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寶貝就該得有個好主人。

杜若見關天養怔怔地發呆,叫道:“天養,你看什麽?”

關天養道:“好東西!”繞過長案,將短劍拿了起來,放進了乾坤袋裏。

那邊的打鬥還在繼續,惡蛟的身子還時不時地撞在岩壁上,墓室裏一樣能感到劇烈的震動。

關天養將錦匣交給杜若,道:“你看看這是什麽?”

杜若拿在手裏瞧了瞧,道:“噫,【十方諸天】?”

關天養眉頭一皺,問道:“【十方諸天】?”

杜若道:“【十方諸天】是一種大禁製法術。平穀軒轅世家最擅各類禁製,【十方諸天】又是所有禁製中最為著名的。這件法寶竟要用【十方諸天】來封印,可見它不是凡品。而曆時數千年【十方諸天】的威力竟還在,可見布下禁製者功力有多高深。兩者結合來看,這件法寶怕是極不簡單,甚至……”

“甚至什麽?”

杜若本想說:“甚至有可能就是最近修行者湧來靈泉山要尋找的。”但又不能十分肯定,就道:“沒什麽,你先收起來。也不要告訴他們!”

關天養嗯了一聲,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看看他們那的情況!”

杜若道:“去吧!”

關天養走了兩步,又退回來,警惕地掃視了一眼墓室,似乎發現了什麽。

杜若問道:“怎麽了?”

關天養道:“好像有什麽東西!”

杜若道:“雖說我受了重傷,那也不是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說著,嘬嘴一嘯,喚出了阿嘟。

阿嘟一出來,就在杜若身上蹭,哼哼直叫喚。

關天養道:“先前你為什麽不叫它出來?那也不至於受傷了!”

杜若道:“你懂什麽?阿嘟還小,怎麽打得過那大家夥?!”

關天養道:“好。阿嘟,看好你家姑娘,我去去就來!”沿著縫隙擠了過去。

這一場大戰可謂十足慘烈。

不論是楚庸還是守真,都用盡了全力,拚得那是天昏地暗,山搖地動。

惡蛟重傷在身,卻是越戰越勇。楚庸劍氣銳利,無物不破,惡蛟便盡量避著他,一味猛攻守真。

守真不過凝神後期修為,連金丹都尚未結成,實力比之於楚庸尚有不如,更遠遠不是惡蛟的對手。但他就是仗著法寶‘七星劍’和【玄武洞玄劍經】的玄妙接住了惡蛟的每一次正麵強攻,其穩、其健,令楚庸為之驚歎。雖說再這麽打下去,守真必被惡蛟殺死,但那也是一兩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楚庸自忖自己絕沒這個本事,心說:“玄武宮弟子最重基礎修行,初時看來沒有任何的用處。可越到後期,基礎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換作別的門派,怕是金丹境的弟子也接不了惡蛟的幾次強攻,這個守真道士的表現,著實令人對玄武宮大起欽敬之心!”

關天養擠過來道:“楚大平庸,守真道長,這裏麵有地方暫行躲避,這大家夥也未必進得來……”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惡蛟的尾巴擊在岩壁之下,碎石激濺,差點砸中關天養。

楚庸道:“你能進得去,它就進得來。別看它現在個頭大,可是能大能小……”

關天養不由著了急,道:“那怎麽辦?”

楚庸道:“怎麽辦?想辦法弄死它……對了,你那天買的破妖弩呢?快賞它一記!”

關天養猛地醒悟過來,暗罵道:“我怎地突然變得這般糊塗了!”可是惡蛟似乎鬥得煩了,想一氣將楚庸和守真拿下來,陡然間首尾並用,不顧一切地搶攻了起來,逼得守真招架乏力,更遑論反擊了。

楚庸也是自顧不遐,幾次想與守真會合一處,都被蛇尾死死的逼住。最令他沒想到的是,蛇尾好似也生了眼睛一般,再加上靈巧纖細,攻得十分詭異,守得又密不透風,教他真是無可奈何。隻得高聲問道:“守真兄,你怎麽樣?”

