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羽也知道收錢,跟鳳姐勾結那個罪名更重。

畢竟鳳姐現在私藏《江都誌》,這案子落到花神使司手裏,基本會被定性為謀反。

他現在已經被革職了,就算給他一個以公謀私、搜刮民財的罪名,也就判個革職,頂多再把他的贓款充了國庫。

可是謀反是要掉腦袋的,說不定掉的還不止他一個腦袋。

“杜蘅,不管你怎麽說,我從未給鳳姐辦過事!”雷振羽一口咬定。

“是嗎雷夫人?”杜蘅回頭看向雷夫人。

雷夫人看起來有點蠢的樣子,並不知道怎麽回答,而是愣愣的看向雷振羽。

這也難怪,古代的女子一般在家相夫教子,如果不是出身名門望族,沒幾個是有見識的。

遇到事情首先就是退縮。

“我在外麵的事,拙荊一無所知,你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問我就是了。”

“那好,請雷老爺移步到花神使司,我慢慢問你。”

杜蘅話音一落,許安招呼手下捉拿雷振羽。

雷振羽知道花神使司的恐怖,而且他之前那麽對待杜蘅,杜蘅一定會公報私仇,心中一急,當即出手。

一個花奴猝不及防,挨了一拳。

許安立即上前,與雷振羽對了一拳,雷振羽退開了半步。

“雷振羽,你別忘了,你現在不是官了,膽敢抗法,死路一條!”

“我在大理寺多年,身後也有靠山,我被罷官也不過是暫時,遲早有一日,我會東山再起!”

杜蘅饒有興致的看著雷振羽:“哦,你還有靠山,敢問是哪座山?”

“哼,總之是你高攀不起的山,也是你不能得罪的山。”

雷振羽被罷了官,仍舊氣勢高昂,杜蘅料想他確實是有靠山的,金陵城中哪個官員背後沒有靠山?

沒有靠山的官員,說明他們本身就是自己的靠山。

“你剛才說……你會東山再起?”杜蘅慢悠悠的走近一步。

雷振羽傲然道:“那是當然,我被罷官不過權宜之計,隻是上頭暫時想將這件事壓下去,不想節外生枝,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官複原職。”

“說不定,我還能往上升個一級二級,或者給我調個重要的崗位,讓我負責更重要的事。你區區一個五品的散官,你想動我?”

“嗬嗬,杜蘅,你還年輕,你不知道這個官場是怎麽運行的,你且學著呢。”雷振羽張狂的笑了幾聲,依舊目空一切的眼神,“鳳姐送的金銀你們全部拿走,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勸你別不知好歹。”

“我隻是小人物,可是打狗都得看主人,我背後的人絕對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杜蘅笑著搖了搖頭,忽然一隻手探向了雷振羽。

雷振羽沒有料到,杜衡竟會毫無預兆的出手,本能向後一退,躲過了杜蘅一掌。

但是杜蘅掌勢一轉,抓住了他右手的脈門,讓他整條胳膊登時使不上勁,緊接著提膝猛地朝他腹部撞去。

雷振羽胃中酸水差點沒有被他給撞出來,急忙騰出另一隻手,過來擋住杜蘅又要撞來的膝蓋。

杜蘅繼續提膝撞去,雷振羽隻能拿手格擋。

本來雷振羽也是練過幾年的功夫,但杜蘅占了先招,不僅控製了他一條手臂,而且不等他緩過氣,就一直的往他腹部攻擊。

雷振羽連連後退。

杜蘅鬆開了他的手臂,一個回旋,雷振羽麵頰挨了一腳,跌出了客廳之外。

“刀來!”

許安順勢抽出一邊花奴腰間的直刀,朝著杜蘅拋了過去。

杜蘅接刀在手,縱身撲出了客廳。

雷振羽剛從地上爬了起來,狼狽不堪,但見一刀砍來,下意識的抬起手臂。

等他反應過來,想要撤回手臂,已然不及。

鮮血濺飛,手臂落地。

“啊——”

雷振羽發出慘烈的叫聲。

雷夫人眼見如此慘狀,雙目一翻,直接暈倒了過去。

許安暗暗喝彩。

同時心裏也是稍微痛快了些。

花神使司辦案,別說雷振羽現在被罷官了,就算沒有罷官,依照他們往常的風格,也是照抓不誤。

豈能容他這麽囂張?

之前杜蘅審案很少動強,許安以為他還等證據確鑿之後再抓雷振羽,沒想到直接就動手了,而且砍了雷振羽一條胳膊。

大快人心!

“杜蘅,你敢……你知道我背後是誰嗎?”雷振羽額頭青筋暴怒,嘶吼的道。

“東山再起?官複原職?”

杜蘅輕笑了一聲,說道:“不管你背後是誰,你對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雷振羽渾身一震,雙目紅彤彤的盯著杜蘅。

許安笑著走出客廳:“本朝律法,身有殘疾,不得為官。”

封建社會對於官員的要求很高,出身、學識這些且不說,還有儀容儀表,除非你特別牛逼,否則殘疾是不能為官的,因為有損官威。

有些朝代更加變態,不僅不許殘疾人當官,對官員的顏值也有一定的要求,比如清朝,別看人家掛著一條豬尾巴辮子,但你如果太瘦太醜,就別想走仕途了。

即便走了仕途,你也不會混出什麽名堂,至少你上不了朝堂,因為你會嚇到皇上。

至於民間傳說的宰相劉羅鍋,也隻是存在於民間傳說中。

正史的劉羅鍋,人家儀表堂堂,說他有些駝背,那可能是他老年時期,老人家嘛,或多或少身子都有一些佝僂,沒什麽奇怪的。

大梁雖然沒有這麽苛刻,但如果手足斷了一隻,那絕對不可能當官的,甚至家中有世襲的爵位,你明明是嫡長子,但如果你殘疾,也有可能會傳給嫡次子,除非你是家中獨子。

“一條殘疾的狗,當不了官,你背後的主人還會重用你嗎?還會管你的死活嗎?”杜蘅眼神冷冽的注視著麵如土色的雷振羽。

雷振羽緊緊捂著傷口,恨恨的瞪著杜蘅:“你,你好狠!”

“相比當日在大理寺獄,你對我做的一切,這些也不過是利息而已。”杜蘅玩味的看著雷振羽,此刻就像貓在看一隻失去行動能力的老鼠,“當時你怎麽就沒想過,你也有今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