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628章 斷裂
正當孟皈跌跌撞撞地向房間門邊衝去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了,門外站著的是林靜,她有些奇怪地向孟皈問了一聲:“皈皈你怎麽了?”
“這裏……”孟皈回頭向房間裏指了指,但是一眼望過去,房間裏隻有一個手術台孤零零地在房間中央,根本沒有什麽幹屍或者牆角的蘇沐琴。
“沒什麽。”孟皈又重新收撿了一下手術器械,然後走出了門來。
“你的氣色很不好。”林靜看著麵色有些發黑的孟皈,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我沒什麽。”孟皈看了看消防梯的鐵門:“我不是讓你守著鐵門嗎?”
“剛才聽到這邊有響動,我怕你有什麽事情,所以過來看看。”林靜向孟皈解釋了一下。
孟皈盯了林靜好半天,似乎在確認她是否還是剛才的林靜,出了鐵門之後,看到地上仍然在慘叫的林冰璿,孟皈才確認自己剛才沒有去到另一個空間。
林靜拿到工具之後,立刻剪開了林冰璿的褲腿,幫她清理了起來。
“我的腿怎麽了?”林冰璿向林靜問了一聲。
林靜用身體擋住了林冰璿的目光,林冰璿的腿骨已經斷裂,斷裂的骨刺也從身體中白森森地穿了出來,看起來很有些磣人。
“你沒事兒,我稍稍做些處理就好了。”林靜一邊安慰著林冰璿,一邊琢磨著要怎麽應付現在的場景。
“我的腿沒斷嗎?”林冰璿雖然感覺隻有腿骨斷了才會那麽疼,但仍然在自己欺哄著自己。
“還好啦,就隻一個小傷口而已……”林靜拿起林冰璿的斷腿,想先把它接合在上麵斷裂的腿骨上。她不動不打緊,一動林冰璿立刻疼得慘叫了一聲昏了過去。
趁著林冰璿昏死的當口,林靜連忙把她斷掉的腿骨強行接合了上去,然後用一塊鐵板暫時把它捆紮了起來,做完這一切之後。林靜自己全身都開始顫抖不已。
孟皈隻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他開始懷疑這一切是否都是真實的了……
“我們要下去把伊芙救上來。”林靜忙完林冰璿的傷之後,向下麵瞅了瞅和孟皈說了一下。
孟皈再次回到了樓層裏,在一些病房找到了很多床單之類的東西過來開始結繩,目前這情況,隻有他下去才能把下麵的伊芙蒂雅給救起來。
繩結打好之後。孟皈又向下麵喊了一聲,伊芙蒂雅應了一聲,看樣子她還活著,孟皈正準備沿著繩子爬下去,被林靜伸手攔住了。
“還是我下去吧。一來伊芙肯定需要一些救治,二來萬一遇到什麽,你可以直接把我拉上來,如果你在下麵上不來了,我可沒辦法拉你上來。”
“不太好吧。”孟皈猶豫了一下。
“我下去,如果不行你再下去。”林靜很堅持的表情。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什麽意外情況。馬上喊我把你拉上來。”孟皈沒再多說什麽了。
林靜把床單結成的繩子拴在自己的腰上,然後讓孟皈慢慢把她放了下去,底下雖然昏暗。但是被吊下去之後,還是勉強可以看到周圍的情景。
伊芙蒂雅躺在一處支撐住的樓板上,很虛弱地看著林靜,她臉上都是血,幾乎分辨不出來眉眼了,身上的衣服也全都炸爛了。全身上下血淋淋的,到底傷成什麽樣子。林靜現在心裏根本沒底。
林靜在伊芙蒂雅身邊的樓板處站住之後,解開了身上的繩索。開始檢查伊芙蒂雅的傷勢,伊芙蒂雅肯定是不可能自己站立起來了。
“你能感覺到自己的腳嗎?”林靜脫掉伊芙蒂雅的鞋子之後,用手掐了掐伊芙蒂雅的腳。
“能。”伊芙蒂雅點了點頭。
“那就還好。”林靜安慰了一下伊芙蒂雅,然後開始琢磨要怎麽把她弄上去。
“情況怎麽樣?”孟皈在上麵喊了一聲。
“我需要一個擔架。”林靜回了孟皈一句,她設想著把伊芙蒂雅抬到擔架上,然後擔架拴在繩索上,她先爬上去之後,就可以和孟皈一起把擔架拉上去了。
“我馬上去弄。”孟皈說完就離開了,回到樓層中尋找擔架或者自己去做一個擔架去了。
