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訂情

美少婦眼瞳裏淚光閃爍,美麗小臉上凝著點點水珠,柔柔弱弱的模樣楚楚動人,赫連盛目光凝了凝,到了嘴邊的責備之言悄然消散:“下次小心,不要再這麽冒冒失失。”

“是!”美少婦低低的應下,扶風若柳的身姿更顯纖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到。

赫連盛看著她,目光平靜無波,可沐雨棠卻覺他眼神裏似乎帶著非常複雜的情緒。

“將軍!”溫婉的呼喚傳來,將軍夫人在小丫鬟的引領下緩步走到假山前,見赫連盛與美少婦站在一起,她猛的一怔,隨即又恢複正常,輕輕笑笑,笑容有些牽強:“妹妹也在。”

“姐姐!”美少婦拿著絲帕輕拭眼睛,含羞帶怯的目光頻頻看向赫連盛,如果沐雨棠沒有親眼目睹剛才那一幕,都要以為她和赫連盛有曖昧。

赫連盛看著方氏漸漸暗下的目光,心裏莫名的煩燥,不耐煩的道:“你來幹什麽?”

“我來給將軍送湯,養胃的。”方氏輕輕說著,捧出一隻紫黑色的小罐子,罐子壁較厚,蓋子蓋的嚴嚴實實,有很好的保溫效果。

青龍,白虎交戰在即,赫連盛日理萬機,用膳不規律,將軍夫人給他熬湯養胃,真是用心良苦。

沐雨棠輕歎著,看向赫連盛,卻見他看著罐子,緊緊皺起眉頭:“城主府裏也有廚子熬湯,你不用這麽麻煩。”

方氏希冀的眼瞳瞬間黯淡無光,麵紗下的小臉,血色盡褪,捧著湯罐的小手悄然抓緊,輕輕顫抖:“是!”低低的回答,輕的幾不可聞,傷心之情溢於言表。

美少婦看著赫連盛冷漠的容顏,目光閃了閃,嫋嫋婷婷的走上前,笑眯眯的道:“姐姐辛苦熬湯,是為姐夫的身體著想,姐夫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多少喝些吧。”

說話間,她伸手捧過了那隻湯罐,麵色驀的一變,驚呼:“好燙。”

纖手一鬆,湯罐掉落在地,摔的粉碎,溫熱的湯汁灑落一地,方氏猛的睜大眼睛,一顆心緊緊揪起,急步奔上前,無措的撿拾那些碎片,小手輕輕顫抖。

“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湯太燙了,我一時沒捧住……我不是故意的……”美少婦站在她身後,不停的道歉,眼瞳裏浮現絲絲陰冷,不見半分愧疚。

沐雨棠冷笑,同一隻瓦罐,方氏捧了半天都沒事,美少婦剛碰到,就被燙的扔罐自保,騙誰呢?

方氏仿佛沒有聽到美少婦的話,自顧自的半蹲著,慢慢撿拾著瓦罐碎片,那如護珍寶的態度,看的赫連盛緊緊皺起眉頭:“不過是隻瓦罐,碎就碎了,你還撿它做什麽?”

“這隻瓦罐是你送我的聘禮,對我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方氏低低的聲音聽得赫連盛身體一僵,眸子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沐雨棠也是一怔,仔細審視那些碎片,紫紫黑黑的顏色,內壁,外壁光光滑滑,在燈光下泛著瑩瑩的光澤,就是普通的瓦罐,不是什麽名貴的金罐,銀罐,玉罐,鼎鼎大名的赫連盛大元帥,送瓦罐做聘禮,這也太……寒酸了。

“赫連盛原是平民百姓,應征入軍營,才思敏捷,武功高強,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慢慢的成為了白虎國大元帥。”

蕭清宇柔曼的聲音如琴弦撥動,優美動聽,沐雨棠點點頭,原來如此,他娶夫人時,還是普通百姓,估計家境不怎麽寬裕,才會送瓦罐做聘禮。

那美少婦是他的小姨子,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她是故意摔爛瓦罐的,赫連盛心裏肯定也是一清二楚,可他為什麽不教訓小姨子,為自己妻子出氣?就算是礙於她是女子,不能教訓的太重,訓斥幾句還是可以的吧。

可他呢?一句維護的話都沒有,還反過來教訓自己妻子,她可以理解為,赫連盛縱容自己的小姨娘欺負自己妻子麽?

