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宣:“那現在,我們是什麽關係?”

沒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

一切都是那麽得明朗,在言行之間,在彼此的目光之中。在內心之中。

樸小菱發現,自己繞了那麽多圈子,最後還是要回到原點,要回到顧承宣的身邊。這會讓人產生一種宿命感,這像是已經確定好的命運,是上蒼給的,無論走哪條路,最終還是要回到這裏。

這種感覺……並不壞。

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這一點都不壞。這是很美好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宿命,總之那個唯一的人就在身邊,這是世間最完美的事情,其他任何一件事都比不上。

樸小菱躺在**發呆,內心充滿了平靜寧和、像是翻過了一座高山,在撐過最疲憊的時刻,終於到達山頂峰,然後——

視線驟然開闊。能看到整個世界,能看到雲和天,能看到一切風景。美妙不可言。

顧承宣湊過來在她臉頰上親吻,什麽話都沒有說,什麽話都不用說。言語是蒼白無力的,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那些空洞乏味的話語。

顧承宣在樸小菱的脖頸間蹭了蹭,抱著她,一直沒動。

樸小菱沉靜了片刻,抬手推了推顧承宣:“要繼續在這裏躺下去嗎?”

顧承宣,鼻音濃重:“嗯?”

樸小菱捏著他的手指:“回家行嗎?”

顧承宣笑起來:“我想這樣邀請你的。”

結果被樸小菱給搶先了。先前她一直是羞赧的樣子,死守著自己的麵子,不肯退讓,就算要見麵,那也要有一個明確又具體的目標,還要有足夠強硬的氣場,來和對方抗衡。

結果到了這會兒,她先說出“回家”這兩個字。

顧承宣發現,從她口中聽到“家”這個字,感覺實在是太微妙了。他這前半生都是風光無限的,他有足夠多的錢財,他可以買很多房子,他名下有很多別墅套間。

但是沒有哪一個,可以稱之為家。

他的家在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之中,在那些變故之中,徹底粉碎了,消失不見了。再也沒有了。

現在,有一個人跟自己說,要回家。

顧承宣反問:“回哪個家?”

樸小菱氣笑了,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你說哪個家?你有幾個家呢?”

顧承宣沒出聲。

樸小菱看著他的表情,大概就明白他是在想什麽了。樸小菱的童年算是幸福快樂,這給她後來的人生打下了很好的基礎,不管經曆什麽樣的苦難,她仍舊是充滿希望的。

樸小菱覺得自己有很多的家,有爸爸和小天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以前和莫憶文在一起生活的地方,也是自己的家。後來在夢城呆過一段時間,夢城的那個房子,也是自己的家。

到了現在,顧承宣和念念所在之處,也是自己的家。

但好像又有點不同。那些家是敞開懷抱,永遠等自己回去的地方。不管自己什麽時候回頭,都能看到那些房子,能看到那些人。

但是顧承宣這裏比起來……

顧承宣所在的地方,是自己永遠不想離開的家。就自己麵對著的地方,要一步一步走進去,進了那扇門,再也不願意出來。

這是不同的,完全不同。

樸小菱呼出一口氣,低聲說道:“當然是,我們的家。是你和念念在的地方,我也在。是我們的家,唯一的一個家。”

我們的家……

顧承宣和樸小菱回到宅子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憶音的各個部門還在忙碌,員工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一派緊張的現象。樸小菱覺得的有點尷尬的,畢竟自己剛剛在這些人的頭頂,做了那樣的事情。

雖然沒有人看到,也沒有人發現。但是自己畢竟是做過了,在這種公眾場合之下,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有點……刺激。

這種自我認知簡直要把她逼瘋了。樸小菱從電梯裏下來的時候,一直低著頭,臉通紅通紅的。她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不是剛進來的那一套。外套幹脆就穿了顧承宣的西裝,看起來不倫不類,卻帶著曖昧不清的味道。

顧承宣幹脆把她攬到懷裏,抱著她往外走。步履平緩,卻堅定,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憶音唱片的工作人員都看呆了。

顧少這個樣子,也……太霸氣了!

出了憶音,樸小菱鑽進車裏,臉還是紅的,嬌嗔地問道:“你做什麽呢?太張揚了,這不好的!”

顧承宣淡然無比的樣子:“這有什麽不好?你是我的人,所有人都知道,那就不能反悔了。”

樸小菱笑道:“這種想法也太幼稚了吧?”

顧承宣拉著她的手,湊到自己唇邊,在她手背上親了親:“幼稚鬼也好,什麽也好。我就是這樣想的、”

樸小菱一路上都被這一句給甜得不知所措,顧承宣會這麽說,能這麽坦然地表達他的內心,這是在是太難得了。

樸小菱覺得自己像是吃了糖塊一樣,渾身都是香甜的。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樸小菱看見念念。

念念剛好放學回來,三三拎著他的小書包,兩個人一邊碎碎念著對話,下了車往家裏走。現在的天氣已經暖和起來了,他脫了棉服,換了夾棉的夾克,穿著小靴子,帥帥的。

樸小菱還在想該怎麽跟他說開場白,念念已經撲了過來,撞進樸小菱的懷裏,撒嬌蹭起來:“媽媽!你回來啦!”

樸小菱順著點點頭:“回來了。”

三三忍著笑,拿著念念的外套和圍巾去掛,很知趣地躲到裏邊了。客廳隻有念念和樸小菱、顧承宣,他們一家三口。但是卻很熱鬧,念念一直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從未有過的興奮,講他在學校裏的事情。

樸小菱很耐心地陪著他,配合他的興致,給他回應。他講故事的時候,樸小菱會認真聽,他講完之後,樸小菱會問很多小孩子感興趣的問題。那些擔憂都拋開了,不存在了。現在念念就在她身邊,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

顧承宣就坐在旁邊,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人,聽他們鬧,看他們笑。時間一點一點溜走,夜色深了下來,樸小菱把念念哄睡著,剛從小臥室出來,就看到顧承宣站在麵前,

高大英俊的男人,如雕像般堅毅的下頜。他站在那裏,很堅定。樸小菱像是有了某種心靈感應,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於是她就也停下腳步,靠在門框上,看著顧承宣。

顧承宣拿出一個盒子,走到樸小菱麵前,打開。

裏邊是一顆鑽戒,在燈光之下熠熠生輝,生出璀璨的光芒。

顧承宣問道:“我可以邀請你,和我一起共度餘生嗎?”

樸小菱伸出自己的手,舉到顧承宣麵前:“樂意之極。”

戒指戴在無名指之上,連接著心髒上的血液。

這是一輩子的承諾,名為: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