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小姐,我對你的遭遇很同情,你一個大小姐,就應該被男人養著的,”陶大勇說著抓住譚輕夢的手,“我早就聽說了,你老公不疼你沒關係,我來疼你!”

“先生,您的茶好了。”外間的服務員突然進來打斷了陶大勇。

陶大勇反手把茶潑了服務員一身,吼道:“出去!”

譚輕夢趁機從座位上站起來,想要挪出去,“陶總,您如果無意幫我們,大可以直說,這是幹什麽?”

“幹什麽?!”陶大勇堵住譚輕夢的路,反手把門鎖上,“譚氏早就賠錢了,你也是個賠錢貨!你媽什麽貨色你當大家不知道!你裝什麽烈女!”

說完抓住譚輕夢的手就將她撲倒在地上,肥膩的肚子壓在譚輕夢的身上,臭烘烘的嘴就要往譚輕夢的臉上拱。

“知言,救我......”譚輕夢哭叫道。

“嘿嘿,你老公滿足不了你,我來救你,啊!”陶大勇話沒說完就感覺自己被人踹飛了出去。

“誰敢打老子!”陶大勇回頭一看,呆住了。

一身黑色西裝的陶知言站在門口,身後是被踹倒的門板,他扶起譚輕夢,將西裝外套披在譚輕夢身上。

“知言......”譚輕夢滿臉淚痕,說不出話。

“出去等我,”陶知言示意後麵的服務員把譚輕夢扶出去,轉頭鬆了鬆領帶,一顆一顆鬆開袖扣,摘下手表,慢條斯理地朝陶大勇走過去。

“陶總,陶總,都是誤會,誤會!”陶大勇那一腳被踹得不輕,滿身的肥肉都在抖。

陶知言不發一言,衝陶大勇笑了一下,替他整了整衣服,然後一拳砸在他臉上。

陶大勇早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此時隻能被陶知言按在地上打。陶知言不打別的地方,一拳一拳全部招呼到陶大勇的臉上,拳拳到肉。

陶大勇一開始還喊叫,沒多久,就隻有哼哼的聲音,而陶知言卻仿佛機器一般,冷著臉,隻一拳一拳砸下去。

“老大!老大!停手!”孟橋闖了進來,抱住陶知言的手臂,“再打下去出人命了!”

陶知言像沒聽見一樣,用力揮拳,孟橋使出全身力量抱住,隻覺得自己差點要被一起揮起來了。

“知言!”譚輕夢的聲音終於讓陶知言停了下來,他扭頭看向她的方向,眸光黑沉,拳頭上滿是鮮血。

“知言,我沒事,真的。”譚輕夢聲音輕到像是誘哄。

陶知言將陶大勇像破布袋一樣扔到地上,走到譚輕夢身前停住,仔細看了好幾遍,才一把將她抱緊懷裏,嘴上不住地說:“沒事了,沒事了......”

可隻有譚輕夢知道,真正顫抖的人是陶知言,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更加用力將她抱在懷裏,低頭埋在她的頸間,“沒事了”三個字分不清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她。

“夢夢,你沒事吧!”林墨生跑進來,看到了一片狼藉。

“表哥,我沒事,知言他......”譚輕夢推開陶知言剛說了一半,就被陶知言擋在了身後。

陶知言黑沉的眼睛盯著林墨生,說:“你帶她來的?”

沒等林墨生答話,陶知言就衝上去給了林墨生一拳,林墨生冷不防挨了一下,後退幾步撞到牆上。

陶知言還要再衝上去,被譚輕夢從後麵抱住,“知言,別打了!不怪表哥!”

“是我對不起夢夢,我沒有保護好她。”林墨生摸了摸出血的嘴角,狼狽地看向譚輕夢。

“不怪你表哥,你也是為了幫我,我沒事的。”

陶知言聽到這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想打死林墨生的心都有,奈何譚輕夢抱著他,他不敢用力,隻能放放狠話:“沒本事就離她遠點!”

“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帶她來?”林墨生想笑,扯到了嘴角,疼得皺了眉,“是誰這麽急不可耐地要收購譚氏?是誰在逼她?!”