側目看向美少婦,她眼晴裏果然閃爍著濃濃的幸災樂禍,還悄悄踩住了方氏的麵紗一角,方氏轉身的瞬間,麵紗被扯落些許,她驚呼一聲,緊抓著麵紗捂住整張臉,眸子裏閃爍著濃濃的驚恐,手臂乃至整個身體都在輕輕顫抖。

沐雨棠蹙蹙眉頭,她的臉到底怎麽了?

方氏撿完了碎片,用一片裙裾包起,淡淡望了赫連盛和美少婦一眼,轉過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外走去,纖細的身姿輕輕顫抖,孤孤單單的身影讓人心疼。

赫連盛看著,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閃爍著沐雨棠看不懂的情緒。

肩膀突然一沉,沐雨棠聞到了熟悉的青蓮香,側目一望,是蕭清宇緊靠在她身上,麵色灰白,嘴唇青紫,額頭布滿冷汗,隔著薄薄的衣服,她能清楚感覺到他的身體很涼,就像沒有了溫度。

“你病發了!”沐雨棠一驚,小手伸進他懷裏,準備拿藥袋,肌膚與衣料碰觸的摩擦聲很細微,卻被耳力敏銳的赫連盛捕捉到了:“什麽人?”

他足尖一點,挺拔的身影如一陣急風,瞬間到了假山前,陰影裏,蕭清宇雙眸緊閉著,滿麵痛苦之色,頭枕著沐雨棠的肩膀,氣息非常微弱,而沐雨棠正拿著一顆藥丸,急急的往他嘴巴裏塞。

赫連盛銳利的眸子瞬間眯成一條細縫,蕭清宇病發了,沒有絲毫反抗力,真是上天助他,送他一個斬殺他們的大好時機,微握的手掌猛然張開,內力凝聚成無形利刃,朝著兩人狠狠打了過去:“蕭清宇,沐雨棠,受死吧!”

勁風帶著濃烈的殺氣撲麵而來,沐雨棠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想殺他們,可沒那麽容易!

小手伸進衣袖,拿出一把精致匕首,迎著無形利刃,快速揮灑,隻聽‘當當當’的一陣陣脆響,利刃斬沒大半,沐雨棠毫發無傷,銀光閃爍間,匕首快速旋轉,掃去身前所有威脅。

赫連盛麵色陰沉,眼瞳裏冷芒閃爍,沐雨棠居然還在做困獸之鬥,真是不自量力,她想找死,他就送她上西天!

手腕一翻,強勢內力全部傾出,從四百八方攻向沐雨棠,她隻有一把匕首,絕對應付不了八個方向!

無形利刃呈網狀,朝著沐雨棠撲天蓋地的射了過去,沐雨棠傾盡全力揮灑匕首,仍有餘刃越過攔劫,徑直衝向她的胸口。

眼看著利刃就要碰到她的衣服了,電光火石間,蕭清宇猛然睜開了眼睛,白玉手指輕點,到了近前的無形利刃全被打開,餘力撞到假山,隻聽‘砰砰砰’的一陣巨響,煙塵彌漫,碎石紛飛!

沐雨棠看著他暗沉的眼眸,輕輕挑眉,他這次病發,怎麽這麽快就蘇醒了,明明還沒到清醒的時間啊:“你還好嗎?”

“沒事!”蕭清宇輕輕說著,拉著沐雨棠走出假山,俊美的容顏陰沉的可怕,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浩瀚大海,瞳仁裏彌漫著濃烈的狂風暴雨,白玉手指張張合合,一道道淩厲的勁風自寬大的袖袍中揮出,優雅,飄逸又不失男子特有的陽剛與霸氣,悠然自得中以最精準的手法,最快速的招式從四麵八方攻向赫連盛。

赫連盛麵色鐵青,蕭清宇醒過來了,錯失了殺他的最佳時機,不過,他的?...

身體應該還非常虛弱,自己要趁此良機,斬殺蕭清宇!

