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王作品 城管無敵 城管無敵 第一卷 、城管的美洲攻略 九、瘋狂傾銷的前奏
跟後世相比,民國時代上海市麵上讓眾人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各種工業品的價格之高昂。
——沒辦法,在王秋的那個時代,中國乃是貨真價實的“世界工廠”,連黑非洲熱帶雨林最偏僻的旮旯裏,那些舉著標槍狩獵野鹿的部落獵人,腳上往往也套著一雙中國產的運動鞋……
而民國時代的中國呢?鐵釘被叫做洋釘,水泥被叫成洋灰,煤油被叫成洋油,連小小一根火柴都被叫做洋火……民族工業的發展狀況實在是相當的悲催。
即使在工業最發達的上海,它所謂的八大工業支柱,也不過是輕紡、造紙、卷煙、火柴、肥皂、麵粉、皮革、橡膠而已,實在是初級到了不能再初級的地步,連農業急需的化肥都無法大量提供。
更可悲的是,就連這些輕工業部門,也多半被掌握在外資企業,尤其是日資企業的手中……
因此,這個貌似繁華興盛、時尚摩登的大上海,其實乃是一座消費型城市,而非一座生產型城市,上海人維持“現代化都市生活方式”的各種日用工業品,有很大一部分完全依賴於進口。
其中,那些中國民族資本家能夠自行生產的輕工業產品,比如說香煙、肥皂、火柴等等,在上海的價格應該還算是比較便宜——以這個時代的一般標準而言。
至於進口貨嘛……嗯,眼下又沒有後世那種十幾萬噸的巨型集裝箱船,貨運費用遠遠沒有那麽廉價,還要考慮到歐美各國遠比中國更高的人力資源薪資水平,再加上萬裏迢迢的轉口運費。這商品價格可真是坐了火箭一般往上漲。
“……區區一塊機械手表,也不是名牌,竟然要價一百四十塊大洋!相當於上海普通職員半年的薪水!”
從一家店鋪裏出來的時候,王秋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我現在手上的這塊地攤貨。造型比他們店裏的破表漂亮多了,記得當初買的時候才花了六十元人民幣!就算是上等牌子的名表,隻要別去買限量版勞力士這樣的貴族奢侈品,兩三千人民幣也就已經很足夠了……這年頭怎麽連買個表都要傾家**產啊!”
“……這並不奇怪,沒有工業的國家就是這樣吃虧。誰叫你們中國在這個時代根本無法生產手表呢?”
小鳥遊真白前首相摸著下巴,如此評論說。“……即使是一個世紀之後,這種情況也依然沒有什麽變化。我曾經走訪過一些非洲國家的首都,那裏的城市看著破破爛爛,物價卻貴得出奇,上網吧的費用竟然高達每小時十美元甚至十五美元,因為一切電腦配件和耗材都要從幾千公裏之外運來……”
“……差不多的事情。我也聽說過——我有個關係很好的大學女同學,前不久結了婚,跟丈夫一起去印度洋上的馬爾代夫度蜜月,那地方看著也不過是一片熱帶漁村的景象,誰知一看物價可真是……”
馬彤學姐也搖頭歎息地插嘴進來,“……唉,因為他們的返程機票訂得晚了點兒。又是按照國內標準帶的旅費,結果在最後幾天裏,幾乎隻能在旅館裏吃自帶的康師傅泡麵熬日子,還被服務生丟白眼……”
“……是啊,記得八十年代的時候為了買一台彩色電視機,那可真的是非得要攀人情托關係,花上幾年的積蓄,弄到傾家**產不可——普通工人的月薪不過兩三百,一台彩電就要一千多塊錢,沒有門路的人還未必買得到。但是。等到我穿越過來的時候,彩電什麽的似乎早就已經變成白菜價了……”
女文青金奇娜同樣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在來到這個時代的大上海之後,我起初看看好像電燈、電話、收音機、汽車這些東西樣樣都有,似乎跟七八十年代的生活環境相差不大。最多就是體型笨重一些,功能落後一些罷了。可是仔細一看,這些玩意兒價格卻實在令人咋舌啊!
舉個例子來說吧,普普通通的熱水瓶,在這個年代居然被叫成是什麽‘魔法瓶’!而且一隻竹殼熱水瓶就要三塊大洋!三個銀元啊!這麽多錢,在眼下的上海,都足夠辦一桌還算像樣的酒席了!”
“……嗯,放在我們那會兒,買一個熱水瓶的錢,頂多也就能買一個盒飯,還得是菜色很差的……”
王秋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發現民國年代的一塊銀元,好歹也有半兩重(按規定,銀元的標準重量應是含銀88%,還有鎳和銅。),放在現代古幣市場上的收購價,一般在兩三百元人民幣左右……當然,任何一個地方的古幣市場容量都是非常有限,如果貿然投入大量銀元的話,勢必會造成價格暴跌。
但是,即使隻算大洋裏麵的純銀,回爐重煉,一枚銀元至少也能提煉出二十克的白銀,不管再怎麽考慮折價和火耗,最起碼一枚銀元五十元人民幣總是能夠換到的……
“……既然如此,我們索性批發大量熱水瓶過來傾銷怎麽樣?即使降價到一塊銀元一隻熱水瓶,也已經是暴利了!”他的頭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對眾人如此提議道,“……嗯,還有機械表、老花鏡和照相機,這些都是民國時代很昂貴而現代社會比較便宜的玩意兒——這年頭的中國還無法生產光學玻璃鏡頭。”
“……嗯,鍾表和熱水瓶或許還可以考慮一下,老花鏡、望遠鏡和放大鏡也可以進一批貨過來試試水……但照相機就簡直是開玩笑了——我們那邊基本都是用數碼相機,拿過來之後怎麽印照片?”
