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玥看到電梯內壁上照出的王世倫醜陋的嘴臉,胃裏一陣翻滾,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
“王先生,請您自重。”
小腹的墜痛越來越明顯,遲玥死死咬著下唇。
她現在必須要去藥店買點止痛藥,不然一會可能會痛暈在街上。
遲玥準備再去按樓層一。
王世倫卻用身體擋住了樓層按鍵。
遲玥麵上強忍冷靜,“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去車站。”
王世倫迷戀地盯著她的腳看,一步一步朝遲玥邁近,“遲小姐這麽美的腳,不穿絲襪可惜了。”
他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摸著那雙黑色麂皮麵的高跟鞋,慢慢向上摸到了遲玥的嫩白腳背。
“滾開!”
遲玥用力蹬了一下,但因為痛經身上什麽力氣,隻是軟綿綿地踹了一下,鞋被王世倫徹底握在手裏。
他像變態一樣聞了一下,眼裏迸發出狂熱癡迷的光。
“好香啊,遲小姐你的腳好小好美,一會上車了能給我舔舔嗎?”
“滾開啊!”
遲玥心裏又慌又急,祈禱著這台電梯能在中途停留一下,至少能給她逃生的機會。
但是沒有,電梯一直下到了負一層,地下停車場。
叮——
“遲小姐,我把您抱上車吧。”王世倫桀桀笑著。
電梯門開了,遲玥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人。
眼淚再也忍不住地噴湧而出,心中所有的憤恨和後悔在這一刻都化為齏粉,隻剩下了濃濃的委屈。
男人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遲玥因為痛經臉上已經失去了血色,又驚又怕讓她的唇色也慘白。
冷汗浸濕了額頭的鬢角的碎發,頭發散亂地堆著,看起來尤為可憐。
祁彥霖將陰狠的目光轉向背對著他的王世倫。
王世倫還沒注意到電梯外有人,準備將手再次伸向遲玥的腳。
突然有人像拎小雞一樣抓住他的後衣領,把他拽出電梯。
“哎你誰啊?這是嵐宇內部通道,你是怎麽進來的?”
祁彥霖沉默著垂眼看他。
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比王世倫高出近乎一個頭的高度,從氣勢上就已經把他壓得不敢動了。
“喜歡她的腳?”祁彥霖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
王世倫看到這個男人額頭上的青筋暴凸,眼睛裏也充著血,指關節因為用力繃著而泛白,發出“咯咯”的響聲。
他瞬間就慫了,說話結巴,“你你你,你誰啊?”
“我可是嵐宇的高層,溫總的心腹,我喜歡什麽礙著你什麽事了?少多管閑事!”
祁彥霖一腳踢在他左腿的腳踝,“哢嚓”一聲!
“啊——”王世倫疼得叫出聲,左腳已經痛得動不了了,隻能蹲下用右手撐在地上。
但男人下一腳就狠狠踢在他的右腳踝上,又聽到“哢嚓”一聲。
王世倫的兩隻腳全部脫臼。
他隻能用手撐坐在地上,腳上傳來的劇痛疼得他滿頭都是豆大的汗珠,唇也白得發青。
腳踝處腫起兩個又紅又大的包,他疼卻又不敢動。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啊——”
祁彥霖用皮鞋在他已經脫臼的腳上踩著,還狠狠磨了幾下。
王世倫疼得翻白眼,快要暈過去了。
“我錯了,我錯了。”
祁彥霖俯下身子,在王世倫能聽見的地方說,“你很倒黴,我現在心情很差。”
王世倫徹底疼暈過去了。
男人收回了腳,看向角落裏的遲玥,神情冰冷,“上車。”
遲玥小腹這時候的疼痛消散了一些,走過去上了副駕駛。
祁彥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躺在地上的王世倫,踢了一腳。
“別裝死,告訴你們溫副總,再出現這種事我閹了他。”
王世倫指尖**,閉著眼哼哼了兩聲。
祁彥霖上車後周身的怒火還沒有消散下去,直接發動了車,駛出地下停車場。
遲玥這才發現停車場入場的欄杆斷了,從吉普車前麵的磨損也大概能看出是怎麽回事。
男人將車快速駛入高速,什麽話也沒有說。
一路沉默。
快到公司樓下的時候遲玥才啞聲開口,“祁彥霖......”
男人沒應聲。
手始終搭在方向盤上,捏得指節泛白,下頜緊繃著,一看就是還在生氣。
遲玥小聲解釋,“組裏的小周病了,我才代她來的。”
“財務部就剩你一個人了?”
