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輕夢不受控製地轉身,看到了她少女時期的美夢和噩夢。
陶知酌推門出來,正在送客人出來,"合作愉快,王總慢走!"
譚輕夢看著他,跟三年前別無二致的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西裝,頭發留長梳成了背頭,站在那裏挺拔俊逸,同三年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雙眼,眉眼深邃,黑白分明,然而即使他微笑,眼中毫無笑意,看人的時候眼尾線條拉長出去,垂著眼皮,令人捉摸不透,非常有距離感。
要說三年前他的眼中還能看到溫情和其他情緒,現在他的眼睛如同寒潭,令人望而生畏。
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譚輕夢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
陶知酌送完人,一抬頭,整個人都僵住了。
旁邊正要走的王總看到他這個樣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在譚輕夢打量他的時候,陶知酌同樣看著譚輕夢,她看起來跟三年前完全不一樣。
溫婉的長發變成了利落的短發,不穿中式的裙子,換成了休閑的襯衣和牛仔褲,襯得她腰細腿長,一雙鹿眼盈盈水光,亮晶晶地看著她,健康又有活力。
陶知酌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髒一下一下重重地狂跳,仿佛要將三年的心動一次性全部補回來一樣。
他偷偷思念了三年的愛人,如今就這樣站在他麵前,他的耳邊聽不見別的聲音,隻有血管汩汩的血流聲,他感到自己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趕忙握住了拳頭,藏在了身後。
他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表情,因為他分得清楚這不是夢,夢中的她仍然是三年前的樣子,不像現在。
衝過去,抱住她,鎖住她,讓她再也無法離開你!
陶知酌心中的聲音呐喊著,熱血一陣一陣地衝擊他的頭腦。
他腳步動了一下,突然止住。
因為他看到了現在的譚輕夢,是這樣的健康、有活力、有魅力,自由自在,甚至還擁有了自己的事業,自己的驕傲。
他這三年來不敢去打聽她的消息,禁止身邊人提起任何有關她的消息。
隻敢在深夜的時候,自己悄悄看著她的照片想念她。
所有的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跟她沒關係,他不能再一次毀了她。
“陶總!譚醫生!您二位怎麽了?”梁助理喊誰都不搭理他,原地轉圈不知如何是好。
“夢姐?!”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解救了他,“孟經理!你可算來了!”梁助理聞聲撲了過去,眼淚汪汪。
來的人正是已經升職加薪的孟橋,孟橋一看這場景,猜到了八分,悔恨自己沒有嚴審資料,但這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趕忙補救。
“小梁這沒你的事了,把王總送出去,我來處理。”
“王總,我們陶總遇到以前的朋友了,來,小梁送他出去。”
孟橋一下子把閑雜人等都支開,開始處理局麵,他走到譚輕夢跟前,問道:“夢姐?你就是crisa.tan?”
譚輕夢總算回過神,點了點頭。
孟橋兩眼一黑,直覺自己要完,他又走到陶知酌麵前,小聲說:“老大,走廊人多,我們還是先進辦公室說吧。”
說完不等陶知酌回答,他走過去拉開門,示意二人先進來,“進來說吧各位。”
孟橋給陶知酌和譚輕夢倒完茶後,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孟橋率先打破:“夢姐!又見到你了,真的想不到你就是譚醫生!我早該想到的,你過得好不好?”
孟橋當年是十分喜歡譚輕夢的,見到她自然有很多話想問。
譚輕夢見到他,其實也是開心的,畢竟那時候她也把孟橋當弟弟,“我過得很好,這回確實沒想到......”
譚輕夢說完看了一眼陶知酌,而陶知酌正看著她,她下意識躲避了他的目光。
孟橋立刻檢討:“是我提前調查工作沒有做到位,我如果早調查好了夢姐的資料,現在也不會......”
“確實不合適,”譚輕夢接過話頭,“我跟陶總的關係,確實不適合當醫生和病人的關係,也違反心理問診的原則。”
譚輕夢說話的時候闞澤陶知酌,“所以,抱歉陶總,但是保密協議是有效的,我是不會把您的情況泄露出去的。”
話音落下,一片寂靜。
譚輕夢隻是著陶知酌,等待著他的回複,看起來很沉穩,但她的手心已經出了很多汗。
孟橋的眼睛在兩個人之間看來看去。
良久,陶知酌說:“好,孟橋送客。”
說完率先走到了辦公桌前坐下,而譚輕夢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麽快,愣了一下,才站起來。
孟橋走到門邊拉開門,譚輕夢即將走出去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她回頭看著陶知酌,說:“再見。”
門關上很久,陶知酌才放下手中一頁沒翻的報表,低聲回了一句:“再見.....”
“他.....看起來不太好,是生意不好做嗎?”譚輕夢想了想還是問了。
“不是.......”孟橋斟酌著回答,“從三年前就這樣了,最近越來越差了......”
他看著譚輕夢聽到之後停住了腳步,他趕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夢姐,我隻是......我真不知道是希望你留下來還是走,其實我看你回來我很開心,可是一想到可能會讓你不開心,我不知道......”
譚輕夢搖了搖頭,“都是意外罷了,不管我願不願意留下,可是有規定在,我注定無法當他的醫生了,不過我的老師還有很多優秀的醫生資源,我一會兒回去會跟老師說的,你放心。”
孟橋聽到譚輕夢這樣說,就知道她是鐵了心了,他無法再說什麽,甚至譚輕夢拒絕了他送她回去的要求,說要自己逛一逛。
孟橋發現夢姐三年間真的變了很多。
他正要回去看一下自家老大,就見一輛車從地庫飛奔出去,看車牌好像就是自家老大的車。
誰家總裁工作時間自己開車啊?!
譚輕夢沿著上林蔭道慢慢走著,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到了陶知酌身上,不可否認,不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這個男人都能輕而易舉影響她的情緒。
三年前他的狀態變得越來越不好,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嗎?
譚輕夢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完全沒有發現自己不遠處有一輛黑色勞斯車正慢慢跟著她,不遠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