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棟的敗北讓現場所有人觀眾都神色黯然,一股濃濃的屈辱感自心底緩緩升起。

可就在這時,一個質疑聲陡然響起。

眾人詢聲望去,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穿長袖格子衫,一頭短碎,很是精神。

“是破爛侯!”

“哈哈,太好了,破爛侯說陳老贏了,那肯定不會錯。”

“我就說嗎,這種場合秦爺怎麽可能不在場。”

秦峰雙手背於身後,一步一步從台後走向台前,他一直站在角落裏,目睹了陳國棟與胡漢民之間比鬥的全過程。

“秦先生,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胡和玉皺眉冷聲道。

他並不清楚秦峰真實身份,以為就是一個懂點鑒定知識的年輕小夥。

“嗬嗬,真是好笑,如果連破爛侯都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裏,那我們這些人更沒有資格了。”洛嘯海發出淡淡的嘲諷聲。

“破爛侯?”胡和玉剛才好像是聽到有人叫秦峰破爛侯,但並不知這代表的意思。

韓大師平淡道:“秦先生最早發家,便是在一個廢品收購站撿到一個價值百萬的漏,之後,凡是經過他手的東西,就沒有一件珍寶能夠逃脫他那雙法眼。”

胡和玉還是不信,這時站在他身後的梁遠表情有些凝重。

他走到胡和玉身旁,一臉嚴肅的看著秦峰:“破爛侯,你剛才說陳國棟才是勝者,有何根據。”

眾人立馬把注意力拉回鬥寶現場,諸多眼睛盯著秦峰,期待著他的回複。

秦峰拿起一枚棋子,舉過頭頂朝觀眾示意一番:“剛才你們說了,這象棋乃是明代金絲楠木棋,事實上並不是這樣,明代的象棋字體不可能如此工整、簡潔。”

這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難道秦峰並不是為陳國棟辯解,可他剛才為什麽說陳國棟能贏呢。

“秦小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洛嘯海頗為不解。

秦峰繼續說道:“我話還沒有說完,這棋表麵看雖不是明代所製,可所用材質卻是金貴的金絲楠木,一套價值百萬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胡和玉忽然打斷道:“就算價值兩百萬又如何,我這銅鶴少說在千萬級別。”

秦峰瞥了他一眼,抽出腰間一把匕首,對準棋子中間一劃,象棋應聲成為兩半。

另有乾坤

這象棋的內部居然還包著一個正正方方的玉牌。

“秦先生,這是~”汪政驚訝道。

秦峰取出棋中玉牌,他手中拿的是棋子車,玉牌中也刻著一個車字。

“此棋名為君子棋,采用外圓內方的方式設計,對應天圓地方之說,同時也表示做人應該外表圓滑,但原則性很強。這種棋子在古代很是盛行,是文人墨客之間互送禮物的絕佳贈品。

而這副君子棋乃是最早的一副,可以說後麵的君子棋都是在他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

你們知道是誰製作出第一副君子棋嗎?”

麵對秦峰的反問,眾人搖頭,便是身為金陵博物館館長的洛嘯海同樣如此。

“趙匡胤!”

秦峰的聲音回**在會場,所有人都一臉懵,君子棋怎麽還和宋太祖趙匡胤有關?

秦峰嘴角上揚:“趙匡胤黃袍加身,成了宋太祖,他擔心後人也如他一樣造反推翻他的統治,於是有了著名的‘杯酒釋兵權’,但你們恐怕不知道的是,趙匡胤同時與臣子們象棋對弈,所用表示這君子棋,意思是他行事稟行君子風範。”

“不可能,《史記》中根本就沒有這一段,你這是胡說。”胡和玉大聲反駁道。

“這段曆史我好像有些印象。”洛嘯海眉頭緊蹙,忽然一拍巴掌:“我想起來了,我是在《太祖本紀》看到的。”

洛嘯海這話間接證明了秦峰說的都是真的,如此說來,這副看似平凡的象棋竟然擁有如此不平凡的來曆。

“好哇,這麽說來,這副象棋的價值可就無法估量了。”汪政大叫一聲,臉上充斥著興奮之色。

他回頭看向台下的雅德拍賣行會長洛詩雅道:“詩雅,你是這方麵的專家,你來給這象棋估個價。”

洛詩雅站起來,沉凝兩秒,報出一個價格:“不低於一個億。”

嘶……

吸氣聲此起彼伏,一個億的天價象棋,若是那這副象棋去和人下棋,這逼格真的是滿滿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胡和玉麵無血色,明明勝利在望,結果卻是萬丈深淵,直接摔了個粉身碎骨。

反觀陳國棟,剛才還一臉死灰,現在卻是紅光滿麵,緊緊的握住秦峰的手:“秦峰,以後你我兄弟相稱,若不是你,老哥哥我這次怕是萬劫不複了。”

“咳咳,陳老,你別這樣。”秦峰尷尬的頭上冒汗,陳國棟的年紀做自己爺爺都成了。

“怎麽,看不起我。”陳國棟臉色一板,佯裝惱怒。

“哈哈,破爛侯,若是你與陳老結拜,卻也成就了一段佳話不是。”汪政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在旁慫恿道。

剛才的緊張氛圍在秦峰出現的那一刻便消失無蹤,等到君子棋揭露,擊敗胡和玉的銅鶴,場內盡是歡呼聲。

……

竹林小院,梁遠與胡和玉叔侄相對而坐。

梁遠抿了抿清茶,淡淡抬了抬眼:“胡總,這就認輸了,你可是徐州最大的古董投資商,甘心退出古玩圈?”

胡和玉不甘心道:“不退出還能怎麽辦,我若違約,名聲在古玩圈就徹底臭了,到時候我的玉德集團損失更大。”

“胡總想不想扳回一局。”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們進一步合作,你我聯手,擊敗沈家和陳家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胡和玉沉默下來,眼神不斷閃爍,這場鬥寶對他的玉德集團會有影響,但也談不上太大,可如果他違約,卻是根本性的打擊。

再者,他來金陵的目的就是擴大市場,金陵對於他而言就是味美蛋糕,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也要占據。

“好,你說怎麽個合作法。”

梁遠嘴角微微泛起,很快又恢複原狀。

三人具體談論了什麽除了天地再無人知曉,一小時後,梁遠背著手一臉笑意離開竹林小院。

房間內忽然響起歎息聲。

胡漢民憂鬱道:“和玉啊,我們這麽做不吝於與虎謀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