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俏那件事情過去之後,毓慶宮中的日子倒是好似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趙太醫依舊每日會過來,琴音也每日都會偷偷拿一些滋補的東西過來給薑錦書吃。
可是眼看著這一日日過去,薑錦書臉上的傷卻半點沒有要好轉的意思。
這一日也跟往常一樣,趙太醫剛走,琴音就一臉擔憂地走了進來,看著薑錦書出聲道,“錦書,太醫怎麽說,怎麽這麽些時日了,還是半點不見好。”
薑錦書無力搖了搖頭,“趙太醫說按照他的方子不會有問題的,隻不知是不是我與哪味藥相衝,所以才會至今還是毫無起色。”
這麽說著,薑錦書不由得伸手拿過了黃銅鏡看了一眼。
在看清楚鏡中的模樣之後,又趕忙扣上了鏡子,眼底滿是淚意。
琴音看著她此刻的模樣,急忙出聲寬慰著她。
等薑錦書情緒緩和之後,這才將自己提著的一小碗吃食遞到了就薑錦書的麵前。
“錦書,這個藥對於傷大有好處的,你還是快些喝了,可別讓娘娘瞧見了,不然我可就要跟著挨板子了。”
薑錦書還是表現出一副對琴音沒有絲毫戒備的樣子,接過她遞過來的碗,靠近唇邊,一口接著一口喝了起來。
直到喝完了,這才將碗遞還給了琴音,還跟著認真道謝。
琴音便趕忙跟著接過了碗,“那你好好歇著,我明日再來看你。”
這麽說著就快步走了出去,一副好似真的擔心被人發現的樣子。
但是薑錦書對於那碗裏有什麽一清二楚。
不就是想讓她臉上的傷好不了嘛,如她們所願便是。
薑錦書這麽想著,但是還是很快就從枕頭下的一個小匣子裏麵拿了一顆藥丸出來放進了嘴裏。
藥丸入口即化,很快就能抵消那碗湯藥的藥效。
做好這些之後,她才重新拿過黃銅鏡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臉上的痕跡,看著有些不太真實的地方,還拿水粉重新補過了,就怕到時候漏了餡。
等這一切全部都做好之後,她這才出了耳房,回到了殿中去了。
今日該輪到她伺候薑婉兮就寢了。
這幾日謝暨白一次都沒有來過,薑婉兮日日孤枕難眠,脾氣大得很,格外地難伺候。
薑錦書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應該是有些難熬的,所以過去之前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其實她原以為這段時間琴音和她背後那個人會按捺不住的,會有所行動的。
畢竟這一次的事情薑婉兮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她們想要的效果沒有達到,該會有後續的行動才對的。
但是結果卻並沒有。
看來也是被惜月的死給嚇到了,所以暫時不敢有什麽行動了。
這樣一來的話,自己在薑婉兮心目中的形象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大的改變,時間拖得越久,於她而言越是不利。
所以琴音如果不敢有什麽動作的話,那她就不得不動了。
小心地將調製的香料藏於指甲縫之中,薑錦書跟往常一樣跟芊彤一起伺候薑婉兮就寢。
已經蒙著麵紗遮住了臉上的紅腫痕跡了,但是薑婉兮還是尋了由頭故意扯開了她臉上的麵紗,隨即又一副嫌惡的模樣,看著她不耐地開口道,“趙太醫不是說你臉上的傷很快就能好?”
“為何過了這麽多天了還不見好?”
麵對這樣故意的刁難,薑錦書還能說什麽,自是隻能請罪。
薑婉兮看著她不耐煩地開口道,“你總是這般模樣在毓慶宮中也不是個事,若是當真好不了了,本宮便跟浣衣局那邊大聲招呼,不行你就先去那邊待著吧。”
“你放心,本宮會打點好關係,不會讓你在那邊受了委屈的。”
早就知道她存了這樣的心思,薑錦書此刻也隻是按照自己之前計劃好的那樣,哭求她再寬限自己幾天,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薑婉兮看著她此刻的模樣,這才重重歎了口氣,隨即開口道,“總不能一直這麽下去不是?”
“娘娘,再給奴婢幾日,就幾日便好,若是到時候奴婢臉上的淤痕還是消不掉的話,奴婢就自請去浣衣局,求娘娘再給奴婢幾日時間。”
薑婉兮看著薑錦書此刻的模樣,這才好似煩悶了一般開口道,“罷了,本宮也不想為難你,就再寬限你五日,若是五日之後還這般沒有半點起色的話,你也別怪本宮心狠了。”
“你這副模樣在本宮宮中,難免衝撞了來往貴人,到底是不方便的。”
“是,是,奴婢明白,多謝娘娘仁慈,多謝娘娘願意寬限奴婢這幾日。”
薑錦書聽著薑婉兮的話連聲道謝,伺候她的時候更是尤為小心細致。
等薑婉兮睡下之後,她這才到屏風外的長椅上躺下了。
待到夜深了之後,她起身去查看安神香的時候,這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指縫中香粉撒入到了安神香中一起。
很快那些香粉就被火星焚燒,發出一股清淡的馨香味。
薑錦書微微勾了勾唇,淡然地走回到了屏風外麵。
但是她根本沒有睡,而是合眼安靜聽著裏麵的動靜。
果然沒一會,原本睡得還極為安穩的薑婉兮就開始囈語出聲了。
“不是,不要,惜月,不是本宮,你不該怪本宮,你要怪就怪薑錦書,是她害死你的。”
“你應該去找她,應該去弄死她才對!”
薑錦書聽著薑婉兮的這番囈語聲,頓時冷笑出聲。
果然啊,就連做夢都在想著要弄死她,還真是她的好姐姐啊。
薑錦書這麽想著,但是還是裝出了一副驚醒的模樣,快速起身,向著裏間走去。
走到了薑婉兮的床榻邊,她這才恭敬地出聲道,“娘娘,娘娘,您沒事吧,是魘著了嗎?”
隨著薑錦書的話出口,薑婉兮這才猛地睜開眼來。
一睜眼就是薑錦書此刻的模樣,嚇得她慘叫出聲。
原本夢境之中她就看著惜月渾身是血的要來找她索命。
所以一睜眼看到薑錦書此刻臉上那駭人的痕跡時是真的嚇得一口氣沒上來。
薑錦書見狀這才趕忙使喚了宮裏的太監去請了禦醫過來,然後又找過麵紗覆臉,快步走了出去,向著謝暨白的寢宮慈慶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