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折喝了一口杜蘅送上的馬奶二鍋頭,確實有一股淡淡的馬奶味,跟他們契丹的馬奶酒差不多,隻是烈了很多。
初時,有些難以適應,可是越喝就越得勁。
“果真好酒啊!”遇折大加讚賞。
其他契丹官員都開始舔嘴唇了,有人上前躬身行禮:“可汗陛下,既然南梁使臣送了好酒過來,何不讓我等也領略一下南梁的風味?”
“好,賜酒,人人有份!”遇折很是高興。
契丹官員歡呼雀躍的謝恩,接著跑到酒車,自己搬酒下來開喝。
“喝完馬奶二鍋頭,感覺咱們之前喝的馬奶酒,就像摻了水似的。”
“哇,嘶,好烈啊,這才是咱們契丹男人該喝的酒。”
“這酒喝完之後,渾身都暖和了,到了冬天,要有這樣的酒那就太美了。”
杜蘅看著契丹官員,對馬奶二鍋頭讚不絕口,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端起酒碗,說道:“諸位,若是我大梁能與契丹建立邦交,以後每年你們都能喝上這樣的酒。”
“好啊,杜使臣,以後你們多給我們送些馬奶二鍋頭過來,我們契丹八部都很需要這樣的酒。”一個契丹官員說道。
現在大家都不怎麽關心北齊送來的那些珠寶,畢竟對於契丹來說,珠寶不能吃不能穿,反而沒有美酒來的那麽實在。
宇文燾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危機感,起身道:“杜蘅,你這話說的太早了吧?你們能不能與契丹結交,還得可汗點頭才行。”
杜蘅上前一步,對遇折道:“可汗陛下,大梁誠心與契丹結為邦交,以後北齊若是再派兵攻打你們契丹,大梁可為契丹之大後方,掣肘北齊。”
“妙啊,大梁與契丹互為盟友,北齊倘若攻打契丹,大梁就能在北齊後方給他致命一擊,可汗,這對我契丹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契丹一名武將附和著杜蘅的話。
宇文燾道:“可汗陛下,北齊既然派了使團過來,就說明要與契丹化敵為友,以後兩國結盟,就不會再有戰爭了。”
“這不過是你的權宜之計,等你們滅了南梁之後,就會揮師北上,屠我契丹子民!”大林牙一針見血的道。
隨即轉身對遇折道:“可汗,千萬別被北齊使團蒙蔽,中原有個詞叫唇亡齒寒,北齊狼子野心,他們不僅想要吞並南梁,也想收服我們契丹,此刻是和南梁結盟最好的時機。”
大林牙在契丹的威望似乎不小,而且他的話也深入人心,立即引起不少人的支持。
遇折卻猶豫不決。
杜蘅也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麽,正常的戰略就應該跟大梁結盟。
“我大梁與契丹從未有過嫌隙,倒是北齊,三番五次的攻打契丹,你們之中,想必有不少親人死於北齊之手吧?”杜蘅掃視兩邊的契丹官員。
果然,這句話引起了很多契丹官員的共情。
北齊與契丹交界,因此幾十年來,衝突不斷,因為契丹要是遇到什麽災年,氣候惡劣,過不下去的時候,就會南下打草穀。
雖然杜蘅出於戰略要與契丹結交,但也不能否認契丹的野蠻。
他們燒殺搶掠,引起北齊邊境民不聊生,北齊自然也不能慣著他們,曾經數次派兵討伐。
因此雙方死傷無數。
而此刻,杜蘅隻提契丹的死傷,絲毫不提北齊。
從淵源和曆史上,南梁無疑是占便宜的,畢竟南梁和契丹相隔太遠,雙方很難產生什麽摩擦。
“可汗陛下,不錯,你我兩國確實有過一些摩擦,可那都是過去了,咱們應該摒棄舊怨,一起向前看。”
宇文燾循循善誘的道:“如果咱們兩國能夠結盟,我朝決定打開榷場,與契丹互市貿易,你們需要的茶葉、鹽鐵都不會短缺,這對你們可大有裨益啊。”
北齊對契丹采取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經濟製裁。
打仗嘛,半斤八兩,北齊的鐵騎牛逼,但契丹是馬上民族,騎兵也不是蓋的。
而且遊牧民族有個好處,他們打仗不必顧及城池,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跑,除非北齊出現像霍去病一樣的牛人,否則一旦深入草原腹地,你都找不到契丹人的行蹤。
所以他們像是永遠消滅不完似的。
最後北齊隻能采取關閉榷場的方式,沉重的打擊契丹,因為契丹需要很多中原的物資,而北齊不需要契丹的物資,哪怕最珍貴的戰馬,北齊也有自己的養馬地。
相比之下,南梁的養馬地就差太多了,養出的馬素質相比北馬差距太大,所以他們的騎兵都幹不過北齊的騎兵。
契丹官員又開始議論起來,榷場對於他們的**實在太大了。
別的不說,單說茶葉,遊牧民族離開了它就不行,這已然是他們生活的必需品,可是北齊榷場關閉之後,他們隻能跑去更遠的地方購買茶葉。
大多都是西域商人,從北齊或者南梁買了茶葉之後,從西邊來,但西邊的吐穀渾是北齊有著血緣的部落,所以吐穀渾和契丹也封鎖了邊境,商人隻能偷渡過去。
這樣拿到契丹的茶葉,自然價格就更貴了,一塊劣等的茶磚能換一頭牛或者一頭羊,甚至有時不止這些。
“怎麽辦?我看這些契丹人有些心動了。”許安在杜蘅耳邊低語道。
怒海憤憤的道:“北齊人太卑鄙了,他們要是跟契丹結盟,那麽我們吐蕃也有危險。”
杜蘅再次對遇折道:“可汗,你們契丹與其跟北齊互市,倒不如跟我大梁互市,北齊反複無常,你怎麽知道他們跟你們互市之後,會不會又反悔了呢?”
“反觀我們大梁,與貴國可從沒有過矛盾,若能結為友邦,則可福澤兩國子民。”
“嗬嗬,杜蘅,你沒開玩笑吧?”裴胖子笑了起來,“你們跟契丹相隔萬裏,你們怎麽互市?”
“大梁商人連西域都去得,何況契丹呢?吐蕃與大梁是盟國,我們借道吐蕃,完全沒有風險。就連這次我到契丹出使,都是吐蕃將士護送,可見大梁與吐蕃之間已然是牢不可破的關係。”
怒海出麵說道:“不錯,我就是吐蕃踏白城的侍衛隊長,奉節爾之命保護大梁使團的安全。”
“哼,可你忘了還有個吐穀渾,你們想到契丹,就要經過吐穀渾。”裴胖子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