楊教授對此翻了個白眼,“……就算是能搞到一些用膠卷的照相機,我敢打賭未來的柯達、富士和樂凱膠卷,眼下這上海的任何一家照相館恐怕都沒法衝洗……難道要賣那種‘拍立得’的即刻成影式照相機?”
“……這樣也未嚐不可啊!隻要進貨價錢合適的話……”王秋聳了聳肩肩膀,歎著氣說道。“……可惜,在我們那邊,隨著數碼相機和手機攝像的普及,‘拍立得’已經成了淘汰產品,好像早就停止生產了……”
“……電風扇和台燈應該也可以考慮一下。我在南京路上的商店裏,看到這個年代的電器全都非常笨重,都是用實心木材甚至鑄鐵、鑄銅來製造的底座和框架,看上去死沉死沉的,而且價錢也很貴。”
元氣蘿莉蔡蓉也舉起手來提議說,“……還有收音機應該也會有銷路。不過得要先試試能否收到這個時代的電台……然後是電飯鍋——上海人一般都是以大米飯為主食的,電飯鍋按道理肯定會很有市場……”
“……我覺得,最能賺錢的商品應該還是各種抗生素藥物吧!如今的肺結核與梅毒還是絕症,患病的人也挺不少,若是能夠推出一些特效藥,各大醫院肯定都會來搶購的……”
馬彤低頭思考了片刻。同樣提出了一個建議,“……對了!還可以試試偉哥和**!還有各種情趣用品!這年代上海的各國妓女那麽多,想必銷路肯定很火爆!嗯,我可以親自去推銷!”
她眉飛色舞地說道,全然不顧其他人一臉囧囧有神的糾結表情。
——身為一個黃花大閨女,跑到紅燈區去推銷**……馬彤學姐,你的節操到底在哪裏?
“……咳咳。我記得**在民國時代就已經有了,當然是進口的,被上海人叫做‘洋大卵子’,貌似也沒多少銷路……而且,有些事情最好還是要循序漸進,一步步來……不能總想著一步登天賺大錢……”
楊教授幹咳幾聲,岔開了話題,“……我覺得,咱們現在對舊上海的商業氛圍和各種潛規則都不太熟悉,對市場需求的評估也未必準確。所以最好還是先從一些小生意做起,免得血本無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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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各種進口工業品的極端昂貴相比,民國時代上海人在日常飲食上的花費,就顯得比較便宜了。
在此時的上海,白米的價格是四塊大洋左右一擔。生鮮豬肉是三角錢一斤,一個銅元可換一枚雞蛋,王秋他們吃的灌湯包子,也隻要兩個銅元一隻,而且個頭比他們在後世上海買的包子要大上一圈兒。
為了弄清楚上海普通市民的真實生活水平,在吃中飯的時候,王秋他們還特意鑽進小巷子裏,找了一家類似於現代快餐店的廉價飯鋪,發現這裏一條蔥油草魚的價錢是銅元八枚,一道“醃篤鮮”要價小洋二角半,鹹肉論塊計算,每塊銅元三枚,白飯一碗是三個銅元,第二碗白飯叫做添頭,收銅元二枚。
總的來說,除了小鳥遊真白前首相嘀咕了幾句,挑剔餐具不夠幹淨,筷子有長有短、飯碗還有缺口之外,其他人都是窮人出身,沒多少困難就順利適應了這種“庶民的飲食”。
“……不知是為什麽,這舊上海的醃篤鮮,就是要比新上海的醃篤鮮更加入味啊!”
王秋一邊用筷子從碗裏夾起一塊五花肉細細咀嚼,一邊含混不清地讚歎說,“……莫非是因為這個時代的豬肉綠色無汙染,也沒有用激素和合成飼料催肥,所以吃上去的口感特別香的緣故?”
——“醃篤鮮”,屬於上海人常吃的江南特色菜肴之一,是蘇幫菜,杭幫菜中具有代表性的菜色之一。
此菜口味鹹鮮,湯白汁濃,肉質酥肥,筍清香脆嫩,鮮味濃厚。主要材料是春筍和鮮、鹹五花肉片一起煮的湯。“醃”,就是鹹的意思;“鮮”,就是新鮮的意思;“篤”,就是用小火燜的意思。
“……我看,應該是老板娘沒有用濃湯寶(複合式調味品)調味,而是用了原汁原味的高湯吧!”