陶知言感到譚輕夢的手放開了他,他側頭看向她,譚輕夢回避了他的眼神,隻對著林墨生說:“我想回去了。”

陶知言下意識伸手,卻隻來得及握住衣袖。

“好,我送你。”林墨生出門之前,轉頭衝陶知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笑了。

陶知言不自覺眯了下眼睛,冷笑出聲。

孟橋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恨不得原地消失,“老、老大,這個人怎麽處置啊,讓他秘書送醫院吧。”

“陶總,他秘書已經被我們的人控製住了。”服務員說。

“時雨”幕後的老板正是陶知言,這裏也是陶知言好不容易繞過了陶老太爺的眼線,培植勢力,收集信息的地方。

從譚輕夢一進門就有人報告了陶知言,陶知言一路趕過來,及時救下了人,親自暴揍了“人渣”一頓。

陶知言隨手抽了張紙一點點擦拭手上的血跡,“人扔出去,另外,把陶大勇在境外賭博的證據舉報給警方,再將陶大勇所有個人信息公布出去。”

“好的,老大,黑白兩道都不會放過他的。”

“去查一下林墨生這幾年在國外的資料,能查到的我都要。”

......

譚輕夢謝絕了林墨生陪她的請求,等她回到家才發現身上還披著陶知言的西裝,身上淡淡的木香若有似無地繚繞著。

如同陶知言這個人,對她總是若即若離,讓她上一秒欣喜,下一秒心碎。

譚輕夢胡思路想的時候衣袖帶倒了桌上的花瓶,一瞬間,花瓶碎裂的聲音驚醒了她。

等她回過神,花瓶已經碎了一地,花瓶中的早已凋謝的夕顏躺在一地碎片中,再也不會開了。

夕顏花隻在夏天開放,在譚輕夢出生的月份,夜晚開放,淩晨凋謝。

這束花是譚建辭專門培育的淡紫色稀有品種,想在生日清晨送給女兒當生日禮物,才不惜連夜趕路。

出車禍的時候,這束花被譚建辭牢牢抱在懷裏,有幾枝幸存了下來,這份“遲到的生日禮物”最終交到了譚輕夢的手裏。

即使“夕顏”已經凋謝,譚輕夢也將它們留了下來,而現在,爸爸的花謝了,她再也不是有人愛著的譚家“大小姐”了。

葬禮那幾天過得渾渾噩噩,譚輕夢直到現在才終於意識到——她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眼淚吧嗒吧嗒一顆顆砸在地上,譚輕夢跪在地上,一片片地拚湊碎片,像是想要強留注定要走的人。

碎片劃破了她的手,點點血跡染紅了夕顏。

陶知言聽到哭聲趕來的時候,譚輕夢滿手鮮血,哭著跪在一地碎片中。

“輕夢,停下來!”陶知言抱著譚輕夢,用力製住她的雙手,他從沒見過譚輕夢這個樣子。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總是我?媽媽走了,爸爸也走了!”譚輕夢大哭道。

陶知言將她鎖在懷裏,牢牢抱緊:“你還有我,我會陪著你,我會照顧你。”

譚輕夢哭著搖頭:“爸爸的花謝了,再也不會開了,我再也沒有爸爸了。”

陶知言從背後抱著譚輕夢,隻重複著說著一句:“我在,我在。”

兩個人的心同頻跳動著,卻也同時碎了。

陶知言一直等到譚輕夢哭累了,才將她抱到**,等他細細為她包紮完,譚輕夢已經睡了過去。

陶知言親手為她擦幹淚痕的時候,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即使他做著他認為對的事情,也會不可避免地傷害她。

愛欲猶如逆風執炬,更何況是謊言中的愛意。

陶知言貪婪地看著譚輕夢的睡顏,想起了二人第一次見麵,譚輕夢對他說,她等了他好久,喜歡了他好久。

雖然這句話有個前提是“陶知言”,但彼時在“陶知言”這個身份下的人是他,那個時刻是他生平第一次被選擇的時刻。

“不管如何,我不會放棄你。”陶知言說完,在譚輕夢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