利眸微眯,他衣袖下的手指也開始張張合合,陽剛、強勢的內力迎上了蕭清宇毫不留情的攻襲。

蕭清宇站在假山前,雪色長袍如朋般流暢,雪色的衣袖飄**翻滾著,就像一朵傲然綻放的盛世雪蓮,淩厲勁風自花瓣上暴射而出,毫不留下情的攻向敵人……

沐雨棠站在他身邊,卻看不清他是怎麽出招的,側目看向赫連盛,隻見他目光冷冰,氣勢陽剛,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高手與高手的對決,沒有激烈的兵器交接,沒有殘酷的血腥殺戮,卻艱難異常,隻要稍稍分神,就會被抓住破綻,一招落敗,就是死路一條。

沐雨棠看著蕭清宇泛著灰白的麵色,目光凝了凝,匕首脫手而出,悄然又精準的朝赫連盛的胸口刺了過去:赫連盛趁著蕭清宇病發襲擊他們,她也適時的送他一劍,這才叫公平。

赫連盛專心致誌的與蕭清宇比拚內力武功,看到匕首時已經來不及躲閃,身體側了側,也隻堪堪避開要害,匕首射到了他胳膊上,大手輕輕一顫,內力滯了滯。

蕭清宇的內力眨眼間突破了他的防線,在他身上‘刷刷刷’的來回亂劃,一道道腥紅血線飛濺半空,赫連盛發出一道痛苦的嘶吼:“啊!”

眼看著他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口子,衣袍被劃的破破爛爛,鮮血滲出,染紅衣衫,蕭清宇五指微握,內力消散,雪色衣袖流瀉而下,俊逸非凡。

沐雨棠看著他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側臉,眉頭輕輕蹙了蹙,小心翼翼的詢問:“蕭清宇,你還好嗎?”

蕭清宇轉過身,嘴唇蒼白如紙,嘴角彎了彎,卻沒有揚出弧度:“我……”沒事兩字還未說出,已“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顆顆血珠在衣擺上暈染開來,就像雪地裏盛開的點點紅梅,欣長的身軀慢慢向下倒去。

“蕭清宇。”沐雨棠一驚,急忙伸手接住了他,他的身體很涼,他還在病發,身體並沒有複原,他的提前醒來,隻是為了對付赫連盛:“我能應付赫連盛,你幹嘛強行動用內力?”

“我不允許任何人在我麵前傷你。”蕭清宇的聲音輕輕柔柔,卻透著難以言喻的傲然與堅定,沐雨棠聽著,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情愫,眼睛裏蒙了一層水霧。

赫連盛看著蕭清宇身上的血跡,無聲冷笑,果然是年輕人,就知道兒女情長,愚蠢至極。

“快快快,有刺客,抓刺客!”伴隨著驚慌的高喊,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透過牆壁上的鏤空花形,沐雨棠看到大批身穿鎧甲,手持長矛的侍衛們朝這裏奔了過來。

沐雨棠能應付侍衛們,但蕭清宇受了重傷,不宜再動武打鬥。

“咱們走!”沐雨棠將他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著他躍上高牆,飛身離開。

侍衛們來到假山前時,隻見身受重傷的赫連盛手捂著流血的傷口,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齒的怒喝:“吩咐下去,連夜搜查,就算將白石城掘地三尺,也要將他們兩個找出來。”

白石城家家門口都掛著燈籠,街道昏昏暗暗的,沐雨棠扶著蕭清宇在陰影裏快步前行。

蕭清宇的神智時而清醒,時而迷蒙,迷迷糊糊間能感覺到他們過了好幾個安全小彎,沐雨棠卻一直前行著不拐,不解的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去城中心的古寺街,找名大夫給你看診。”沐雨棠白天路過時曾看到好幾家醫館,差不多都在古寺街附近,蕭清宇冒然動用內力,已經不是單純的病發,而是重病加重傷,必須盡快診治。

“我的病,一般的大夫看不了。”蕭清宇有氣無力的聲音透著絲絲無奈。

沐雨棠一怔,放緩了腳步,看著他慘白的麵色,疲憊的神情,漆黑的眼瞳裏滿是擔憂:“你能根據自己的病情配出治病藥方嗎?”

蕭清宇的醫術的確高深莫測,但他現在重病又重傷,神智都不怎麽清醒,沐雨棠不知道他能不能醫治自己。

“配製藥方……沒問題……但有幾味藥……白石城裏怕是沒有……”蕭清宇低低的說著,最後幾字輕的幾不可聞。

肩膀突然一沉,沐雨棠猝不及防,險些被壓倒,側目一望,隻見蕭清宇緊閉著眼睛,昏迷不醒。

沐雨棠大驚,心突突的狂跳了幾下,重傷,重病昏迷就是半隻腳踏進閻王殿,如果得不到有效的醫治,就會命喪黃泉:“蕭清宇,醒醒,快醒醒,告訴我藥方,我去幫你熬藥……”

她用力搖晃著蕭清宇的胳膊,眼瞳裏湧現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意:“蕭清宇……藥方是什麽……”清靈的聲音帶著輕微的哽咽。

