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古人樸素的想法,花子期必然就是孩子的生父。

花肥感覺頭頂著一片綠油油的大草原。

他憤怒的眼神像是隨時可能噴出火焰似的,恨恨的瞪視張靈犀。

杜蘅看到門外的走廊,陽光照射到的地方,正好放著一桶水,隨即拿起茶杯,舀了一杯水,拿回桌上。

“花肥,過來。”

“你做什麽?”

“滴血驗親。”

“跟誰?”花肥懵了。

杜蘅指了指張靈犀懷裏的嬰兒:“跟張靈犀的孩子。”

嬰兒又哭了,之前他就被驗了兩次血,傷口還沒愈合呢。

“他是花子期的孩子,我驗什麽驗?”

“你不驗,便永遠不知道真相。”

花肥隻能上前,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茶杯中。

接著又輪到嬰兒了。

之前的傷口已經擠不出血了,張靈犀隻能找了繡花針過來,刺破了他另外的一根指頭。

滴入茶杯的血,迅速的就跟花肥的血溶合。

“這……這怎麽回事?”花肥滿眼都是疑惑。

張靈犀眼眸含淚,拉著花肥:“是你的兒子,是你的兒子。”

“我明白了!”花肥忽然恍然大悟。

杜蘅吃了一驚:“你明白了?”

滴血驗親這種毫無科學根據的東西,到了清朝都有人相信,你這樣就明白了?

這不符合你的智商啊!

“所謂滴血驗親,這個親字不一定非得是親生父親,就是叔叔伯伯也包含在這一個親字的範圍之內,我和花子期是親兄弟,他的血也能跟我兒子的血相溶,畢竟都是花家的血脈。”花肥侃侃而談的發表自己的見解。

“你這種理解倒也是別開生麵。”杜蘅不由豎起拇指。

接著說道:“不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我在水裏做了手腳。”

“啥?”花肥滿臉震驚。

杜蘅平靜的道:“我想讓誰的血溶合就讓誰的血溶合,想不讓誰的血溶合就不讓誰的血溶合。”

“那麽近水樓裏驗血……”

“自然都被我做了手腳。”

“這種事……也能做手腳?”何媽媽不可思議。

杜蘅輕輕點了下頭,對花肥道:“簡單來說,我能讓花子期不是花雨庭的兒子。”

“啊?”

“這麽一來,花雨庭就你一個兒子,花家幾十萬的資產,最終都會由你繼承。”

花肥像是有些站不穩似的,跌坐在鼓凳上,雙目放著異彩,仿佛花家的金錢現在正如下雨似的,朝他砸來。

禦人之術,首先要禦人之所想。

杜蘅很滿意花肥的表現,他有了貪欲,才能為我所用。

這世上無所謂忠誠,忠誠隻是背叛的籌碼不夠,而花家的資產,足以讓花肥背叛花子期。

“該怎麽做?”花肥抬頭滿眼都是渴望。

“花雨庭對花子期的身份,從未懷疑,不可能隨隨便便拉花子期驗血,必須要找機會。”

“請你教我。”花肥急切的道。

杜蘅慢悠悠的道:“不著急,你先把是花雨庭的私生子這件事坐實了,就拿你剛才那一套說法,滴血驗親不一定非得是父親,叔伯兄弟的血也能溶合。花子期若不想承認在外麵有私生子,那麽花雨庭就得承認在外麵有私生子,懂了嗎?”

花肥恍然大悟:“杜公子,你真是高明。”他是花子期的跟班,自然清楚花子期非封若顏不娶,也明白封家對花家意義重大。

如果花子期在外麵有私生子,一輩子都別想當封家的女婿。

“我幫了你,你拿什麽來報答?”

花肥笑了笑:“我要成了花家的少爺,你還怕沒有錢給你嗎?”

“錢我自己會掙。”

頓了頓,杜蘅洞若觀火的看著花肥:“馬上就是最後一場決賽了,我想花子期一定有所行動吧?”

之前兩次比賽,花子期已經諸多阻擾,決賽是花子期最後的機會,不可能沒有動作。

而決賽又關乎到杜蘅能不能拿到釀酒權。

杜蘅不容有失,因此才會選擇跟花肥合作,先了解了花子期的計劃,才能防患於未然。

花肥也明白杜蘅的意思,如果杜蘅無所求,他反而會懷疑杜蘅的意圖。

“近水樓剛剛招的庖人,其中有一個叫胡一刀,是許三官的同鄉,也是花子期和尤掌櫃安排進去的,為的就是打聽味精的渠道,如果打聽不到,他們便會偷走味精。”

加了味精和不加味精的菜,絕對天壤之別,因此隻要杜蘅味精在手,便能所向披靡。

可要是別人也有了味精,勝負就未可知了。

畢竟上一世杜蘅也不是當廚子出身,他做的家常菜,之所以受歡迎,一來是新奇,都是這個時代的人沒見過沒吃過的,二來就是靠味精提味了,那種濃鬱的鮮甜,是這個時代任何調味品都沒有的。

“即便他們拿了味精,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我想還有別的計劃吧?”

“五個評判者之中,秦可卿是花家的人,她上一屆的廚魁就是花家拿錢捧出來的,我聽花子期說,花老爺還會去收買別的評判者。”

果然,暗箱操作任何時代都有。

若是評判者都被收買了,杜蘅就難辦了,畢竟他不能跟花雨庭一樣去收買他們,沒那麽多錢。

隻盼那些評判者能有骨氣一些,不為花雨庭許的利益所動。

……

缺少娛樂活動的古人,對於八卦的傳播,絲毫不亞於信息發達的現代。

近水樓滴血驗親的事,很快就在市井之中傳播。

花雨庭正從朱司膳家裏出來,本來與朱司膳說妥了,到時決賽支持花家舉薦的選手,花雨庭心裏還挺高興的。

結果走在街上,聽到路人的議論,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這逆子……到底在外麵幹了什麽?”

花雨庭急匆匆的叫隨從,去附近的車坊將馬車牽來。

回家,坐在大廳,迅速讓人叫來花子期。

“外麵那個孩子怎麽回事?”花雨庭火冒三丈,“連褲腰帶都管不住,你還想娶封家那位小姐呢,封家怎麽可能把女兒嫁過來當後媽?”

花家主母吳氏不明就裏,走上前來:“怎麽了老爺?幹嘛發這麽大火,再把孩子嚇著。”

“慈母多敗兒,都是你慣的,你問問他,到底在外麵做了什麽好事!”

花子期心煩意亂,一臉悲催的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根本沒有碰過張靈犀,那個孩子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