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說笑了。”
“我看戲文裏都是這麽寫的。”
杜蘅無語了。
古代的戲文，就如同現代的電視劇，電視劇常見的橋段是霸道總裁愛上我，而古代戲文常見的橋段都是窮書生和貴千金私奔。
這玩意兒看多了容易上頭。
長在深閨的楊玉環，在某些事情上，還不如一個市井女子有見識。
或許她還覺得私奔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戲文都是編的，信不得的。”
楊玉環神色黯然：“那你綁我上山做什麽？”
杜蘅也不好說是蕭瑟的旨意，但顯然楊玉環現在誤會了。
那晚潛入越國公府，他看到楊玉環在畫他的畫像，莫非……杜蘅心裏暗暗叫苦，這次被蕭瑟給害慘了。
交給他一件什麽差事啊！
“楊姑娘，此地凶險，我先送你下山。”
杜蘅隻好岔開話題，背著楊玉環，快速的抄小路行進。
身後的黑衣人想要追趕，都被花管事帶著花奴給攔了下來。
“剛才那些黑衣人是誰？”楊玉環像是沒話找話似的問道。
“本來以為是你們楊家的人，現在看來不是。”
“他們似乎想殺我。”
“不是似乎，是肯定。”
楊玉環眼神之中透著迷茫：“為什麽要殺我？我也沒做過什麽壞事。”
“這跟你做沒做過壞事，沒有關係，有些人為了利益為了權勢，是會犧牲無辜的人的。”
雖然出身官宦之家，杜蘅感覺楊玉環還是缺少鬥爭的經驗，這樣的人把她送進宮去，如果背後沒有一定的勢力，很容易就會被人算計。
倒不如不進宮的好。
她的聰明和機敏，都不是用在鬥爭上的。
“你累不累，要不要把我先放下來？”楊玉環低聲詢問。
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挺重的。”
“不會。”
杜蘅微微一笑：“我是武人，背得動。”
話剛說完，杜蘅站住了腳步。
樹林之中，出現了一個人，黑色的長袍，一柄長劍在手，年歲大約三十左右，身如勁鬆，膚色有些黧黑，麵部線條卻有些硬直。
杜蘅見他長袍的下擺無風自動，知道這是遇到高手了。
因此他也不得不將楊玉環放了下來。
“你離遠一點。”
“啊？”
楊玉環看了一眼那人，默默的退開幾步。
杜蘅拔出腰間的匕首，問道：“足下為何攔路？”
“杜侍郎，我要的是楊家女的命，勸你休要多管閑事。”
“抱歉，楊姑娘是我帶出來的，她的事我管定了。”
那人神色一凜：“那我隻能先送你赴九泉了。”
“敢問足下尊姓大名？”
“快劍，袁通！”
“圓通，你怎麽不叫順豐呢？”
袁通微微蹙眉：“此言何意？”
“回去慢慢領悟吧。”
杜蘅沒有跟他廢話，因為對方顯然是個高手，所以杜蘅先下手為強。
猛地一個起身，匕首就往袁通頭頂刺去。
袁通沒有閃躲，嗖的一聲，一把魚鱗紋的長劍抽了出來。
鏗鏘之聲傳來，兩般兵器交錯，火星四濺。
杜蘅猛地一個翻身，匕首從他肋下刺去。
這次袁通側身躲了一下，他微微勾起了嘴角：“很好，好久沒有遇到像你這樣的對手了，隻不過這一招的速度慢了一些，傷不到我分毫！”
但見劍鋒一轉，袁通冷笑了一聲：“讓你看看什麽才叫做快劍！”
寒光一閃，杜蘅就見劍尖已然刺到身前，好在手中的匕首擋開了一招，但袁通一劍快似一劍，似乎是壓著杜蘅在打。
嗖！
長劍一揮，血光濺出。
杜蘅迅速退開幾步，腹部已經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楊玉環驚慌失措：“杜公子，你……你受傷了。”
“我知道，你別過來，快跑！”杜蘅叫了一聲。
楊玉環搖了搖頭，她覺得就這樣撇下杜蘅，有些不夠道義，在原地轉了一圈，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看樣子像是要去幫忙似的。
杜蘅看了一眼，說道：“楊姑娘，此人是武道高手，她是衝著你來的，隻要你安全了，他未必會對我起殺心。”
楊玉環沒有言語，同時也沒有移動腳步，死死的盯著袁通。
血跡沿著劍身緩緩聚集到了劍尖。
隨著劍尖的血珠滴落，袁通身形快速的衝了過來。
杜蘅拿著匕首迎敵，幾招過後，手臂又新添了一記傷口。
“不夠快，不夠快，你還是不夠快。”
袁通搖了搖頭：“你這樣如何傷得了我？”
“你是誰派來的？”
“這你無須多問。”
杜蘅似乎強撐著一口氣似的問道：“如今我已是將死之人，左右躲不過你的快劍，你何不告知真相，也好讓我死的瞑目。”
“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
袁通輕輕一笑：“到了九泉之下，見到了閻王爺，你可要跟閻王爺說清楚，我袁通隻是受人之托，真正要殺楊玉環的乃是當今太國舅！”
太國舅？
杜蘅震驚，同時也明白了過來，太國舅便是郭太後的弟弟。
而郭太後是蕭瑟的生母，自然知道蕭瑟是男是女。
如今高太後要讓楊家的女兒進宮，很有可能就會暴露蕭瑟的性別，郭太後鋌而走險也不是沒有可能。
“行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幕後之人，那接下來就由我送你們一起上路吧，黃泉路上好歹也有個伴！”
袁通自負的看著杜蘅，冷笑了一聲：“你也算有福，我剛剛練就了一式‘白駒過隙，正好讓你開開眼界！”
說罷，一人一劍就如離弦之箭，朝著杜蘅一閃而來。
楊玉環驟然瞪大眼珠，但她仍舊看不清袁通的身影，仿佛隻是一道殘影，她欲要撲向杜蘅，替他擋下這一劍。
無奈距離太遠，她又不會武功，速度根本不如袁通要快。
砰！
袁通的身體倒飛了出去。
重重的砸落，地麵落葉激**的飛揚了起來。
杜蘅手裏拿著燧發槍，槍口兀自冒著一縷白煙，他輕輕的吹散了。
“這是……”袁通捂著身上的傷口，怔怔的看著杜蘅手裏奇怪的武器。
杜蘅則是一臉風輕雲淡：“美式居合。”
“既有如此絕世神兵，為何剛才連受我兩劍？”
“若非你自認為十拿九穩可以殺死我，你又怎麽會將幕後之人告知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