“那不是都在準備下午的月會嗎,他們都挺忙的......”
祁彥霖沉默著把車停在停車場,熄了火。
在電梯裏遲玥還想說些什麽,但中途上了其他人,她沒法開口了。
遲玥看著他走出電梯的背影,知道男人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各部門注意,祁總出席兩點半的月度例會,大家非特殊原因不得缺席。”
許佳諾過來敲了敲遲玥的桌子,把這個月的月報放在她辦公桌上。
“遲玥,這個月輪到你匯報,記得一會別遲到了。”
遲玥猶豫地點點頭。
她現在仍然覺得渾身不舒服。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覺得能好一些,但現在頭上又開始冒冷汗,搭了件外套仍是覺得空調涼得滲骨。
最嚴重的是小腹傳來的陣陣隱痛,還時不時會突然劇痛幾秒,好像無論怎樣都緩解不了。
遲玥掐著掌心進了會議室,其他部門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到了。
這次有不少人都好奇地多看她幾眼,想知道到底是怎樣一個新人才能把李部長那樣的老油條趕下台。
“祁總來了。”
祁彥霖的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在後麵,深色西服顯得整個人更加凝重陰沉。
他掃視一圈,看到遲玥的時候像鷹眼看到了獵物那般犀利敏銳。
祁彥霖開會向來不講廢話,這次仍是直接隨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夾翻開。
“廣告部上周做的策劃是什麽狗屁不通的東西?提交文案之前都不動腦子想?”
文件夾“啪”的一聲被扔在案上。
“滾回去重做。”
廣告部門的人低著頭過去認領了文件夾,又灰溜溜地坐回位置。
男人狹長的眸子眯著,麵色不悅地翻開了下一個文件夾。
“設計部,你們設計的東西美感在哪?整個部門都有戀醜癖是吧?”
會議室裏落針可聞,下麵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下一個被點到名的就是自己。
遲玥右手悄悄放下去,捂著小腹,希望這一點熱度能緩解疼痛。
“財務部,你們的月報呢?”
男人的目光轉向台下那個從始至終都心不在焉的人。
許佳諾用胳膊肘碰了碰遲玥,壓低了聲音。
“遲玥,匯報本月的工作。”
遲玥翻開那份文件,站了起來,木椅在地上發出了一陣刺耳的拖地聲,她實在沒力氣去搬椅子了。
“財務部本月在之前的基礎上細化了成本費用的管理,加強了材料費用的項目管理……”
小腹部突如其來的鈍痛讓她瞬間說不出話,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突然死死捏住她的子宮,疼得直冒汗。
周圍有幾個其他部門的員工都投來好奇探究的眼神。
許佳諾看出她表情好像不對,著急地做口型,“你怎麽了?”
遲玥搖搖頭,抬頭看了一眼。
男人還坐在那裏,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她強忍下那陣劇痛,指尖有些發抖。
“分門別類地計算了每種材料實際消耗的費用項目,反映出...每種材料真實的費用成本......”
艱難念完後,男人“嗯”了一聲就帶過了。
“財政部是不是缺人手了?”
許佳諾“啊?”了一聲立馬站起來。
最近財政部的部長長期告假,業務一直是她在代為管理,祁彥霖這話應該也是說給她聽的。
許佳諾腦子反應很快,看到祁總和遲玥兩個人的心情就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但是她想不明白啊。
她知道祁總是屬於務實的人,應該不會喜歡花架子。
所以她才有什麽活都優先考慮到遲玥,鍛煉得多就容易晉升。
況且嵐宇的賬目審查起來又不難,而且還能順便在鄰市摸魚,不屬於什麽又雜又累的活。
匯報月報就是動動嘴皮子念念她寫的報告罷了,更是不用動腦。
難道她猜錯這位祁總的心思了?
但不管怎樣先認錯肯定沒錯。
“不缺人手,原本這周的月報就是輪到遲玥匯報,早上的那個嵐宇的賬目指導是我沒有把人手協調好,下次不會這樣了。”
祁彥霖聽完以後也沒說什麽,下發了本周各部門的任務後就散會了。
遲玥扶著椅子把手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準備出會議室。
這一次的疼痛來得毫無預兆,讓她突然弓起身子,文件夾也掉到了地上。
身旁傳來幾個同事的驚呼。
“遲玥你怎麽了?”
男人幾乎是瞬間就衝了下來,扶著她的腰,“哪不舒服?”