“小野貓,你怎麽了?”伴隨著清雅的詢問,一道修長的淺紫色身影輕輕飄落在她麵前,墨玉眼瞳,妖孽俊顏,正是安墨楓。

看著她眼角的淚光,他微微錯愕,在他的記憶裏,她一直都是自信,張揚的,遇到天大的事情,也能順利解決,從來不流眼淚……

沐雨棠見安墨楓出現,心中湧上一絲喜色,顧不得擦拭淚水,指著昏迷不醒的蕭清宇道:“他病發又重傷……危在旦夕了,快救救他……”

安墨楓這才發現,沐雨棠扶著個人,纖塵不染的雪袍濺著點點血痕,深邃的眼眸緊閉著,安然恬靜,若非那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容顏,他都要以為他是睡著了。

“他怎麽傷的這麽重?”安墨楓滿目錯愕,蕭清宇的武功他早就領教過,放眼青龍國,白虎國,沒幾個人是他對手的。

“一言難盡,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當務之急,先找名大夫給他治傷。”沐雨棠急急的說著,眸子裏滿是擔憂。

安墨楓和蕭清宇共事多年,對他的病情頗為了解,墨玉般的眼瞳閃著少有的凝重:“蕭清宇的病很棘手,白石城裏估計找不到能醫治的大夫,我帶你們出城,去軍營裏找大夫看診。”

沐雨棠點點頭:“好!”他們兩人被赫連盛通輯,蕭清宇也說白石城的大夫治不了他的病,回軍營看診最妥當。

沐雨棠扶著蕭清宇正準備前行,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她雪眸一眯,猛的轉身看過去:“什麽人?”

“是我!”溫婉的女聲響過,黑暗裏漸漸淡出一道窈窕身影,長裙繡著大朵芙蓉花,後擺長長的拖在地上,發髻端莊,大氣,小臉上蒙著一方湖藍色的麵紗,露麵外麵的盈盈美眸平靜無波。

“赫連夫人。”沐雨棠一怔,眼瞳裏有疑惑,也有驚訝,她不是回將軍府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安墨楓早就知道有人過來,腳步聲顯示來者不懂武,他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沐雨棠居然認識她,墨玉眼瞳裏閃掠一絲訝異:雨棠白天才進白石城,這麽快就認識到朋友了?

“我睡不著,出來走走。”方氏看出了她的疑惑,輕聲解釋著,目光越過沐雨棠,落到了蕭清宇身上:“你這朋友傷的不輕,我略懂些醫術,如果你們信得過我,我可以醫治他。”

“我們和赫連?...

將軍的恩怨,夫人應該知道,您是他的夫人,為什麽要幫我們?”不是沐雨棠多疑,而是她和赫連盛積怨頗深,赫連夫人也是他們的敵對方,莫名其妙的對他們施以援手,她不得不防。

方氏眼瞳裏浮現淡淡的苦澀,很快又消失無蹤,沉聲道:“你就當我欣賞你們之間的深厚感情,不願看你們年紀輕輕就陰陽相隔。”

沐雨棠一怔,想起在城主府時,赫連盛對夫人的不理不睬,不聞不問,有這樣的夫君,她心裏肯定很難受,羨慕有情人,也無可厚非:“有勞夫人了。”

“不必客氣,你們扶好他,隨我回將軍府!”赫連夫人輕輕說著,轉身往回走。

沐雨棠蹙蹙眉,眼瞳裏閃掠一抹意味深長:“夫人,赫連將軍受了重傷,正在將軍府裏休養吧。”他們去將軍府治病,完全是自投羅網。

“剛才有兵士前來通稟,他要在城主府養傷,傷好前,不會回將軍府。”赫連夫人的話清清淡淡,沐雨棠卻能聽出,她聲音裏有著難掩的傷感與落寞。

身受重傷,在哪裏養病,就是和哪裏親近,將軍府是赫連盛的家,他對家的感情都不如對那座毫無關聯的城主府?還是說,他留在城主府裏除了養病,還有其他目的?

