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兄,你什麽意思?”杜蘅挪了挪屁股,有些警覺,該不會想讓我去辯論吧?

我忙著撈錢呢。

可沒那種閑心。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問你,能不能贏。”梁辰悠然吃著刨冰。

“我就今天見到元嘉三人,東岐學派其他的人,我又不了解,怎麽知道能不能贏?”

“《孟子》其書,不乏大丈夫氣概,倒是能夠鍛煉我大梁臣民之鐵骨,隻可惜推崇《孟子》的東岐學派,他來自北齊,便不能不防他們的用心了。”

孟子也是一代猛人,他的學說可取之處甚多,尤其鼓舞人心。

但正如梁辰所說,現在孟子成了東岐學派手裏的一把刀,而東岐學派成了北齊的一把刀。

孟氏之儒的祖庭在北齊,如果南梁文人士子開始推崇孟子,必然避不開東岐學派,畢竟東岐學派是孟子學說的行家,鑽研多年,很多問題就都要向東岐學派討教。

東岐學派自然而然就能借此在南梁的土地上,大肆的開館授徒,用不了多久,一些知識分子就會成為東岐學派的走狗。

說白了,就是另外一種方式的侵略。

“你似乎對南北局勢很關心?”杜蘅假裝不經意的問。

梁辰自然有所警覺,今天說了太多,讓杜蘅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心,當即笑道:“這有什麽奇怪?我雖一介書生,卻也有報國之心。”

“老實說,我一直很懷疑你的身份,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猜?”

“不會是當今聖上吧?”

“噗——”梁辰一口刨冰噴了出來。

身邊的王承恩和楚天嚇了一跳。

王承恩急忙伸手輕輕拍著梁辰後背。

梁辰被嗆到了,咳嗽不止。

隨著咳嗽,胸口隱約有些起伏,杜蘅竟然看出了小小的規模。

過了一會兒,梁辰咳嗽止住,雙頰卻因咳嗽泛起了一片紅,那模樣竟有幾分嬌羞。

臥槽,這嬌羞是幾個意思?

杜蘅亂了,不會是女的吧?

初次見麵,杜蘅就覺得梁辰很陰柔,但由於胸前一片平原,並未太過懷疑。

畢竟前世他又不是沒見過娘炮。

何況梁辰年紀輕輕,又是富家公子出身,細皮嫩肉一點,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剛才咳嗽的時候,杜蘅分明看到了他胸口的起伏,難道是衣襟太大的緣故?

“你當我是聖上,不如現在給我磕一個?”梁辰恢複了神色,淺笑中帶著一絲俏皮看向了杜蘅。

“我要真喊你一聲聖上,被人傳了出去,馬上就會以謀反罪被逮捕,我可不想杜家再遭受一次滅頂之災。”

“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時候。”梁辰調侃了一句。

不過杜蘅對梁辰的好奇越來越重了:“不過說真的梁兄,你到底什麽來頭?我在京城也待過很長一段時間,跟達官貴族多有來往。本朝好像沒有姓梁的勳貴啊。”

“也不是沒有,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杜蘅忽然想起一人:“不會是內侍省梁公公吧?”

梁辰忙道:“啊對,就是梁公公。你還是挺聰明的嘛。”

“他不是太監嗎?怎麽會有兒子?”

“誰說我是他兒子?我是他侄子。梁公公在老家有兄弟。”

杜蘅將信將疑,但他也沒查過梁公公老家,隻能接受這個說法。

“對了梁兄,你從京城來,現在住在哪兒?”

“春風十裏。”

這是廣陵最大的客棧,杜蘅笑道:“等我有空找你。”

“過兩天我就回京了,要找我盡快。”梁辰放下勺子,一盤刨冰被他幹完了。

接著起身:“行了,不打擾你做生意了。”

“杜公子,多少錢?”王承恩笑著詢問。

“不必給錢,這一份算他請我。”梁辰張開折扇,笑著走了出去。

杜蘅倒也沒說什麽。

送走了梁辰,杜蘅蹙眉沉思,這位梁公子到底貴性啊?

得找個機會弄清楚,被人當蒙鼓人可不行。

……

一直忙到晚上亥時,近水樓多了很多客人。

但杜蘅準備的冰底,已然全部用完,所以他能提前下班。

馮青梔讓人準備好了馬車,本想送杜蘅和桃笙先回去,經過竹山街的時候,看到青南書館裏麵燈火亮著。

“老黃,停車。”

馮青梔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納悶的道:“這麽晚了,誰在書館?七棱,下去看看。”

七棱隨即進了書館,問了書館的仆役,方知元嘉他們三人沒走。

“倒是挺執著的。”杜蘅笑了笑,下車。

幾人進入青南書館。

書堂之中,廣陵的文人墨客都散去了,隻有元嘉、孔德彪、謝秋白三人依舊坐在蒲團之上,苦思冥想。

“元公子,下聯可想出來了嗎?”

“從中午到現在,幾個時辰都過去了,依舊沒有下聯嗎?”看到北齊學子吃癟,七棱心情愉快,肆意嘲笑,“看來東岐學派不過如此,我們杜公子一出手,你們就張狂不起來了。”

“嗯,對句不過是文字遊戲,真正的學問在於聖人之道。”孔德彪不服氣的道。

“連文字遊戲都玩不過,還好意思說聖人之道。”

“你……”孔德彪看到一個小小的丫鬟,都敢對他這個孔氏後人無禮,惱怒無比。

元嘉則是緩緩從蒲團上起身,對著杜蘅作揖:“這個上聯很是高明,我等對不出來,還請杜公子賜教。”

杜蘅也不知道下聯。

雖然上一世的影視劇或者一些網文,都出現過煙鎖池塘柳的對聯,可是沒有一個下聯能夠對得上的。

這是一個絕對。

因此杜蘅實在沒有辦法對元嘉賜教。

“聽說你來踢館的時候說過,要讓青南書館做你東岐學派的門下狗?不如這樣,你們東岐學派做我的門下狗,我以後好好教你。”

“你敢辱我?”元嘉驟然變色。

杜蘅平靜的道:“辱人者,人恒辱之。”

謝秋白鏗然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劍:“豎子,今日若不殺你,我不姓謝!”長劍一抖,猶如蒼龍出海,劍勢恢弘的奔向杜蘅。

我去,文的不行就來武的,北齊這幫文人都是什麽尿性?

元嘉輕笑了一聲:“秋白,點到為止,給這狂徒一點教訓就行了,咱們畢竟遠來是客,傷了他性命可不好交代。”

謝秋白會意,劍勢稍微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