遲玥的小臉又青又白,失去往日瑩玉的光澤,唇色也是煞白的慘色,看著令人揪心。
吳斌對會議室裏剩下的幾個員工說道:“沒事了,都散了回去幹活吧。”
遲玥的指甲掐著掌心,用力得快要刺破,忍下胃中隱約翻滾的惡心,說話聲氣若遊絲。
“我沒事,多謝祁總關心。”
祁總?
祁彥霖眉頭緊皺,薄唇平直地抿著,語氣有些不快,“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遲玥的頭低下,烏黑的長發順著耳鬢垂在兩側,遮住本就很小的臉頰。
“沒事。”
男人的眉頭擰得更深。
遲玥垂眸站了一會,撿起地上的文件往辦公區走。
從始至終男人都冷眼看著她的動作,一句話都沒說。
後麵傳來匆忙的跑步聲,許佳諾追上她,“遲玥,你是不是來例假了?”
遲玥白著臉點點頭。
“症狀看起來很嚴重,要不請假吧,我開車送你回去,先好好休息一天,項目工作我們先做。”
“許師姐,這怎麽好意思。”
許佳諾看她,“你這個身體狀況肯定不行啊,去請假他肯定會批準的。”
路過CEO辦公室,吳斌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祁總找你,匯報工作。”
遲玥看著辦公室緊閉的大門,小聲說了句,“知道了。”
“許學姐你回去忙吧,我能走。”
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男人麵無表情地看她,眼神裏晦暗不明。
遲玥輕飄飄的身子他單手就抱得起來,但出了會議室要經過辦公區,被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看。
如果那樣做......他不確定遲玥是不是心甘情願。
男人的辦公室後麵有一間很大的休息室,遲玥被放在那張單人**,雙腿蜷縮,把自己蜷成一個小蝦米。
“先問誰有止痛藥,沒有就去買,還有紅糖水,暖水袋。”男人沉聲開口。
吳斌聞聲出門了。
祁彥霖走到床邊坐下,摸了摸她冰冷的小手,墨眉緊皺。
想了想,走到床的另一邊,緊緊挨著遲玥躺下。
這是一張供他午休的單人床,躺兩個成年人實在是過分擠了。
男人小半個身子都在外麵,另一隻手還要緊緊抱著遲玥防止她掉下去。
鼻尖處傳來的都是溫馨的發香,但他卻一點邪祟的心思都沒有。
溫熱幹燥的大手在觸摸到冰冷小腹的那一刻,一股暖意順著皮膚傳輸到四肢百骸。
遲玥腦袋還昏昏沉沉,隻覺得那隻大手停留在那個地方,輕輕打圈摩挲,緩解了幾分疼痛。
沒一會兒,她就覺得眼皮發沉大腦混沌,疼痛後的倦意再次湧上來,將她拖入沉靜甜美的夢。
隻隱約感覺到額頭上傳來幾個細密的雪鬆味的輕吻,後麵的她就不知道了。
安靜乖巧的睡顏,融化了男人冰冷的神色。
“要是早上也能像現在這樣乖就好了。”
看著她痛得直不起身子,他比誰都揪心,恨不得立馬開車把人送到醫院去。
但聽到那句“多謝祁總關心”,他好像立刻就不能再理智地思考問題了。
從嵐宇回來以後終於決定要和他劃清界限了嗎?
還是說遲玥在生悶氣,嫌他中午說話的態度太差了。
祁彥霖細細盯著這張讓他這些年以來都魂牽夢繞的臉。
這張臉在他眼裏就是完美的絕色容顏,是他一切欲望的根源。
在國外那幾年不是沒有人主動爬過他的床,那些金發碧眼比他想象的還要奔放大膽。
他也自知有張不差的皮囊,但有了祁氏繼承人的標簽,就有更多前赴後繼想要攀上他的人。
可他的心很小,隻容得下眼前這一人。
許佳諾回到辦公區的時候有幾個愛八卦的湊了上來。
甲:“佳諾姐,你們部門的那個新來的研究生怎麽回事啊?是不是和祁總有點什麽?”
乙:“剛恨不得暈到祁總懷裏,感覺像是在故意勾引似的。”
甲:“要說勾引,誰能比得過營銷部的那個蘇莉莉,去匯報工作的時候恨不得把短裙撩到大腿根兒上麵。”
丙:“就是就是,我上次看見她滿麵春風地從祁總辦公室裏出來了,不會真有事兒吧?”
許佳諾翻了個白眼,“祁總不可能和蘇莉莉有什麽的,他不喜歡那樣的。”
乙:“那祁總喜歡什麽樣的?哎你之前不是很討厭那個遲玥嗎?怎麽現在又向著她了。”
許佳諾隨口說了句“不知道”,然後就回工位看文件了。
在公司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她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