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時分,上官紅便被押回軍營。
朱衝將他押回了中軍大帳。
杜蘅、程伯獻還有其他幾個將領都在,包括戴公公。
“上官紅,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杜蘅厲聲喝問。
上官紅看向上頭坐著的戴公公,跪著攀爬過去:“戴公公,救救我,救救我……”
戴公公緊張的將他一腳踹開:“上官紅,枉顧高太後如此器重你,你竟然勾結賊軍,你對得起朝廷嗎?”
“我沒有,我沒有啊,冤枉啊!”上官紅哭天搶地,嚎啕大哭。
杜蘅冷冷的道:“既然你不是細作,為什麽聽說永嘉賊軍投降,你就要逃?”
“我……”
上官紅不由看向戴公公:“是他……是戴公公,讓我逃的。”
“什麽?”
戴公公霍然站了起來:“你個狗賊,我又沒得罪你,你何故攀咬我?”
“是你派人來救我的!”
“胡說八道!”
朱衝忽然想起一事,對上麵拱手道:“欽差,都督,手下軍士捉住他時,他還曾問道,是不是戴公公派來接應他的。”
戴公公差點嚇的偏癱,忙對程伯獻和杜蘅道:“絕無此事,老奴雖然去看過他,但我絕對沒有叫人將他劫走,二位明鑒啊!”
“這事說起來,倒也是巧了,上官紅關了十幾天沒事,戴公公一來,他就跑了,而且戴公公事先還去看過他。”杜蘅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嘴。
戴公公麵如土色,嚇得跪地:“欽差大臣,饒命啊,就是借給老奴天大的膽,老奴也不敢這麽做啊。”
“事關重大,少不得要委屈戴公公了。”
“啊,欽差,你不可以……我是高太後的人……”戴公公尖聲叫道。
杜蘅怒聲嗬斥:“你還敢提高太後她老人家,高太後坐鎮後宮,又豈會插手軍中之事?定是你假傳懿旨,跟上官紅有所勾結!”
隨即又對程伯獻等人道:“程老將軍,此事涉及太後聲譽,這廝隻怕不能活著回到京師了,否則高太後聲譽必然受其所累。”
程伯獻已然知道杜蘅的心意,但他這次幫助朝廷軍,立下大功,程伯獻也得賣他幾分麵子,說道:“這閹奴確實可惡,這個時候竟然把高太後牽扯進來,若不說高太後,你尚可活命,可你把她老人家牽扯進來了,為了她老人家的清譽,我程伯獻即便一死,也不能讓你活著回到京城胡說八道!”
戴公公嚇的癱軟在地:“冤枉啊,都督,老奴冤枉,我隻是替高太後給上官監軍傳幾句話,並沒有……沒有叫他逃跑啊,他誣賴我,上官紅,你個狗賊……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害我?”
“你還敢提高太後,難道高太後讓你派人救他走的?他可是敵軍買通的細作!敵軍之中的軍師,乃是北齊郡主!北齊試圖顛覆我大梁政權,你竟然說是高太後指使的,其心可誅!”
“杜欽差,老奴沒這麽說啊!”
杜蘅冷哼道:“你把高太後牽扯進來,其意自明,話裏話外,透露的不就是你為高太後辦差嗎?你見過上官紅之後,上官紅就逃出了軍營,而且上官紅已經招供了,是你派人救的他!這事你又怎麽解釋?”
“你解釋不清楚,就把高太後搬出來,怎麽的,你們二人私下圖謀不軌,還要將高太後拖下水?”
“程老將軍,此事是在軍中發生,該怎麽處置,請你示下。”杜蘅起身恭敬的對著程伯獻行禮。
程伯獻急忙起身,還了一禮,說道:“賢侄,你乃奉旨欽差,此事交由你來定奪最為合適。”
杜蘅知道程伯獻是怕擔責,笑了笑,說:“上官紅到底是個文官,戴公公又是內侍省的人,若用軍法處罰,未免太重,不如給他們體麵吧。”
“全憑賢侄定奪。”
“來啊,給他們每人賜一段三尺白綾!”
戴公公倒在地上,一股尿騷味隨即彌漫開來。
上官紅則是直接暈倒。
“他們不想體麵,就幫他們體麵!”
杜蘅冷冷的說著,又對眾人道:“此事關乎高太後,此二人胡言亂語,大家不可外傳。對外就說,他們是自盡的,高太後乃一國之母,聲譽不可受損啊!”
眾人點頭稱是。
……
接著,杜蘅、程伯獻叫了石破天,來到關押戰俘的營中。
義軍都被卸了武器,外麵有人把守,雖然沒有將他們綁起來,但他們也逃不掉。
何況有吃有喝,很多人都不想逃。
洪天王和兩個死忠的將領,則是被關押在了囚車之中。
看到石破天,則是破口大罵。
“石破天,你個狗賊,你背叛了眾兄弟,你個懦夫!”
“頭領對你恩重如山,你竟然帶兵殺入了郡守府,你忘恩負義!”
洪天王歎了口氣,說道:“行了,已成敗軍之將,多說何益?”
他抬起頭來,看著石破天:“人各有誌,我不怪你,即便你沒有賺開城門,我自知永嘉城也支撐不了多久,倒不如送你一樁功勞,讓你也有一個活命的機會。”
石破天如鯁在喉,一時之間,心情也是無比複雜。
“你倒也不失一條好漢!”杜蘅讚許的看著洪天王,心裏又難免感歎,他身為賊首,是不可能饒恕的。
否則以後大家都學他造反,反正抓了也不用死,那麽朝廷可管不過來了。
洪天王輕輕一笑:“敗在杜家二郎的手裏,雖死猶榮,杜小將軍,洪某求你一件事。”
“請說。”
“這些跟著我的弟兄,大多都是苦命人,他們就是為了一口吃的,沒辦法才走上了這一條路,你若有辦法,請盡力救他一救。”之前為了穩固軍心,他殺了不少兄弟,可如今成為階下囚,又是另外一種心境。
隻求這些兄弟能活。
一些戰俘聽了已經哭了起來。
都是同生共死一起戰鬥過的,要說沒有情義,那是不可能的。
“放心,朝廷已經有旨,查清這些人的底細,如果隻是被逼無奈,都會放回家去,走時都會給他們發糧,讓他們能夠度過這一秋。”
“多謝你了杜公子!”
杜蘅立即將這些戰俘都叫出來,讓人一一查問,有想留下的便留下,不想留下的發糧放回。
戰俘都排好了隊,杜蘅目光所及,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混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