馬彤學姐挑了挑眉毛,用筷子指著不遠處那口冒著騰騰熱氣的湯鍋說,“……這條魚做得也還可以……”
正當諸位未來人在飯桌上邊吃邊聊的時候,巷子裏突然湧進來了一群穿著灰撲撲製服的公司小職員,還有兩個汗流浹背的黃包車夫。
隻見他們很熟絡地走進飯鋪內。各自找了空閑的桌子,然後就高聲叫喚老板娘上菜。
王秋悄悄地偷眼看了一下,發現那些公司職員們幾乎每一桌都叫了三菜一湯或四菜一湯,雖然談不上大魚大肉,但在菜肴裏也有一點雞蛋或肉絲之類的葷腥。
就連那兩個一看就很落魄的黃包車夫。除了兩碗高高滿滿的白米飯之外,也要了一大碗鹹菜豆腐湯,還有一條鹹魚,然後每人分了半條魚,有滋有味地甩開腮幫子咀嚼起來。
事實上,以這個時代的全中國平均生活標準來看。上海市民的生活已經是堪稱非常富裕。
即使是最窮的體力勞動者,隻要有個職業,一般也能吃得起饅頭、麵條和白米飯,還有青菜、鹹菜、豆腐和腐乳下飯。
——而與此同時,在華北平原的鄉村地區,農民們卻要用摻入榆錢葉子的番薯稀粥充饑。時不時能夠吃得上幾頓白麵就算是富戶。而若是整年都能用白麵當主食,那簡直就是大地主的腐敗生活了。
所以,民國時代的中國人,之所以會對大上海的花花世界如此向往,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過,在午飯後的繼續逛街之中,王秋等人才發現。在這年頭的上海,也就是菜市場裏的新鮮食品價格比較便宜,而那些被擺在正規商店裏,需要精細加工的“高級食品”,價錢卻貴得多——王秋在一家糖果店裏親眼看到,區區一小盒看上去很粗糙很土氣的蘇州糖果,就要被賣到一個大洋。
至於那些比較精美一點的西洋糖果,售價更是貴得令人咋舌……嗯,小小一塊巧克力的價錢,就足夠在攤販上買一碗紅燒肉了!
於是。從糖果店裏出來的時候,王秋就在心中暗自決定,等到下一次來的時候,就多帶些德芙巧克力給金奇娜大姐的女兒當禮物,想必一定會讓那隻小蘿莉很開心的……嗯。或許再來點大白兔奶糖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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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民國女文青“瓊瑤老師”金奇娜小姐的書桌上,多了整整一大箱印刷精美的現代文學書籍,其中赫然包括一套多達五十餘冊的《瓊瑤小說精選集》!
——按照幫她找書的王秋和馬彤的說法,既然你已經剽竊了“瓊瑤”這個筆名,還有她的好幾部小說,那麽索性就把剩下的瓊瑤小說也一塊兒剽竊過去吧!能改就改,不能改就直接當“文抄公”好了!
但是,金奇娜提筆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把正版的瓊瑤小說給直接剽竊過去——這已經不是砸她的牌子和背叛婦女解放思想主旨的問題,而是在顛覆最基本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了!
沒辦法,在正版瓊瑤奶奶的小說中,那些思維理智的正常人,到最後幾乎全部都下場淒涼,不是死就是殘,要不然就是半死不活,心灰意冷地出家或隱居;反而是那些三觀扭曲、下限全無,節操從來沒有的渣男賤女們,卻個個生活得幸福美滿,過著有情飲水飽的快樂人生……根本是無視了這個世界的正常規則,毫無邏輯地違背了整個社會的正確觀念,嚴重混淆了讀者的正常思維!
更要命的是,書裏始終貫穿著偏執狂、躁鬱症、精神分裂症等等各式各樣的精神病患者,而這些精神病患者往往還能輕易戰勝正常人……莫非瓊瑤小說的主題就是“精神病人無敵”?!
哎,真不知這位如此偏愛著精神病患者的瓊瑤奶奶本人,究竟又是個什麽樣類型的女人呐?
“……嗯,應該是一個極度以自我為中心的妄想狂吧!”金奇娜撅著嘴巴,如此嘀咕說。
至於把小說重新改寫一遍——抱歉,既然已經有這麽多現成的名作可以抄,她實在是懶得動這個腦子。
於是,金奇娜就在心中默默地對如今正就讀上海聖瑪利亞女校的張愛玲女士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就提筆抄錄了她在九年之後的成名作《沉香屑,第一爐香》和《沉香屑,第二爐香》——張愛玲女士在九年後能夠轟動上海文壇的作品,放到現在應該也會有讀者要看的吧!
兩周後,已經抄書抄上了癮的金奇娜小姐,又一次在心中默默地對老舍前輩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又抄了他原本應該要到後年才會問世的《駱駝祥子》……
兩個月之後,越來越膽大的金奇娜又在心中對著名漫畫家張樂平先生默默地說了一聲對不起,隨即取出一車原本應該要到明年夏天才會問世的《三毛流浪記》漫畫,送到幾家相熟的書店去寄售……
與此同時,金奇娜家隔壁一家原本生意清淡、瀕臨倒閉的小雜貨鋪,也悄然更換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