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是不是兄弟了?”

“宇哥,我們也沒辦法啊。我媽都下了死令了,要是敢去,就打斷我的腿,不認我了,以後也別想和她拿錢了。”

“是啊宇哥,我爸就在那裏工作,我去了,不就是扔我老子的吃飯的碗筷嘛。”

“是啊,平日混點沒什麽,但這畢竟關係到錢。”

“到時候拿到一百萬,怎麽不比你們打工強?”蔣鵬宇咬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還真沒有打工強,宇哥。”小跟班低語道。

“按我爸他在裏麵做工,一天最少都有五百塊,中午包吃,晚上還能回家,而且這項目聽說挺大的,快了也得建個一年多,這算下來,不比出去外麵累死累活得好?”

“是啊,聽說老板對他們不錯,各種保險都到位了,我媽都一直讓我去做個小工,一天拿個三百,還說我再這麽遊手好閑下去,家門都別進了。”

“我媽也叫我去,天天念叨,還說我二叔也在那裏,有個照應,我哪裏還敢去?”

“震聲叔也在呢,咱幾個小時候哪個沒被他打過?我反正是不敢去了。那大膀子,一拳都能給我掄沒了。”

“就是就是,我現在看見他,就覺得屁股痛。”

“我也是,我爸我大伯兩個人拉著都沒拉住他。”

蔣鵬宇臉黑了黑,到底沒說什麽,轉身要走。

“宇哥,你也別去了吧。那個老板就是個笑麵虎,你爸也在那,這錢肯定是拿不到的,你折騰這些做什麽?”

“拿不到,也別想好過。”蔣鵬宇捏緊了拳頭,眼裏帶著恨意。

大半個月下來,大家對蔣鵬宇的到來已經見怪不怪。

不怪是一回事,覺得煩躁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區域規劃好,圖紙畫好,就要開始動工了。

這期間,每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還要防著他們搗亂,身心的疲憊,眾人也由一開始的看熱鬧逐漸變得煩躁。

不出三天,工人們就開始抱怨了。

蔣震聲聽著,第四天,看到蔣鵬宇的時候,習以為常的江潯和蔣國打算出去,蔣震聲卻攔住了兩人。

“我去。”兩個字,言簡意賅。

江潯和蔣國兩人對視一眼,後者看著蔣震聲粗壯的手臂,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麽,到底還是沒有開口,相當於是默認了。

“震聲哥,和氣生財。”蔣國可以不說,江潯卻得開個口表明態度。

“我做事,有分寸,您放心。”

蔣震聲說完,就朝蔣鵬宇走去。娰安有些好奇,和江潯打了聲招呼,就跟著蔣震聲走了。

看到是蔣震聲,蔣鵬宇也有些怵得慌。

小時候他惹了事,把祠堂香爐裏的煙灰灑得到處都是,別人敢怒不敢言,蔣震聲卻不慣著他,不顧蔣國夫婦的阻攔,抽起皮帶,壓著他就是一頓打,疼得他在**嚎了三天。

從那以後,蔣鵬宇走哪都繞著蔣震聲走,活脫脫的童年陰影。

隨著他慢慢長大,再加上蔣震聲也常年在外打工,兩人也隻有過年祠堂祭祖才會見一麵,平時也會點點頭打個招呼。

雖然沒有小時候那麽害怕了,但到底還是有些陰影在的。這突然看著蔣震聲板著一張臉朝他走過來,蔣鵬宇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震聲叔。”

“長大了。”蔣震聲穿的白色背心被胸肌撐起,手臂的線條流暢而粗壯。他俯視著蔣鵬宇,帶著十足壓迫感。

蔣鵬宇沒敢說話。

“還想鬧多久?”

“我沒鬧,我爸天天守著山,這就是他應得的。”

“那也是你爸鬧。”

“我爸?就他那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格。”蔣鵬宇冷笑一聲,眼裏滿是不屑。

“你長這麽大了,打你臉上也沒光。以前小打小鬧的,我不管。你是想要錢,還是純粹要找你爸麻煩,我也不在意。但現在這項目,關係到大家夥能不能過個好年,憑這一點,我就不能讓你在這裏鬧事。”

“震聲叔,我沒不想讓大家夥過個好年。這山本來就是大家夥的,怎麽就變成那姓江的了?再說了,蔣阿婆也說了,這山有山神,不能砍,您不是最聽她的話了嗎?”

“這就不用你擔心了,你也不用拿我媽當擋箭牌,這話她同意了的。”

“蔣阿婆同意了?”

蔣鵬宇眼裏閃過震驚。

蔣震聲點點頭。

“你也25了,整天遊手好閑,像個什麽事?我給你兩條路,要不就跟著我在這裏做工,要不就去城市找份活。”

“我不。”蔣鵬宇想也不想的說道。

“都不選也行。”蔣震聲並沒有生氣,但下一秒,手一伸,拽住了蔣鵬宇的衣領。

蔣鵬宇就像個小雞仔一樣,被一把拎起。他閉著眼睛,可是預想中的巴掌卻沒有落下。

“我話也就給你放這裏了。再來鬧事,隻要你不怕丟臉,我不介意把皮帶找出來再抽你一回。你五歲我能抽,十五歲我能抽,二十五我也照抽不誤。”

“叔!”蔣鵬宇瞪大眼睛,掙紮著,卻沒有絲毫用處。

“震聲,震聲!”兩人僵持之際,一直密切關注他們的蔣國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江潯。

“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看到蔣國,蔣震聲這才鬆開了蔣鵬宇的領子。

“裝什麽老好人,不都是一夥的。”蔣鵬宇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小聲嘀咕道。

“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你衝我來,你為什麽要搞得大家都不高興。”

“現在你知道幫這些個狗屁商人的忙了,早些年你要是收了那筆錢,答應幫他們做事,那媽會死嗎!”

不知道蔣國哪句話踩到蔣鵬宇的雷點,蔣鵬宇立馬就炸了。

娰安被嚇了一跳,默默飄回江潯身邊。

江潯看了她一眼,看她沒事才收回了眼神。

“這事和那事能一眼嗎?你都25了,你媽也都走了那麽多年了,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麽時候!”蔣國內心湧起一陣無力感。

“震聲哥,那圖紙上有個地方要注意一下,您方便嗎?”

“方便,走吧。”

江潯一句話,蔣震聲立馬明白對方的意思。

兩人找了個借口離開,娰安還想聽八卦,江潯卻假意咳嗽了兩聲。

娰安鼓著腮幫子,一臉不滿的看著江潯,糾結了三秒,還是跟著江潯離開了。

周圍安靜了下來,隻剩下父子倆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