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平安無事。

曹家相對安心下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曹旦還在牢裏。

李二河不敢放人。

雖然和杜蘅是平級,但杜蘅現在是欽差大臣,代表的是皇權。

曹家的家主曹正,隻好去找戚曹氏。

於是戚曹氏便來到了杜家,帶著幾個下人,抬了一隻寶箱過來。

邀請入座之後,杜蘅笑道:“戚掌櫃,咱們也是老熟人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們的原則。”

“朋友之間,久未見麵,妾身過來探望一下杜公子。”

戚曹氏很會說話:“杜公子不必誤會,這些東西是我近來收集的文玩,我是個沒學識的,這些文玩我也玩不明白,但杜公子如今號稱大梁第一才子,所謂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這些文玩在你手裏那是再合適不過了,在我這種粗淺之人手中,簡直是暴殄天物了。”

“我知道杜公子如今位極人臣,金銀之類的俗物,你也不缺,想來想去,隻有文玩最合適了。這些文玩不值多少錢,如果杜公子認我這個朋友,還請笑納,就是朋友之間的一點心意,不涉及其他。”

杜蘅伸了下手,請戚曹氏喝茶,眼神微微挑了挑,打趣似的問道:“果真不涉及其他嗎?”

“不涉及。”

“那好,今天咱們就敘朋友之誼,如果戚掌櫃談論一些別的,那麽這些文玩就請帶回。”

一句話就將戚曹氏的嘴給堵住了。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戚曹氏幾次想要提起曹旦的事,都被杜蘅堵了回去。

……

回到曹家。

曹正急忙請了戚曹氏到了內堂。

“妹妹,事情怎麽樣了?”

“杜蘅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每當轉到曹旦身上,他就將話題給轉回去了。”

曹正拍著大腿,眉頭緊鎖:“這麽說來,曹旦凶多吉少啊。”

“可是那些文玩他都收了。”

“哦!”曹正眼眸一亮,重新燃起了希望。

“之前你送的那些金銀珠寶,對他而言都是俗物,你想想他缺錢嗎?”

曹正深以為然的點頭:“沒錯沒錯,不說他的味精和白琉璃酒,單是這兩樣,至少給他賺了十幾萬貫了,聽說在金陵那邊的青樓,又賺了十幾萬貫,何況還有官報社呢,他的底子現在可比咱們曹家厚多了。”

“還是賢妹英明,懂得對症下藥,他既然是詩仙,要送肯定要送一些高雅的東西。收了東西那就不怕了,旦兒想必很快就能出來了。”

“放心吧兄長,如今我也是餐飲行會的人,杜蘅走了仕途,馮仁機又去了京城,行會現在大小事務都是由我處理,這點麵子杜蘅還是得給我的。”

“嗬嗬,我以為他有多清高呢,原來也不過如此。”曹正冷笑了一聲。

戚曹氏淡然道:“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畢竟是在官場混的嘛,隻要投其所好,沒有不手到擒來的。”

“說的是,這次真是有勞賢妹了!”

曹正笑著先給戚曹氏微微作揖,接著吩咐下人:“快去準備酒菜,今天我要好好宴請姑奶奶。”

一個時辰之後,宴席擺了上來。

曹家幾人全部到場,先是感謝戚曹氏,也是為了慶祝曹旦即將出獄。

正在喜氣洋洋的氣氛之中,管家來報,門口來了一人。

“什麽人?”

“紅藥酒樓的二掌櫃李季蘭。”

曹正慌忙站了起來,雖然李季蘭隻是區區一個二掌櫃,但她現在是杜家的人,身為曹家家主的曹正,平常見到他,也得以禮相待。

何況現在有求於杜蘅。

“現在人在哪裏?”

“正廳外麵。”

曹正親自迎接出去,拱手道:“季蘭姑娘,稀客稀客。”

“曹家主有禮。”

“是杜欽差讓你來的吧?”

“是。”

曹正笑了笑:“派個下人過來就行了,何必讓季蘭姑娘親自來呢,真是的。”

“我家公子有一份請柬讓我轉交給曹家主,請你今晚務必光臨紅藥酒樓的拍賣會。”

“拍賣會?什麽拍賣會?”曹正愣了愣,拍賣會這個詞對他而言,還是有些陌生。

李季蘭意味深長的笑笑:“到時曹家主去了就知道了。”

曹正接過請柬,翻開看了幾眼,也看不出所以然。

等送了李季蘭離開之後,又回到宴席與戚曹氏商量,但既然是杜蘅邀請,他們不可能不去。

……

晚上,紅藥酒樓人滿為患。

東都留守李二河也帶著幕賓白柳前來參加。

欽差大臣巡視廣陵的消息,已然傳了出去,不論官場和商場,有的是人巴結杜蘅。

這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機會。

有些做賊心虛的人,擔心杜蘅查到自己身上,可以趁此機會先拉一拉關係。

二樓,座位都安排好了,來了百十個人,都是廣陵有頭有臉的人物。

市署的一把手蘇鐵山帶著女兒蘇淺陌過來,蘇淺陌把閨蜜封若顏也帶過來了。

封家和杜家的婚事,兩位老人商議之下,雖然已經解除,但封若顏執意認為,杜蘅是因為現在處境太過危險,擔心連累封家才會解除婚約。

杜蘅坐在酒樓後院的廳堂之中,桃笙過來匯報:“公子,來了一百多人,座位都已經不夠了。”

“請柬不是隻有三十六張嗎?”

“那些沒請柬的也過來了,就連封家的若顏小姐也來了。”

杜蘅暗暗頭疼:“她怎麽來了?”

“不是請了市署的蘇市令嗎?蘇市令之女蘇淺陌和封小姐是閨中密友,蘇小姐把她給帶過來的。”

“不管她了,正事要緊。”

杜蘅緩緩起身,問道:“季蘭呢?”

“季蘭姐姐正在樓上招呼客人,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就等公子上場。”

“嗯,走吧。”

杜蘅叫上方經天和陳骨,三人走上樓來。

座中眾人一起起身行禮,杜蘅拱了拱手:“大家不必多禮,我也是廣陵人士,這次回到故鄉,與諸位齊聚一堂,與有榮焉,都請坐吧。”

看著杜蘅挺和善,眾人都笑了起來,心情也就放鬆了下來。

幾個做賊心虛之人,尤其是跟著曹旦一起壟斷青苗的富戶,也就沒有剛才那麽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