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尚書,這話錯了吧?剛才我的人去請穩婆,你的人可是跟著的。”杜蘅冷冷的回懟。

眾目睽睽之下,即便溫君實心裏也認定女兒做出了不軌的行為,但他還是要垂死掙紮一下,冷笑道:“今天這一切都是你布好的局,說不定你早就收買好了穩婆呢?”

跪在地上的穩婆,依舊不敢起來:“我沒有啊溫尚書,杜侍郎沒有收買我,溫小姐她……她確實沒有……”

“沒有什麽?”溫君實厲聲一喝。

穩婆嚇了一個激靈,慌慌忙忙的道:“就算是黃花閨女,也有可能……由於劇烈運動……弄破了,以前……以前有這種情況的,小時候貪玩爬來爬去,有可能的……不一定就說溫小姐不檢點……”

溫君實稍微緩和了一下神色,若有所思的說:“你這麽說起來,老夫倒是想起來了,小女幼年的時候確實比較貪玩,爬樹去掏鳥窩,不小心摔下來了,正好就倒掛在樹杈上,當時血淋淋的,把我都嚇壞了。”

“爬樹掏鳥窩,倒掛在樹杈上了。”這個理由讓杜蘅不由想發笑,“那麽請問,令愛到底是鳥弄破的,還是樹弄破的?”

“杜侍郎,你也是讀書人,說話怎能如此粗俗?”

“我也是合理懷疑而已。”

窩兒馬哈哈一笑:“是呀溫尚書,我們也很好奇,你們漢人的女兒難道也像我們契丹女子這麽狂野嗎?還能倒掛在樹杈上。”

“穩婆已經說了,劇烈運動也會使得女子失去貞潔,並非小女不檢點。”

“穩婆說的可能性,並不是確定性。”

孫元謀又出來打圓場:“杜侍郎,溫小姐畢竟是女兒家,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何必揪著不放呢?”

“她是女兒家,那麽封小姐呢?你還是封門出來的學生呢,剛才要給封小姐驗明正身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孫郡守何故厚此薄彼?”

封玄夜和封常在都對孫元謀投來不善的目光,孫元謀一時也不敢再說什麽。

溫君實憤然起身,招呼溫婉和肉肉:“我們走!”

朱陶等人依舊擋在溫君實麵前,也不敢動手,更不還手。

“杜蘅,你敢扣留本官嗎?”

“恕罪啊溫尚書,我得證明我的清白,證明我沒有胡說八道,否則到了陛下麵前,我可說不清楚。”

“讓開!”溫君實暴怒的衝著朱陶就是一腳。

朱陶沒有言語,也沒有讓開,生生的受了溫君實一腳。

而在此刻,趙管家又領了十幾個人進來。

“溫尚書,大夫已經來了,既然要驗,那就索性驗個徹底。”

溫婉聽說這些人是大夫,雙目一翻,直接昏厥過去。

肉肉驚慌失措:“小姐,小姐!”

“杜蘅,你要逼死我女兒嗎?”溫君實雙目通紅的盯著杜蘅。

王介甫笑道:“溫尚書稍安勿躁,這現場不是有大夫嗎?”

朱陶介紹:“這十幾個都是金陵城裏有名的大夫,而且有些還是太醫院出來的,溫尚書完全可以相信他們的醫術。”

其中一個年邁的大夫上前:“讓我來給溫小姐先請個脈!”

“滾!”溫君實憤怒的將老者推開。

王介甫道:“溫尚書,令愛都昏厥了,你都不肯大夫給她把脈,這是何故啊?”

莊子厚跟他一唱一和:“莫非真有什麽難言之隱?”

杜蘅不由看向楊敢:“楊公子,這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莫非你想這麽稀裏糊塗的娶了她?”

“這……”楊敢開始猶豫。

楊朔這時開口:“溫兄,既然大夫到了,賢侄女的身體要緊,讓人先給他看看吧。”如果不能證明溫婉的清白,他們楊家如果娶了她,必然以後就會成為金陵城裏的一大笑柄。

溫君實嘴角微微抽搐,回頭看向了楊朔,說道:“越國公,這些都是杜蘅請來的大夫,我不相信!”

“不相信沒關係,但現在溫小姐昏厥了,總得讓大夫先把她救醒吧?”杜蘅平靜的道,“莫非你想讓她死在我杜家?”

溫君實憤憤的道:“這都是你逼的!”

“朱管家,溫尚書看到溫小姐昏倒在地,悲傷過度,先扶他到一邊去休息,咱們救人要緊。”

“是。”

有了杜蘅的許可,朱陶上前拉住了溫君實:“溫尚書,請到一邊休息,我們一定會救醒溫小姐的。”

“你做什麽?”溫君實想要掙紮,但他根本掙紮不了。

畢竟朱陶是有武力在身,而溫君實隻是一個文官而已。

接著杜蘅招呼大夫過來。

其中一個大夫上前先給溫婉把脈,神色猛地一震:“恭喜溫尚書,溫小姐有喜了!”

窩兒馬高聲大笑:“可喜可賀啊,真是有身孕了,溫尚書,你當外公了!”

王介甫和莊子厚殺人誅心似的,對著溫君實拱手:“恭喜溫尚書,賀喜溫尚書,當然,也恭喜越國公,喜得孫兒。”

“你……”楊朔眼珠都瞪大了。

當即袍袖一揮:“哼,我兒尚未與溫氏女完婚,她肚子裏的野種,與我楊家沒有關係,這樁婚事不要也罷!”

“噗——”溫君實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朱陶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鬆開了溫君實。

一個二品大員要是死在杜家,那可說不清楚啊,不由求助的看向了杜蘅。

杜蘅則是一臉平靜:“溫尚書真是老當益壯,竟然能噴這麽多血。”

很快,溫婉就被大夫施針救醒過來,但雙目空****的,似乎沒有一絲生機,死死的盯著尹星仁。

“你們都給溫小姐把把脈,別給把錯了。”杜蘅招呼其他大夫把脈。

大夫依次上前,得出的結論都是有了身孕,這些都是金陵有名的大夫,是頂尖醫術的存在,喜脈絕對不會把錯。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溫婉淚水無聲的掉落,怔怔的看著尹星仁。

尹星仁深情的道:“我不想你嫁給別人,僅此而已。”

“那你就毀了我嗎?”

“婉兒,咱們情投意合,詩詞唱和,而且……你現在有了我們的骨肉,你不能嫁給別人,沒有你我怎麽活啊!”

“你……你閉嘴,閉嘴啊!咳咳!”溫君實嘴裏含著一口血,一張老臉漲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