沒有確鑿的證據,隻聽鬼見愁和賽典韋一麵之詞,那是不夠的。
蔡金虎完全可以矢口否認。
如果采用非常規的手段,比如杜蘅前去刺殺,一報還一報,但蔡金虎身邊有血觀音這樣的高手,杜蘅也沒有把握。
而且真把蔡金虎弄死了,蔡家又豈能善罷甘休?
實力決定了杜蘅能做多大尺度的事。
“你能沉得住氣,倒是一個做大事的人。”花姑讚許的對杜蘅點了點頭。
杜蘅微微躬身,拱手:“先前對副使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恕罪是不可能恕罪的,這筆賬我會記在心裏的。”
“嘿,看不出來你還挺小心眼的。”
“你……”花姑瞪了一眼,但沒有將情緒發作出來。
許安無語的看著杜蘅,花神使司一向尊卑分明,你屢次這麽以下犯上,能活著真是個奇跡。
“許提司。”
“在。”許安拱手。
“去給犯人錄一份口供,送去司主那裏。”
“是。”
花姑又看向了杜蘅:“雖然你選擇了按兵不動,但蔡金虎既有勾結北齊的嫌疑,這件事關乎社稷安危,便不可不查了……”
“我沒空。”不等花姑說完,杜蘅便拒絕了。
“……”
“咳咳,花姑,花滿樓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做呢。”
花姑嘴角微微抽搐:“杜蘅,我希望你記住,你是花神使司的花使,你的職責不是掙錢!”
“其實我不是為了掙錢,我是為了收集情報,花滿樓是什麽地方,那是金陵頂級的青樓,每天都有多少達官貴人過來捧場,他們之中又有多少貓膩,你知道嗎?我這也是為了組織做貢獻。”
“我信你個邪!”
“副使,說實在的,這件事實在不適合交給我,為什麽呢?因為我馬上就要出使契丹了,我要為出使做準備。”杜蘅一本正經的道。
這個說法倒也讓花姑信服,於是她想了想,說道:“安不歸,這件事就由你秘密調查,切記,暫時不可與蔡家起衝突。”
“屬下明白。”
蔡家黨是獨立於新黨和舊黨之外的一股力量,實力也是非同小可。
而且,蔡太師在兩黨之間也安插了不少親信,朝中很多重要部門,都有蔡家的人。
就連花神使司,這種直接受命於皇帝的機構,也不得不有所忌憚。
“副使,我的人多半都在姑蘇一帶,金陵沒什麽人可用,你可否調派一些人給我?”
“你要做什麽?”
“之前聽陛下提及,想以白琉璃酒作為出使契丹的國禮,以後以白琉璃酒換取契丹的馬匹,所以現在需要大量的白琉璃酒,我想早做準備。”
花姑雙目洞若觀火,冷冷的盯著杜蘅:“你想花神使司的花奴,替你釀酒?”
“怎麽能說替我釀酒呢?這是替國家釀酒。”
“替國家釀酒?嗬嗬,你在姑蘇動用手下的花奴釀酒,也是為了國家?”
杜蘅昂然道:“那是自然,我杜蘅一片報國之心,日月可鑒。”
“既是為國家釀酒,錢怎麽進了你口袋?”
“啊這……”
杜蘅一時語塞,這麽一說,他好像成了國家的蛀蟲啊。
這要換到前世,沒準還能治他一個侵占國家資產的罪名,少不得要去提籃橋監獄進修幾年。
“副使,請聽我狡辯……咳,聽我解釋,白琉璃酒的錢雖然是我掙的,但客觀上也是能夠幫助國家的,我交稅了啊,酒稅多高啊。”
“何況釀造白琉璃酒,所有費用都是我自己出的,我又沒占國家一分錢,我就是想找幾個人而已。”
“找別人我不放心,萬一泄露了秘方,那就前功盡棄了,比如北齊人也會釀造白琉璃酒,咱們還怎麽拿白琉璃酒換契丹馬?”
“花神使司的花奴,訓練有素,又都是自己人,我用起來放心。大不了我給他們工錢就是。”
花姑深然看了杜蘅一眼,似乎對他也頗為無奈,問道:“你需要多少人?”
“不需要太多,十來人就夠了。”
“也罷。安不歸,挑幾個可信的人給他。”
安不歸拱手:“是。”
杜蘅笑盈盈的道:“多謝副使。”
花姑沒有言語,揮了揮手,讓他先行退下。
現在看到杜蘅,她就糟心,不過拿他也沒辦法,誰叫他現在深受陛下寵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