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青梔陪著封若顏站在內堂,以前在廣陵的時候針鋒相對,但來到了金陵,她們就變成了同鄉,相比其他的人,自然多了一份熟悉感。

何況最近封若顏被造黃謠的事,馮青梔倒也聽說了,同為女子,她對封若顏有些同情。

“子芳一定會幫你討回一個公道的。”馮青梔安慰道。

封若顏回眸看著馮青梔,幽幽的問:“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馮青梔雙頰泛起一絲紅暈,將目光轉向了別處,纖細的手指絞著綢質的衣帶:“隻要能夠陪在他身邊,我就知足了,其他我不敢想了。”

以前杜蘅還在廣陵經商的時候,身份差距不大,她能夠大膽的暢想,但現在杜蘅身著紫袍,以她馮家的門第,已然配不上他了。

廳堂之上,又傳來了暴躁的聲響。

“杜蘅,溫尚書乃是二品大員,你如此編排溫小姐,那就等於往溫尚書身上潑髒水,侮辱上官,你該當何罪?”是孫元謀的聲音。

越國公楊朔也幫著說話:“溫家賢侄女,乃我楊氏未過門的兒媳,杜侍郎不僅往溫家潑髒水,也往我楊氏潑髒水,此事我定然會上報朝廷,且看朝廷如何處置你!”

溫君實鐵青著臉,看向了一邊噤若寒蟬的溫婉,對肉肉說:“先帶小姐回家。”

“且慢!”杜蘅立即出來阻止。

“杜侍郎,你想幹什麽?”

“剛才聽孫郡守和越國公說,說我往溫、楊兩家門楣潑髒水,還要上報朝廷,如此罪責,下官可不敢當。”

楊敢冷笑道:“你現在知道怕了?哼,晚了!楊家與溫家結締姻緣,你侮辱溫家,如同侮辱我楊家。杜蘅,你死定了!”

“不不不,楊公子想必誤會了,我是說,既然你們想要上報朝廷,那我必須證明自己的清白,證明我沒有胡說八道,沒有編排溫小姐,她就是有了身孕!”

“豎子!”溫君實氣的手腳發抖,未婚先孕在這個時代是天大的事,溫婉怎麽說也是名門之女,絕不可能做出此等越軌之事。

這比封若顏住進杜蘅家裏,那可嚴重太多了。

可是為什麽杜蘅敢這麽篤定?

就算是要造謠,那也是偷偷的造,大庭廣眾這麽造謠,上報朝廷之後,朝廷一定會對他有所處置的。

莫非……溫君實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由朝著溫婉看去。

溫婉迅速移開了目光,同時低著頭不說話。

“走,回家!”溫君實上前,一把抓住溫婉的手。

杜蘅打了一個手勢,朱陶立即帶人圍了上去。

溫君實大怒:“杜蘅,你敢攔我?”

王介甫和莊子厚對望一眼,都覺得杜蘅動靜鬧得有點大了,這要被溫君實帶領舊黨參一本,就算陛下再怎麽偏袒他,也得給他降級處置吧?

尤其溫君實就管著吏部呢。

“溫尚書,你要這麽走了,那我豈不是成為冤枉溫小姐的人?下官愛惜羽毛,從來不說空話,必須要為自己的清白負責。還請溫尚書恕罪!”

“你敗壞我女兒的清白,你還要我恕罪?”

杜蘅冷笑道:“你女兒有清白嗎?”

“豎子!”

溫君實恨恨咬牙,對著朱陶冷聲道:“我倒要看看,你們杜家誰敢對我動手!”

朱陶自然不敢對溫君實動手,但他也不讓開,隻是帶著幾個家丁,一堵牆似的擋在溫君實麵前。

溫君實惱羞成怒,抓起一把椅子,就往朱陶腦袋砸去。

朱陶隻能被迫躲閃。

“我看誰敢攔我!”溫君實氣呼呼的往外走。

忽然尹星仁跪在地上,大聲道:“老爺,小姐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還請老爺成全!”

溫君實腦淤血差點沒犯了,大吼一聲,手裏的椅子猛然朝著尹星仁扔了過去:“潑才,我不殺汝,不能消此大恨!”

溫婉雙膝酸軟,連站都站不穩了,眼中含淚的看著尹星仁。

滿眼都是絕望。

她想不明白,平日對她溫柔多情的好情郎,今天會這麽反常的害她。

“現在真相大白了,原來是尹兄弟的骨肉啊,恭喜恭喜!”杜蘅戲謔的道。

窩兒馬爽朗的笑了起來:“確實可喜可賀啊,尹兄弟,你別跪著了,大家起來喝一杯!”

“溫尚書,現在你府上的轎夫都承認了,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杜蘅玩味的看著溫君實。

溫君實指著尹星仁:“這就是你請來敗壞婉兒名聲的人,杜蘅,你玩的太髒了,你一個三品官,當的像個流氓似的,實在有辱朝廷顏麵!”

“現在隻要你走出這個大門,所有人都會懷疑,溫小姐是否真的懷了尹星仁的骨肉。”

“你!”

杜蘅眸光淡然掃視眾人:“諸位難道不想知道,溫小姐是不是給這位楊公子戴了綠帽子,有沒有跟別的男人珠胎暗結?”

楊敢暴怒的跳了起來:“狗賊,你敢辱我?”

“楊公子,我也是為了你著想,溫小姐要是真懷了別人的孩子,到時你娶了她,那可真是喜當爹了,嗬嗬。”

杜蘅循循善誘的道:“就算她是清白的,但今天這裏的事一旦傳揚出去,你這頂帽子也都戴定了!”

“這……這就是你的陰謀嗎?毀了婉兒,又傷了我們兩家的顏麵?杜蘅,你好歹毒的用心!”

“楊公子,你要這麽說,可真是冤枉我了。”杜蘅拍了拍楊敢的肩頭,“其實你得謝謝我,否則婚後發生了這種事,你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說著,杜蘅轉向了溫婉:“溫小姐,你如果是清白的,證明給我看。你要證明不出來,那就是真的珠胎暗結了。”

溫婉纖柔的身軀禁不住似的微微顫抖,她一句話都不敢說,額頭已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楊朔畢竟是過來人,看到這種情況,他也不由起疑。

“婉兒,走!”溫君實依舊想帶溫婉離開。

杜蘅淡淡一笑:“溫尚書,你現在帶著婉兒姑娘去打胎嗎?嗬嗬,我告訴你,沒用的。墮過胎,大夫是可以通過把脈把出來的。而且穩婆也可以給她驗身,她肯定不是黃花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