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非說,鬆崖山算是周邊景區唯一沒被過度開發的,相對來說更值得跑一趟。
所以他的提議,佳聞很感興趣,但她有顧慮,“我不常參加戶外運動,怕拖你後腿。”
他笑了笑,“別擔心,隻是出門走走,放鬆一下。我約了幾個朋友一起,他們人很好,大家路上可以相互照應。”
佳聞稍作盤算,就答應了,問道:“都需要帶什麽?”
宋知非笑道:“帶上你自己就夠了。”又囑咐她,“夜裏山上冷,帶件外套。白天太陽大,要注意防曬。著裝盡量簡便,其他沒什麽了。”
然後又跟佳聞交代往返時間,明天一早出發,晚上在山上露營,後天早晨下山,中午返回B市。
“具體的安排,我稍後發給你。”
掛斷電話後,佳聞開始翻箱倒櫃地收拾東西。想到宋知非說要輕裝簡從,又把收拾出來東西一一刪減掉。收拾完畢,佳聞拎了拎雙肩背包,還好不算重。
第二天一早,佳聞五點起床,六點出門,到集合地點時七點剛過。
宋知非來的早,見到佳聞立刻替她接過背包,放到車上。又給她介紹了團隊裏其他人。
除去宋知非和佳聞自己,餘下還有三男一女。
“這是鄧索索,”宋知非指了指女孩子,又依次指了指其他三人,“大林、胡途和梁灃。”
佳聞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佳聞,宋知非的同事。”
鄧索索瞎起哄,斜眼笑道:“宋知非,有情況啊,你不打算說點兒什麽?”
大林和胡途也跟著應和,梁灃則站在一旁笑。
宋知非虛指了指鄧索索,“管好你自己得了。”又上前用膝蓋頂胡途的膝彎,笑道:“別廢話了,快出發吧。”
六個人分兩輛車,其實非常寬敞。梁灃和胡途開車,鄧索索率先坐上了梁灃的副駕駛位。宋知非示意佳聞一起坐進了胡途的車,餘下一個大林,佳聞以為平衡起見,他會上梁灃的車,沒想到他直接坐在胡途的副駕駛位上了。
宋知非笑道:“大林,怎麽不跟梁灃他們一起?”
大林回他,“我離不開我們家胡途行嗎?”
胡途發動車子上路,笑罵道:“滾蛋,我看不上你。”
大林一臉賤笑,把懷裏一大購物袋的水和麵包拿出來分給佳聞和宋知非,“早飯將就吃點兒。放心,等到了鬆崖一帶,咱們一定吃飽了再上山。”扭頭又問胡途,“用我喂你嗎?”
兩個人在前麵打嘴架,像在說相聲,佳聞在後麵看得很起勁兒。她本不打算吃東西,早上起太早了,沒什麽胃口。宋知非撕開包裝袋遞給她,說時間還早,讓她多少吃一點。佳聞依言掰了一小塊麵包,餘下的由宋知非自行消化了。
佳聞覺得今天的宋知非有些不一樣,話比平時多,跟朋友們說說笑笑,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年輕人的“孩子氣”。不過她對他了解本就有限,隻是總覺得他在公司裏那份內斂穩重,跟他的年齡不相符。
也對,人在職場,都需要一副偽裝。他年紀輕,在開展工作和調配資源方麵本來就不占優勢,像特蕾西這樣的老江湖根本不會買他的賬,如果不表現得老成持重些,隻有被牽著鼻子走的份兒。
車子駛出市區,上了高速。梁灃的車開始加速,一會兒工夫甩掉胡途一大截,胡途不服,奮起直追,將落下的距離追回來,正打算踩油門超車,梁灃的車在公路上突然劃了個“S”,嚇得胡途趕緊踩刹車。
“我去,梁灃什麽情況?嚇得我一身汗。”
大林呲牙笑,“乖,我打電話罵他給你報仇。”說著就撥通了梁灃電話,接電話的是鄧索索。
“大姐,你們玩什麽呢?這可是高速。”
她大聲道:“剛要親他,被他躲了。沒嚇壞你們吧?”
大林低聲道:“看見沒,這倆臭不要臉的。”又對著電話嚷嚷,“你至於這麽猴急嗎?到了山上,荒郊野嶺有的是地方玩。在高速上胡鬧,不要命了?”
說完立刻掛斷電話,幾個人笑成一團。聽他們聊天,佳聞才知道,梁灃平時常駐C市,國慶期間過來玩的。鄧索索認識梁灃一年多,追了人家八個月,整天吵嚷著要去C市發展,但至今沒見行動。
胡途和大林拉開賭局,賭鄧索索能不能搞定梁灃。
“我押五百,不能!”大林笑道,“能拿下還等到現在?”
胡途摘下脖子上掛著的支付寶收錢碼,扔到大林身上,“等著給我打錢吧。”
十一點半,兩車先後抵達鬆崖山景區外圍,停好車後,大家先找了一間飯店吃飯,然後幾個人先後上車換衣服戴裝備。
佳聞沒有專業裝備,宋知非從後備箱拿了一套女士護具和一根登山杖給她,“你先用這個。”見她有遲疑,又道:“跟索索借的,她有好幾套。”
一切準備妥當,大家分配行李,除了私人物品,還有幾個人的帳篷、睡袋和一些吃的。男生自然能者多勞,鄧索索是巾幗不讓須眉,行李被迅速搶空,什麽也沒留給佳聞。
佳聞不想在團隊裏搞特殊,跟宋知非商量著,勻了幾瓶水給她裝包裏背著。然後快走了幾步,跟緊隊伍。
胡途和大林不是第一次來鬆崖山,說之前發現了一條上山的小路,建議走小路,人少安靜。
走到小路上才發現,並不比大路人少。鄧索索罵大林腦子不好,十一黃金周人少的地方就隻有公司。
佳聞走了一段就有些體力不支,宋知非一直等著她。他倆漸漸與同伴拉開距離,落下很遠。
佳聞和宋知非抵達時,其他同伴已經在山頂休息了一個多小時。
大林見到二人,不懷好意地笑道,“這麽晚才到,趁我們不注意偷摸幹嘛去了?”