一滴鮮血自蕭清宇嘴角溢出,滴到了沐雨棠前襟上,她驀然回神,隔著衣服她清楚感覺到,蕭清宇的體溫在下降,正常人的體溫是恒溫,隻要瀕臨死亡的人,體溫才會下降。

“他的病情加重了,咱們快回將軍府。”

蕭清宇的病很特殊,也很緊急,已經等不到回軍營了,既然赫連夫人說能醫治,沐雨棠就讓她試試,就算會碰到赫連城,有安墨楓在,赫連城也不能將他們怎麽樣。

將軍府裏的侍衛都聽命於赫連城,發現他們肯定會上報,赫連夫人帶著三人從後門進了府,安置在一座相對偏僻的客房裏,赫連夫人拿來一套銀針,在蕭清宇額間,後頸,胸前反複的紮。

沐雨棠站在床前,看蕭清宇的麵色越來越蒼白,嘴唇也早失了顏色,無論赫連夫人怎麽用針,他的眼眸依舊緊閉著,絲毫都沒有醒來的意思。

漸漸的,東方天空開始泛白,赫連夫人額頭蒙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蕭清宇依舊沉睡著,毫無知覺,她伸手搭上了他的脈,感受著那微弱的跳動,緊緊皺起眉頭:“他傷的……太重了……”

沐雨棠隻覺轟的一聲,頭腦頓時一懵,赫連夫人的意思,蕭清宇沒救了!怎麽會這樣?

來到青龍國後,兩人間發生的一切,像放電影那般在眼前快速閃過,沐雨棠的心痛了起來,這才發現,雖然她想回現代的家,不想和青龍國的任何人有牽扯,可蕭清宇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她的心裏,她已經習慣了他的照顧,他的陪伴,他的溫聲細語。

淚水順著臉頰無聲滑落,她趴在蕭清宇胸膛上,悲傷的哭泣:“蕭清宇,你醒一醒……你死了……我怎麽辦?”

這一瞬間,沐雨棠覺得一夢千年,回現代都已不重要,隻要蕭清宇能活下來,陪在她身邊,她今生今世就別無所求。

“別哭,為了你,我也不會死的。”柔曼的聲音響在耳邊,有氣無力,卻非常熟悉,有隻溫暖的手,緩緩為她理順有些淩亂的頭發。

沐雨棠一驚,抬頭看去,正對上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又似浩瀚無邊的大海,能夠包容一切,容納百川,讓人不知不覺的沉溺其中,再也觸不到岸:“你沒事?”

“當然沒事。”蕭清宇看著她淚光閃爍的眼睛,眸子裏浮現一抹淺笑,蒼白的手指移到她臉頰上,輕輕擦拭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沐雨棠怔忡:“可夫人剛才說……”

“我隻說他傷的重,沒說其他呀。”赫連夫人的眼睛微微彎起,溫婉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笑意。

沐雨棠直起身體,一張小臉瞬間成了胭脂色,眸子裏浮現絲絲懊惱,是她太著急,會錯意了。

蕭清宇看著她嫣紅如霞的小臉,墨色的眼瞳光華璀璨,閃耀人眼。

無形的曖昧氣息在兩人間流轉,赫連夫人不自然的輕咳幾聲:“蕭公子已無大礙,按時服藥,多休息,傷勢很快就會複原,我去吩咐下人做藥膳。”

說話間,她已卷好銀針包,提著藥箱走出房間,客房裏隻剩下蕭清宇,沐雨棠兩個人。

沐雨棠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你重傷在身,好好休息……我去端碗小米粥給你……”

說著,她站起身,準備往外走,冷不防手腕一緊,她被蕭清宇拉進了懷裏,清潤的聲音響在耳邊:“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幹脆、清爽的氣息輕拂過沐雨棠的臉頰,她剛剛恢複正常的小臉又紅了起來,故做不知的道:“我剛才說什麽了?”

“你說我過世了,你驚慌失措,你的心裏也有我。”蕭清宇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堅定,沐雨棠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反駁,她的心裏確實有他了。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溫熱的氣息飄過耳畔,帶來淡淡的曖昧。

沐雨棠挑挑眉,眼瞳裏浮現一絲戲謔,她是喜歡上蕭清宇了,但是,要把主動權抓在手裏,免得蕭清宇拿今天的事情笑她。

抬頭看向蕭清宇,她剛想說,‘我的心意尚不確定,還需繼續考驗你’,溫潤的薄唇重重的印在了她粉色的唇瓣上,熱烈的唇齒糾纏將她未說出口的話悉數吞沒,輕輕的喘息變成濃重的喘息。

他強勁有力的手臂緊箍著她的小腰,似要將她深深的嵌進骨血裏,再也不會開。

她也伸出雙臂,勾著他的脖頸,熱情的回應著他的親吻,這一刻,她不再想家,肆意的享受著唇齒糾纏。

安墨楓葉端著熱粥來到屋前,透過半開的房門,看到了屋裏熱情相擁的甜美情侶,推門的手頓在半空,整個人也驚的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