林靜開始對伊芙蒂雅的身體其他地方進行檢查,伊芙蒂雅受的傷比林冰璿要重多了,但是她很堅強,疼起來的時候,隻是低哼一下罷了。
林靜初步判斷伊芙蒂雅的脊柱可能斷裂了,但還沒有完全傷到脊髓,所以她對她的腿腳還有反應,至於身體裏別的地方的傷處就更多了,沒有儀器的幫助,林靜也不可能了解到更多。
“我會治好你的,別擔心。”林靜安慰了一下伊芙蒂雅。
“嗯。”伊芙蒂雅很沒信心地應了林靜一聲,然後輕咳了兩下,全身立刻被震得疼痛無比,但她仍然強忍著沒有叫出來。
“鍾醫生過來了,讓她幫幫你吧。”孟皈在上麵喊了一聲,林靜抬頭看過去,發現鍾醫生就站在孟皈的旁邊,向下麵看著。
剛才孟皈進到樓層裏尋找擔架的時候,看到鍾醫生從電梯那邊走了過來,這邊正好需要人手,於是把她叫了過來。至於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電梯那邊,孟皈暫時還沒問,不過他知道就算問清楚了也沒有什麽意義。
“我下來了。”鍾醫生向林靜喊了一聲,被孟皈用繩索叫了下來,她下來的時候,手中還抱著一塊木板,很顯然是孟皈弄了塊床板做成的簡易擔架。
孟皈又扔下另一條繩子,林靜和林冰璿開始做擔架,很快便把擔架做好了,並係在了繩子的兩頭,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伊芙蒂雅放上去。
林靜試著挪動了一下伊芙蒂雅的身體,伊芙蒂雅疼得冷汗直冒,林靜從她的表情上知道她有多麽難受,但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是醫生,你有什麽建議?”林靜向鍾醫生問了一聲。
“現在最好別動她。”鍾醫生想了想回答了林靜。
“我們必須要把她抬上去。這裏沒辦法幫她治療。”林靜對鍾醫生的回答顯然有些不滿。
“我隻是個兒科醫生。”鍾醫生隻好坦白了,確切來說,她是個兒科心理醫生,在外科外傷方麵幾乎什麽也不懂。
“你抬她的屁股,我抬她的肩膀,用力把她放到擔架上去。”林靜瞅了鍾醫生一會兒之後做出了決定。這鍾醫生的醫術很不靠譜,看來一切還是得靠她自己才行。
“好吧。”鍾醫生雖然覺得這樣不妥,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記著要一起用力……”林靜又交待了鍾醫生一聲。
“你喊一二三,我和你一起用力。”鍾醫生點了點頭。
林靜把手放到了伊芙蒂雅的肩頭上,鍾醫生也把手放到了伊芙蒂雅的屁股上。兩人同時深吸了一口氣,林靜喊著‘一、二、三!’兩人一起用力把伊芙蒂雅向擔架上放了過去……
伊芙蒂雅被抬起了一瞬間,隻聽到‘喀嚓’一聲,她整個人似乎從腰上被折斷了一般,隨即傳來她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一下肯定很疼,不然以伊芙蒂雅的性格是不會這麽慘叫的。
“啊!!”林靜也跟著一起尖叫了起來,那骨頭折斷的聲音太可怕了,特別是發生在腰上的時候。
“我弄錯了……”林靜額頭上全都是汗。她差點就要哭出來了,很顯然她沒有正確估計伊芙蒂雅的傷勢,這一抬動。把她原本隻是裂開的脊椎骨徹底弄斷了,後果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的。
林靜將錯就錯把伊芙蒂雅放到了擔架上,在孟皈把她拉上去之前,她偷偷用一把手術刀在伊芙蒂雅的腳上劃了一道血口,但伊芙蒂雅似乎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不用說,她的脊椎徹底斷了。
“馬上就好了。你不會有事的,我上去之後就把你拉上來。”林靜鼓勵了一下伊芙蒂雅。然後攀住了孟皈放下來的繩子,她已經有些不敢和伊芙蒂雅對視了。
孟皈把林靜拉扯了上去。然後孟皈和林靜一起,在下麵鍾醫生的幫助下,把擔架拉扯了上去,最後把鍾醫生也拉扯了上去。