幾個人一聽就跟著起哄。
宋知非也不回話,擰開一瓶水遞給佳聞,笑著跟佳聞說:“你別介意,大家都鬧慣了。”
佳聞笑著說不會,“朋友間鬧來鬧去很正常。”
傍晚,太陽西落。遊客們紛紛下山,山頂總算有了空地。幾個人麵朝夕陽坐成一排,一邊聊天一邊吃東西。遠處的群山被鍍上一層光芒,顯得有些不真實。佳聞突然想起某青春電影裏的場景,讓她有種重返少女時代的錯覺。
快門“哢嚓”一聲,佳聞回神,是宋知非在拍她,扭頭一看,發現其他人都不見了,隻有宋知非還在。
“偷拍我?”佳聞笑道。
“被你發現了,所以說不上是偷拍了。”宋知非走過來坐下,把相機遞給她,“我攝影技術不錯。”
佳聞笑著接過來,“臭美。”
的確不錯。遠山,夕陽,女孩的剪影。
“照片記得發我。”她把相機還給他。
微風拂過,佳聞的發絲飄到宋知非的臉上,他伸手捕捉到幾根。才發覺兩人坐的這樣近。
空氣有一瞬的凝固,兩人相視一笑,又不約而同扭頭看向遠方,仿佛各自懷著小心思。
十幾分鍾後,大林和胡途回來了,嚷嚷著要搭帳篷,結果找不見梁灃和鄧索索了。
大林道:“快別等他倆了,鄧索索指不定把梁灃拐帶到哪片深山老林裏了。”
胡途笑,“髒!”
幾個人開始七手八腳就把帳篷搭起來了。三頂帳篷,兩個女孩子住一頂,四個男生自由組隊瓜分另外兩頂,胡途和大林立刻連體嬰似的黏到一起了,宋知非和梁灃自然成了“篷友”。
露營的不光佳聞他們幾個,不遠處還有一撥人,似乎是新手,搭帳篷遇到了困難,來請宋知非幫忙。
大林一看對方是女孩子,立即撇開胡途,跟著宋知非過去了。回來時,他已經和人整個隊伍成了好朋友,說晚點兒一起玩狼人殺,正好人多熱鬧。
於是,兩撥人湊了一堆,圍著一隻手提露營燈玩狼人殺。佳聞很久沒碰過這個遊戲,因為畢業後就很難湊到這麽多玩家了,雖然手生,但也還應付的來,大林和胡途不光進退自如,還特別熱衷於攪和戰局。宋知非則深藏不露,無論是拿到狼牌還是好人牌,幾乎都堅持到最後一刻。
新朋友那邊有兩個新手玩家,幾局過後也摸到了一些門道,一夥人玩的非常投入。散場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
然後發現梁灃和鄧索索竟然還沒回來。宋知非看了看表,準備打電話問問他們在哪。
佳聞在帳篷前聽見了一串鈴聲,拉開帳篷拉鏈一看,是鄧索索的手機,她本人已經鑽進睡袋裏睡著了。佳聞立刻掛斷了電話,正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結果一細看,睡在帳篷裏的不止一個鄧索索,還有梁灃……
佳聞正想拉上帳篷拉鏈,大林和胡途過來了,看到這一幕,險些當場尖叫。兩個人往遠處跑了幾步,胡途興奮道:“我贏了,掏錢掏錢!”
大林不服,“這倆家夥鐵定早就搞到一起了,不能算。”
“少廢話,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玩不玩得起?”
兩個人在一旁吵得不亦樂乎。佳聞這邊就尷尬了,梁灃占了自己的帳篷,讓她晚上睡哪去?
宋知非打算叫醒梁灃,試了幾次都失敗了,帳篷裏一股酒氣,看樣子兩個人都喝了不少。
大林和胡途解決完賭局問題,又回來起哄,說讓佳聞和宋知非住一頂帳篷,反正就一夜,湊合一下就過去了。
宋知非這幾個朋友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雖然明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但是佳聞開始後悔跟他們一起爬山了。
宋知非提議三個男生把梁灃抬走,給佳聞騰位子。胡途覺得不妥,“帳篷裏酒氣熏天,佳聞同學住進去多不舒服,幹脆讓他們倆睡那兒吧。”
大林表示讚同,“鄧索索酒鬼托生的吧,爬這麽高還背著酒。”又跟佳聞說了一些鄧索索“酒醉事故”,讓她恨不得立刻下山去。
最後,宋知非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他和胡途、大林擠一頂帳篷,讓佳聞自己睡一頂。
對佳聞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但就委屈了三個男生,帳篷本來就不大,三個人擠進去估計誰也別想睡著了。
宋知非讓她安心睡,不用有其他顧慮,然後回帳篷取走了自己的睡袋。佳聞聽見不遠處大林說宋知非,“哥們兒白給你創造機會了。”
宋知非笑了笑,“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