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使司。

杜蘅和許安坐在偏廳的廳上,下麵站著的是尹星仁。

“尹星仁,這次你做的很好。這些都是賞你的。”許安指了指台下打開的一箱金銀。

花神使司之所以有那麽多人效命,除了依靠鐵血手腕之外,賞金自然也很豐厚。

至於問,花神使司從哪兒來的這麽多錢,一部分是朝廷給的經費,另外一部分是花神使司內部的經營,畢竟很多成員為了掩人耳目,需要裝扮成為商人。

這些商人除了打探情報之外,也確確實實在經營著生意,否則會惹人懷疑的。

還有一部分可觀的收入,就是抄家,先帝在位期間,經常哢哢亂殺,那些被抄的官員,家產都很豐厚,花神使司的辦案人員,可以從中搜刮一些油水,上麵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年杜家被抄的時候,花神使司也沒少撈油水。

尹星仁看了一眼身邊的金銀,拱手:“回稟提司,屬下不想要這些賞金。”

“哦,那你要什麽?”

“屬下求你一件事。”

許安劍眉微微一動,目光正色的投向台下的尹星仁:“說。”

“我想退出花神使司,帶著溫小姐私奔。”

“你說什麽?”許安霍然起身,清俊的臉上浮現出了少有的怒容,“你是花神使司的暗樁,你竟然動真情了?”

尹星仁繼續拱手:“屬下如今已經暴露了,溫家待不下去了,對司裏也沒什麽用處了,還請許提司成全。”

許安身影忽然一躥,一記飛踢。

尹星仁沒有反抗,被一腳踢了一個跟鬥。

“你知道花神使司的規矩,明知故犯,就算我不處死你,下半輩子也隻能在司裏的大獄度過!”

“是,屬下確實壞了規矩,但……”

尹星仁重新爬了起來,跪在許安麵前:“溫家小姐已然有了屬下的骨肉……還望許提司成全,放我們走吧,我帶著她歸隱山林,從此不問世事,絕不會泄露花神使司的任何消息。”

“我從不相信活人的嘴,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說著許安抽出了掛在牆上的一柄長劍。

這時杜蘅緩緩出聲:“七安,稍安勿躁嘛。”

“子芳,你要保他?”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能繼續待在溫家。”杜蘅手持著一杯茶,緩緩的走下三級台階,“放他去吧。”

尹星仁慌忙磕頭:“多謝杜花使。”

“他不能待在溫家,還可以安排他去別的地方,還能執行別的任務,你就這麽放他走?”許安扭頭看向杜蘅,“此人是司中一手培養出來的,你別看他隻有二十來歲,但待在司中已有七年,司中的不少事他都知道。”

“知不知道一些機密的事?”

“除了臥底溫家,倒是沒有讓他執行什麽機密的任務,但誰知道他私下裏有沒有打聽呢?”

尹星仁驚慌失措:“提司明鑒,屬下絕不敢打探不該知道的機密,而且屬下對花神使司忠心耿耿,絕不會出賣花神使司。”

“他若決心叛出花神使司,完全可以帶著溫婉私奔,何必再回司裏向你請辭呢?”

“可是……”

“別可是了。”杜蘅拍了拍許安的肩膀,“我比你大,你得聽我的。”

官大一級壓死人,許安一時也沒脾氣了,緩了口氣說:“花神使司不同別的機構,不是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每放走一個人,都得經過層層的審查,確認放走之後沒有風險,才能讓人離開。”

杜蘅知道花神使司的規矩,可是這麽審查下來,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年,甚至還有一二十年才能走的。

原因也很簡單。

就是每個成員,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花神使司的事情,有些事很機密。

走漏一點風聲,那都非同小可,可能造成整個計劃流產。

因此,必須等到這些機密即便泄露,也不會造成什麽影響的時候,才能通過審查,讓人離開。

至於那些不告而別,自己走的,花神使司會下追殺令,將他的資料發給十二使院,不論他逃到哪裏,但凡花神使司的人發現了他,都能誅殺。

“即便他通過了審查,但最終的決定權,在花姑手裏。”

杜蘅點了點頭:“沒事,我會去跟花姑說的。”

許安不便當著下屬的麵反對杜蘅,轉身看向跪地的尹星仁:“一日為花奴,終身為花奴,尹星仁,即便你離開了花神使司,日後花神使司有用得著你的地方,你依然要出來效命,你可懂嗎?”

“是,屬下生是花神使司的人,死是花神使司的鬼。”

“行吧,你去吧。”

尹星仁起身,恭敬的退了出去。

杜蘅坐回台上的位置,拿起茶壺,悠然給自己續了茶。

“你放尹星仁走,莫非別有意圖嗎?”

“沒有。”

許安有些難以理解:“那你為何放他走?你跟他往日也沒什麽交情。”

“他隻是愛上了一個人,並無過錯。”

“那你要知道他愛上的是什麽人,那是溫君實的女兒,況且你這麽對溫婉,害她身敗名裂,若然溫婉想要報複,她是不是可以策反尹星仁?”

“尹星仁隻是一介花奴,就算被溫婉策反了,想要害我也不容易吧?”

“你這人……”許安無奈的歎了口氣,“狠起來嘛是真狠,但要仁慈起來也真仁慈。”

杜蘅慢悠悠的喝著茶,側目問道:“溫家還有暗樁嗎?”

“此次一人,本來想要再壓一段時間,結果提前被你用了。”

“還能再安插嗎?”

“溫君實謹小慎微,才坐到吏部尚書的位置,家中的下人都是老家或者跟了他十幾年的老仆,這些人他很信得過,我好不容易才把尹星仁安插進去的。現在尹星仁暴露了,你想怎麽對付溫君實?”

“其實我不喜歡黨爭伐異,也沒想過要對付溫君實,無奈樹欲靜而風不止。”

許安手裏緩緩轉動茶杯,沉吟著說:“既然起風了,那就大幹一場吧。”

“行啦,我去找找花姑。”杜蘅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去。

尹星仁能否離開花神使司,如果花姑不點頭,他走不了,即便走了,也是死路一條。

雖然現在杜蘅的品級比花姑高,但在花神使司花姑的權力遠大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