伊芙蒂雅此時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她隻是無助地看著孟皈,強忍著沒有繼續慘叫,鍾醫生和林靜把伊芙蒂雅抬進了鐵門,隨後孟皈抱起昏迷的林冰璿也跟了過去。
鍾醫生和林靜把伊芙蒂雅連同擔架一起放到了手術台上,孟皈看到她們進入手術台房間,心裏感覺有些不妥,但是伊芙蒂雅不能再過多移動了,也隻好讓她們把她放在了那上麵。
某一瞬間,孟皈心裏泛起了一陣怪怪的感覺,特別是在回憶起自己中槍傷的一幕之後,就象現在這一切隻是虛幻出來的一樣,或許等他再次推開消防梯的門走回來之後,伊芙蒂雅和林冰璿就恢複正常了一樣。
還有,這個伊芙蒂雅也有些奇怪,她居然偷偷拿了他扔下窗子的槍,很冒失地向樓梯上跑,並開槍射爆了燃氣罐,把她自己和林冰璿給炸傷了,這不太象是伊芙蒂雅一貫的作風。
林靜也有些奇怪……說不出來的,好象變傻了一樣……
這扭曲時空裏,孟皈開始有點兒對什麽都不相信的感覺了。
“疼……疼死我了……”林冰璿從孟皈懷中醒了過來,她的腿上疼痛一陣緊似一陣,以前她可沒受過這麽重的傷,而且她那年代的科技,止痛技術很厲害,隻要及時注射止痛針就一點兒也不疼了,受再重的傷也可以在高科技醫療設備中快速恢複。
但是這裏顯然不行。
孟皈看了看手術室裏,林靜正呆呆地看著手術台上的伊芙蒂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有沒有止疼藥劑?”林冰璿一臉哀求地向孟皈問了一聲。
“林總,你去找找看別處能不能找到止疼藥之類的?”孟皈抱著林冰璿走進手術室,暫時沒地方放下林冰璿,隻好求助於林靜了。
“我出去找找吧。”鍾醫生低著頭向門外走去。
孟皈對鍾醫生不太信任,但這時候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任她去了。
“皈皈,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救回伊芙。”林靜走過來附到孟皈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下,伊芙蒂雅的傷勢已經遠遠超出了她能應對的範疇。
“盡力吧。”孟皈回想起林靜幫自己開膛破肚的那一幕,知道也隻能這樣了,而且他感覺著這個伊芙蒂雅肯定和上次的自己一樣,已經無法救回來了。
或許這裏的每個人都要這麽殘酷地死上一次?
林靜走了回去,表情有些漠然地清理著伊芙蒂雅體外的傷口,對伊芙蒂雅身體內的傷勢她根本無能為力。在儀器的幫助下,林靜也看了出來,伊芙蒂雅體內的骨頭斷裂處足有十幾處或者更多,有些地方都已經碎得無法辨認了。
林冰璿的慘叫一聲緊似一聲,叫得人心一陣陣拉緊,躺在手術台上的伊芙蒂雅也一直清醒著,她身體的傷勢比起林冰璿重了很多倍,但她沒有發出任何叫聲,從她的表情誰都能看出她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我快要疼死了,你們根本就不管我!如果是顧承安他們在,他們不會看著我這樣不管的!”林冰璿怒視著孟皈,把怒氣發泄到了他的身上,雖然這樣有些莫名其妙。
“鍾醫生正在幫你找止痛藥,要不我把你放在椅子上,我也去找止痛藥?”孟皈向林冰璿問了一聲。
“不!你會一個人跑掉的!”林冰璿伸手抓住了孟皈的手臂,她在受傷之後顯然沒有之前表現得那麽禮貌和涵養了。
鍾醫生終於從外麵回來了,林冰璿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希望她能找到些止痛藥回來,但是鍾醫生搖了搖頭,這讓林冰璿的希望徹底落了空,她隻好繼續慘叫了下去。
“我還是把你放到椅子上,然後出去想想辦法吧,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不然你會一直這樣疼下去。”孟皈再次征求了一下林冰璿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