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剛剛的事情,薑錦書對琴音的信任倒是多了幾分。
知道今晚輪到琴音當值,所以在出去之前特意提點了一下。
琴音先是一愣,隨即點頭,看向薑錦書的目光不由得越發深了幾分。
之前她就知道薑錦書不簡單,如今不由得越發佩服。
她剛剛就在薑錦書身邊,但是愣是半點都沒看出來她何時做的手腳。
心中不由得越發慶幸自己選擇跟她結盟。
不然的話隻怕自己的下場早就已經跟惜月一樣了。
*
晚上睡到半夜的時候,薑婉兮果然從夢中驚醒,然後對著空中不斷揮舞著,“別過來,本宮說了,讓你別過來!”
“跟本宮有什麽關係?你自己難產死的,跟本宮有什麽關係?”
琴音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此刻還是被薑婉兮的樣子嚇到了。
擔心她傷著自己,琴音趕忙上前去阻攔,卻被薑婉兮狠狠抓住了頭發,用力撞到了一旁的梁柱之上。
還一句一句喊著“去死”。
最後還是寢宮之中的動靜太大,把外麵當值的太監驚著了,這才趕忙進來阻止了。
幾個人攔著薑婉兮,另外有人趕忙去請了太醫過來。
可是薑錦書研究了那麽多年的藥劑,又豈是那麽容易能被查出來的。
仔細診過脈之後,還是跟上次一樣,說薑婉兮應該是驚懼憂怖,開了些安神的東西。
薑婉兮這會也冷靜下來了,囑咐了朝雲送太醫出去。
到了宮門口,朝雲這才遞了個玉石給太醫,“今晚毓慶宮的事情,還望太醫幫娘娘保守秘密,對外隻說娘娘染了風寒便好。”
太醫自是明了,將玉石揣入了袖中,然後對著朝雲道,“老朽明白,娘娘盡管放心。”
這麽說著,才轉身走了出去。
等太醫走了之後,薑婉兮也乏了,倒是也沒有多想,隻以為是自己今天進了一趟楚翠軒導致的。
可是她沒想到這樣的噩夢和幻覺竟一連糾纏了她好幾日。
每一日哪怕她醒了之後也還會深陷在那樣的幻覺之中,對著身邊的人拳打腳踢。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樣的事情多了,哪怕薑婉兮有心要壓也很難完全不被謝暨白知道。
薑婉兮也急,最後還是在給陸俏安排後事的時候費了些心思,讓人做了法事。
薑錦書知道她使得那些手段,所以便也在那一日給她停了藥,好讓她以為當真是法事起了效果。
終於沒再做一樣的噩夢,薑婉兮第二日醒來久違的神清氣爽,卻不知道她對陸俏做的那些事情,謝暨白早就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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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殿。
謝暨白將手中的書猛地倒扣在了桌上之上,看著眼前的人沉聲開口道,“當真。”
“是,太子妃特意囑咐了他們要鎮壓陸良娣和孩子的亡魂。”
那人微垂著頭,認真回道。
謝暨白聽著眼前人的話,不由得用力攥緊了雙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若不是良心不安,又哪裏需要去做這樣的事情。
原本那一日陸俏出事他就覺得有些許古怪,如今看來隻怕當真與薑婉兮脫不了幹係了。
她那般手段,倒是與當今皇後一般無二。
自己膝下無子,就容不得旁人先誕下皇孫。
謝暨白是當真惱了,可是最後也隻是緩緩鬆開了雙拳,語調平靜地對著眼前人出聲道,“知道了,出去吧。”
待那人離開之後,他就拿起書重新看了起來。
隱忍蟄伏多年,謝暨白早就已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了。
如今還不是動薑婉兮的時候,所以即便心中憤恨,卻也隻能先由得她了。
隻是他隱忍不代表他不記仇,該清算的時候,他一件都不會落下。
而此刻的毓慶宮中,薑婉兮看著薑錦書恢複如初的臉,眼神微眯,用力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這幾日她被噩夢驚擾,倒是沒顧得上薑錦書,如今看著她又這麽水靈靈地出現在自己麵前,薑婉兮心底的惱意不由得又被勾了起來。
自懂事起,薑婉兮就格外厭惡自己這個庶妹,沒有其他,隻是因為她長得過分出眾。
哪怕她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庶女,可是隻要有她的地方,自己就會被她壓了風采。
而她母親一壓再壓也沒能壓下她的名聲,隻要來過國公府府上的,幾乎無一不被她的樣貌驚豔。
所以京城之中也逐漸有了她姿容絕色的傳言。
這樣的一個人,她怎麽可能放心留在自己身邊,怎麽可能放心她成日裏在謝暨白眼皮子底下打轉?
原本她臉若是毀了便也罷了,如今既好透了,那也是時候該想辦法將她“送走”了。
隱忍她在毓慶宮中這麽多時日,也已經算是極限了,若不是擔心謝暨白起疑,薑婉兮早就動手了。
心中起了這個心思之後,薑婉兮也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在下午讓朝雲出去了一趟。
晚膳過後,薑錦書剛扶著薑婉兮起身去後院消食,薑婉兮這才好似想起來了什麽一般,蹙眉看向了薑錦書,“錦書,本宮午後讓朝雲送去浣衣局的衣服裏麵夾帶了父親的家書了。”
“你快些去幫本宮取回來,萬不可讓她們浸了水。”
“快去。”
薑錦書急忙應聲,轉身就快步向外走去。
這一天她知道早晚會來的,估摸著也就是這兩日,她一直等著,到底還是等到了。
想在這東宮之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取她性命。
薑欒還真是夠心狠手辣的。
明明一樣是女兒……
嗬。
薑錦書壓下了那些早就不該泛起的心思,沉步往前走去。
她見識過薑欒的手段,所以也猜到了他想要除掉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在去浣衣局的路上“失足”落水。
今天在看到朝雲出去的時候,她就留了心眼,特意問趙太醫要了閉氣丸。
哪怕薑欒真的存了殺心,但是在宮中他也注定不敢大張旗鼓,所以今晚動手的隻可能是一個人。
隻要她裝作失足落水,然後在水底下撐到那人離開,再大聲呼救說宮裏有刺客,應該能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到時候傳入到了謝暨白的耳中,薑錦書就不信他猜不到這背後到底是誰指使的。
正這麽想著,薑錦書就聽到身後有一陣風聲傳來,隨即一股劇烈的刺痛感自後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