守真道:“暫時穩得住。你呢?”

“我是奈何它不得,它也拿我沒有辦法……天養,你怎麽樣,出得來嗎?”

關天養正奮力用短劍刨開被碎石堵住的岩縫,道:“你們堅持片刻,我馬上就好!”

楚庸道:“自己小心些。”聽得守真悶哼一聲,吃了一驚,道:“守真兄,怎麽了?”

守真咳了一聲,道:“還好……”

楚庸叫了一聲:“天養,快!”大喝一聲,奮盡全力一劍斬了出去。蛇尾不敢正麵攖其鋒,飛也似地退了開去。霎時間湧起一陣陰風,楚庸吃了一驚,提醒道:“守真兄,小心……”但陰風過後,卻已經失去了惡蛟的蹤跡。

楚庸見守真拄劍而立,喘息連連,跑過去問道:“怎麽了?要不要緊?”

守真看著地上碎掉的‘七星劍’,十分痛惜地歎息了一聲,道:“沒什麽……”

楚庸環顧了一眼四周,問道:“還能走麽?”

守真努力站起來,卻差點跌倒。楚庸忙伸手去扶,才發現他背上全是血。拉開道袍一看,背心處豁然有一條尺許長的傷口,深可見骨。

“怎麽傷成這樣了?”楚庸吃驚不小。對於修行者而言,皮外傷並不要緊,隻要真元充盈,很快就能痊愈。守真眼下真元耗損過巨,法寶被毀,元神受到極大的震動,可以說是諸般不利集於一身,若不及時醫治,怕是修為將會大損。想到杜若乃小蓬萊弟子,隨身必然帶有療傷聖藥,就問道:“天養,杜姑娘怎麽樣了?”

關天養這時才刨開碎石,衝了出來。舉目四顧,不見了惡蛟的蹤影,問道:“大蛇呢?”

楚庸道:“又跑了……”

關天養不無遺憾地跺腳道:“還敢再來的話,可就沒這麽便宜了……”見守真受了傷,忙從另一邊扶住,道:“裏麵有間墓室,杜姑娘正在養傷。她那應該有上好的療傷藥!”

楚庸嗯了一聲,道:“你開路,我們先過去!”

關天養又將入口的碎石盡數刨開,以方便受傷的守真。

守真見他用凡品法寶來削石刨土,心下十分痛惜,暗道:“這少年的法寶想必得來極容易,所以絲毫不曉得珍惜。雖隻是凡品一階的,可也是暴殄天物呀……”

三人在岩縫裏前行了數丈,就聽得墓室裏傳來一聲怒吼。

關天養神情陡變,暗叫一聲:“不好!”也顧不得縫隙極窄,奮力向前衝了去。

楚庸驚問道:“什麽事?”

關天養道:“是阿嘟!”腦袋連連撞在岩石上,痛不可當,他也管不得了。

墓室裏似乎並不什麽變化,隻不過阿嘟昏死在了長案下的階陛上,而杜若則躺在長案之上,神情安詳,晃似睡著了一般。關天養正奇怪她怎麽會睡到那裏去,就看到長案後的王座上有雙漆黑的眼睛正在審視著自己。

一個男人。

一個英俊的、氣質華貴而又不失威嚴的、身著黃金甲胄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黃金的王座之上,微蹙著眉頭審視著關天養這個不速之客。

關天養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幹,舌頭也變得不靈光起來,下意識地退了幾步,道:“你,你是什麽人?”

中年男人淡淡地道:“東西呢?”

“東西?”關天養故作不解地道:“什麽東西?”

中年男人不言語了。又把目光轉向從岩縫裏出來的楚庸和守真,竟冷哼了一聲。兩人的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後,瞬時就變成了死灰色,好似看著了閻羅王一般。

中年男人舉起雙手,平攤在胸前,然後閉上漆黑的雙眼,默默地誦念了起來。金光從他手心裏冉冉升在,在胸前匯在了八卦之狀,緩緩地盤旋著。中年男人睜開了眼睛,盯著八卦看了起來,越看臉上的驚疑之色越重,仿佛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