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東羅馬帝國的輻射防線(下)

說實話,在得到羅馬皇帝這個歐洲最崇高的頭銜之後,君士坦丁十一世肯定是有著一番雄心壯誌的。

但問題是,東羅馬帝國傳承到了現在,已是猶如一個百病纏身的垂死老人,肌肉早已萎縮,血脈也已枯竭,連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別說是繼續力戰群狼,就是一對一的搏殺,也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穿越者提供的毒氣彈和核廢料,可以說是一劑相當霸道的興奮劑,不僅把貌似烈火烹油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一招放倒,讓垂死的東羅馬帝國再一次活了過來。可若是想要讓這個垂死的帝國重新煥發出生機,而不是跟僵屍似的蹦躂幾下就倒斃,就需要一個相對安穩的後方,讓帝國可以專心對付一個方向的敵人。

然而,君士坦丁堡既是交通樞紐,又是四戰之地,處在這樣一個“歐亞大陸十字路口”的地理位置,君士坦丁十一世就是想要閉關鎖國,欲求靜養也不可得——即使他不再妄想恢複歐洲的疆域,準備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小亞細亞,可是東歐巴爾幹半島那一票斯拉夫人國家,還都垂涎著君士坦丁堡呢!

這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就算你不想去打別人,卻也架不住別人謀劃著想要揍你。

如果想不出什麽破局之策的話,君士坦丁十一世恐怕又會重蹈昔日曆代東羅馬皇帝多線作戰的覆轍——在東邊還沒跟土耳其人打完,又要跑到西邊跟斯拉夫人死磕。顧得了這一頭就顧不了那一頭,領土也是丟了又撿,撿了又丟,永遠沒辦法讓疆界穩定下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兵馬糧草,很快又會在無休止的防禦戰之中消耗殆盡……最後搞得失血過多、人心離散,複興大業再次淪為一場泡影。

“……既然上天如此吝嗇,沒有賜給我像是阿爾卑斯山和喜馬拉雅山這樣的天險,讓帝國得以安享太平。那麽我就用致命的核輻射,把通途變成天塹,給帝國拉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長城吧!”

——這就是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設想的“輻射防線”計劃。

目前。堆積在阿德裏安堡城下的兩百多噸核廢料,不僅製造出一座進得去出不來的“死亡之城”,還截斷了從君士坦丁堡通往歐洲的主幹道,把小半個色雷斯變成了核汙染區。

然後,堆積在利姆諾斯島的第二批核廢料,除了製造出一座“死亡島”之外,還截斷了從希臘通往君士坦丁堡的一條重要海上航線——當然,以威尼斯艦隊如今在地中海上的強勢,即使多了這個“死亡島”。他們照樣能夠走海路在君士坦丁堡任意往來,但君士坦丁十一世暫時也沒有與威尼斯為敵的打算。

而且。在本國商船隊完全覆滅的情況下,相當依靠貿易物流的君士坦丁堡,也離不得這些意大利商人。

接下來,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還打算在君士坦丁堡北方一百多公裏之外的黑海岸邊,也就是日後的保加利亞與土耳其國境線附近,再設立一個核廢料露天堆放場,徹底截斷從北方攻入君士坦丁堡的道路。

這樣一來,從歐洲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陸上通道,就被核廢料給基本封堵住了。隻有夾在“死亡之城”和“死亡島”這兩個輻射源之間的愛琴海北岸大道。估計勉強還可以通行,至少不會走一趟就染上輻射病。但在以訛傳訛之下,怕是也不會有多少人願意繼續走這條鬼路。

若是有歐洲國家的敵軍從色雷斯方向來犯——如今的東羅馬帝國也隻剩下君士坦丁堡需要防守了——估計還沒走到君士坦丁堡,就已經大半斃命於輻射之下,而城中的東羅馬帝國軍民則可以高枕無憂。

總之,以恐怖的核輻射為顏料,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在歐洲的東南角落劃出了一道代表死亡的紅線。

對於這個堪稱壯士斷腕、未傷人先傷己的“輻射防線”計劃。其餘穿越者們表示了謹慎的支持

——通過連續幾天的跨位麵傳輸,諸位穿越者已經在空曠無人的利姆諾斯島,完成了第二批數百噸日本核廢料的丟棄工作,並且再次登船起錨。離開了這座新鮮出爐的死亡島,踏上了重返君士坦丁堡的航路。

此時,眾人正聚集在一間搖晃不定的船艙中,聽著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講解他下一步的戰略構想。

在確立了小亞細亞為下一階段的主要攻略目標之後,為了保障後路的平安,避免像昔日的東羅馬皇帝那樣兩麵受敵,顧此失彼,這位穿越者皇帝打算利用核廢料製造的輻射廢土,基本封死君士坦丁堡的陸上通道,從而避免再有西方的敵人趁虛兵臨城下,妨礙他反攻亞洲的大計。

實事求是地說,這已是最殘酷的堅壁清野了。不過有人覺得似乎還能更進一步。

“……構築一道從黑海綿延到愛琴海的輻射死亡區?這個主意倒是新鮮,也算是廢物利用吧!不過呢,按照我的想法,如果你真的想要玩閉關鎖國的話,索性還是把一部分核廢料堆在加裏波利半島好了。”

王秋皺眉摸著下巴,將釘在桌麵的地圖端詳了一會兒,突然提筆在狹窄細長的加裏波利半島畫了一個紅圈,“……這樣一來,達達尼爾海峽就會變成死亡航線,從歐洲通往君士坦丁堡的海路、陸路盡數堵塞,連威尼斯和熱那亞的艦隊也過不來,你就再也不必擔心有敵人從西方來犯了……如何?”

君士坦丁十一世有些吃驚地望了他一眼,隨即苦笑著歎息搖頭,“……把加裏波利半島變成輻射廢土?這事情可做不得!且不說加裏波利半島上如今還有不少土耳其人的堅固堡壘存在,想要逐一攻下頗費功夫。若是我封了達達尼爾海峽,徹底絕了跟西歐之間的海陸交通,那就不是閉關鎖國,而是自斷血脈了!

眼下的君士坦丁堡雖然大半成了廢墟,卻依然有著十萬市民,糧食和生活物資的供應根本離不開意大利商船隊。若是海路徹底斷絕,城裏立即就要爆發饑荒……”

然而,君士坦丁十一世的話語尚未說完,正是意猶未盡的時候,就突然聽到有人在船艙外敲門,說是有快船從君士坦丁堡送信過來。眾人隻得暫停開會,讓皇帝去簽收信箋。

誰知這位皇帝剛剛拆開這份打了蠟封的急件,粗粗掃了幾眼,就嚇得從座椅上跳了起來,“……君士坦丁堡爆發了大瘟疫?!已經從歐洲一路傳播到了亞洲?!!上帝啊!輻射病什麽時候也能傳染了?!!”

來自日俄兩國的諸位穿越者,聞訊之後也是頗為驚詫,隻有剛剛穿越過古代中美洲的王秋、蔡蓉和馬彤,互相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如今這世道,難道真的是哪兒有穿越者,哪兒就有大瘟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