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走路無聲,慢慢靠近床鋪。

經過油燈,屋裏一下變得隱隱綽綽,橙黃光暈和黑影搖曳交織,如同在跳舞歡呼。

沉睡中的男人沒了白日的威懾,有種寧靜的俊美,光是看著能讓人心思神往。

這麽親要怎麽親。

趴上去嗎。

羞死人了。

在床邊親?

蘇梨靜站片刻。

她返回油燈旁邊,把油燈吹滅。

從現在開始,她看不見了。

所以‘不小心’親到,就不是故意的。

蘇梨摸到床邊。

還沒來得及彎腰。

“阿梨?”

蘇梨僵住。

不是睡著了嗎?

她咬咬牙,閉眼胡亂說著:“夫君,好黑啊,我什麽都看不見。”

然後低頭,準確親到了男人薄唇上。

蘇梨身子顫了下。

男人仿佛也怔住了,久久沒有動作。

他的沉默,反而讓蘇梨更加緊張,小臉迅速漲紅,忘記接下來該如何動作。

該幹什麽來著。

伸,伸舌頭舔嗎?

蘇梨小手撐在男人胸膛上,跳到嗓子眼的心連帶身體都在發抖。

她咕咚咽了口口水。

不就是舔一下嗎,又不是伸進去。

就先舔一下。

蘇梨探出舌尖,舔飴糖那樣舔在男人唇瓣上。

令她震驚且懵逼的是,她竟然把夫君的嘴舔開了!!!

舌尖不小心勾起男人上唇,觸到堅硬的牙齒。

那牙齒自發張開一條縫,像要說話。

蘇梨警鈴大作。

為防止男人責怪,她一不做二不休,把舌頭從他張開的縫隙伸進去。

堵住了。

夫君越是有話要說,她就越堵越深。

蘇梨從沒想過接吻是件這麽舒服的事,渾身毛孔全都張開了。

一條手臂順著腰線往上勾,牢牢扣住她纖細的腰肢。

蘇梨以為他要把自己扯開,胳膊直接從秦見深後頸穿過,將人抱緊了。

在她暗自得意時,男人另一隻手爬上她後頸。

蘇梨感受到後頸緊貼的溫度,眼眶氤氳。

還是要拉開她嗎?

這想法還沒放下,那隻手壓住她後腦,嘴裏僅剩的空氣一下就被卷走了。

她瞪大杏眼。

還沒等反應,扣住她腰的手臂發力,帶著人翻滾,化被動為主動,將她壓在身下。

傻掉的變成了蘇梨。

氧氣缺失讓她有點窒息,擺脫不掉的燥熱席卷而來,不斷蒸發她的思維,她就是蒸籠裏香噴噴待吃的蒸魚。

蘇梨意識抽離,手慢慢滑落,軟的抬都抬不起來。

將將昏迷之際,身上的男人終於放過她。

蘇梨迷茫睜眼,眼前一片漆黑,唯有男人吐出的灼熱呼吸近在咫尺。

他注視自己的視線猶如實質,躲不開逃不掉。

蘇梨身下是淩亂堆疊的薄被,躺的她有些不舒服。

她忍不住動了動發酸微痛的腰肢。

撐在她枕側的手動了,一把抽走她身下的薄被,丟到床尾。

一片沉寂中,還是蘇梨敗下陣來。

“好,好黑啊。”她支支吾吾開口。

男人沒吱聲。

“真的太黑了,就不小心……”

頭頂一聲輕笑,幫她接上後半句,“不小心親了我一口?”

蘇梨側了側臉,恨不得埋進枕頭裏,縮成蝦米。

“也是不小心伸了舌頭。”秦見深雲淡風輕。

蘇梨硬著頭皮,“我不知道自己親上個什麽東西,就好奇,舔一舔。”

“小姑娘,你的好奇心莫非都是用舌頭滿足的?”秦見深嗓音分外沙啞,偏生又很動聽,在蘇梨心尖撩撥。

蘇梨有些受不了。

他呼吸沉重,繼續問:“那若將來你好奇我身上別的什麽,是不是也要舔一舔,嚐上一口?”

蘇梨想立刻搖頭。

又猶豫,萬一夫君身上還有如接吻般舒服好滋味的存在?

“或,或許?”她小心翼翼說的棱模兩可。

屋裏又陷入沉寂。

良久,秦見深扯了薄被過來,蓋在蘇梨身上。

“睡吧。”

自己翻身下床,推門而出。

秦見湖把田迎雪送回家,馬不停蹄又連夜趕了回來。

到家一看,老四在正屋牆根坐著,黑乎乎的一大個把他給嚇了一跳。

“老四?”

秦見深緩緩抬頭。

“老四,你在這坐著幹啥?”

秦見湖瞅了眼四房的門窗,燈都滅了。

“這就回。”

說著回,身體卻沒半分動作。

一看就是有點事兒。

秦見湖也睡不著,左右看看沒板凳了,他就挨著秦見深坐在地上。

“老四,我剛從村尾那頭過來,你猜怎麽著,孫大金家出事了,全家都跑出去到處找孫大金那小媳婦,他小媳婦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秦見深對這些八卦並不感興趣,沒回答。

“孫大金一大把年紀才娶上個媳婦,兩人差十歲,這都快一輪了,其實我以前就聽村裏風言風語,說孫大金的小媳婦和一個窮書生來往親密,窮書生俊俏有學問又前途,這不就給勾搭走了?”

“當初我還勸過他,年紀輕的小姑娘心思浮躁,**太多,怎麽會甘心跟他過一輩子,你猜怎麽著,孫大金就是一頭往裏栽,非她不可。”

“還有我們東家,老四你不知道,多少鎮上姑娘盯著他,之前來了個成親的婦人,家裏就有個大二十歲的病秧子夫君,年齡又大身子也不好,那小媳婦日日明目張膽圍著我們東家轉,就差直接爬被窩了。”

秦見深聽他說過一通,“你到底想說什麽?”

秦見湖有些話藏心裏很久了。

“老四,你家這個丫頭,年紀也有點小……”

欲言又止,話中暗示意味濃鬱,就差沒直接告訴他。

防著點,別哪天步了別人的後塵。

“老四,我說這些你聽著可能有挑撥嫌疑,但我也是真心的,四弟妹不僅年紀小,她模樣也很出挑,或許現在願意和你一起生活,一輩子那麽長,雖木已成舟,你多少防著點。”

秦見深卻道:“子時已過,二哥去歇息吧。”

秦見湖也不知他聽進沒有,兀自搖搖頭,爬起來回房了。

蘇梨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做夢還想著那個食髓知味的親吻,一夢醒來,好似又親了一遍。

她捂著發燙的臉頰在**滾來滾去。

“四嫂!”秦雙雙在窗口探頭探腦,“你起了嗎?我給你送銀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