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那帶著內力的一掌襲來的那一刻,薑錦書還是沒忍住疼得蹙緊了雙眉。

那一掌目的性很強,薑錦書此刻正行到橋上,隨著這一掌襲來,她根本沒有掙紮的餘地,整個人頓時跌入到了湖水之中。

經脈被內力短暫封鎖,她很快沒入到了池水之中,甚至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不是提前服下了閉氣丸的話,隻怕這短短時間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薑錦書努力穩住了氣息,微微閉上了眼睛,等著自己身體開始恢複知覺。

剛剛情況危急,在挨了那一掌之後,她雖然用盡全力回頭,卻也隻能看到一個宮女打扮的人,沒有看清楚對方的模樣。

安靜地在水底等了好一會,感覺到四肢逐漸恢複了力氣,也覺得那人差不多應該離去了,薑錦書這才試探著浮出了水麵。

黑夜之中,周圍伸手不見五指。

擔心對方還在,薑錦書也不敢隨意呼救。

一直到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而且不止一個人,薑錦書這才敢用力撲打水麵求救。

謝暨白立刻停下了腳步,眉心微蹙。

“殿下,是有人在呼救。”

應舟這麽回著,看著謝暨白點頭,他立刻飛身而起,輕踮水麵,一把將薑錦書從水中撈了起來。

被放在池邊的地上,薑錦書整個人頓時慌亂不安地開口道,“有刺客,保護殿下,你們快去通知殿下,保護殿下。”

薑錦書此刻看上去就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卻還是止不住這麽不斷地開口道。

看著謝暨白遞過來的眼神,應舟上前搭上了薑錦書的脈搏。

薑錦書剛剛挨了一掌,這會氣息紊亂,臉色慘白。

應舟探過脈之後就抬頭看向了謝暨白點頭。

謝暨白這才走了過去,蹲下身子看向了薑錦書。

看著謝暨白的臉在自己麵前逐漸放大,薑錦書這才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焦急道,“殿下小心,東宮之中有刺客。”

“奴婢瞧見了,她穿著宮女的衣服,身手了得。”

“大膽!”薑錦書話音未落,應舟就突然厲喝出聲。

薑錦書被嚇得狠狠一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逾越了,趕忙鬆開了緊抓著謝暨白胳膊的手。

“殿下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薑錦書落了水,此刻釵發淩亂,衣衫濕透緊貼著肌膚,將她纖薄而又完美的身姿勾勒得一清二楚。

這副模樣本就惹人垂憐。

此刻被應舟嚇了一跳,她更是顫巍巍地跪了下來,對著謝暨白不住磕頭謝罪,那樣子更是讓人止不住的心疼。

謝暨白微微蹙眉,伸手攔住了她的動作,然後出聲道,“怎麽回事?”

薑錦書這才通紅著一雙眼睛抬頭看向了謝暨白,將方才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說話間看著謝暨白身後樹影晃動,她不管不顧地起身一把從身後抱住了他,“殿下小心!”

隻是她動作突然,應舟以為她想要行刺,頓時飛出一掌,直接將薑錦書打了出去。

薑錦書重重落地,吐出一口血來,合上雙眼的那一刻,眼底卻劃過了一絲笑意。

成了。

這一次本是料到了薑婉兮會動手,隻是怎麽也沒想到謝暨白會剛巧在附近。

他既都來了,自己這一出戲如何都得演到位了才行。

入宮這幾日,她已經在趙太醫那邊細細打聽過了謝暨白和當年麗嬪所遭遇的一切。

所以她以身入局,努力讓自己的處境和性格無限接近當年的麗嬪,就是想賭一把謝暨白的愧疚感。

這世上最難受的就是不可挽回。

如今哪怕他貴為太子,可是生母已逝,這是他這輩子都無法彌補的遺憾,也注定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

不然原書中他也不會一朝繼位就那般對待太後,也就是如今的皇後。

剛剛其實薑錦書隻是餘光瞥見了樹上有一小節樹枝掉落了下來。

但是當時的處境之下,她草木皆兵也無可厚非。

而應舟身為太子隨侍,會以太子的安全為首要任務也是意料之中。

薑錦書把一切都料到了,但是她甘願受應舟這一掌。

若是這一掌之後,她能讓謝暨白動了惻隱之心,便都值了。

其實她還該謝謝薑欒。

若不是他存了除掉自己的心思,自己又如何能在謝暨白心中逐漸有了那麽一點點的地位。

如今他這一步一走,薑錦書才能絕處逢生。

兩次相救,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把自己隻當一個無關緊要的宮女了吧?

在飛出一掌之後,應舟才看到了那一節落在謝暨白麵前的樹枝,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薑錦書,急忙跪倒了下來,“殿下,屬下魯莽。”

謝暨白看著那節樹枝,再看著的薑錦書,眼前渾噩之間滿是麗嬪當年倒在自己麵前的樣子。

當年他年幼之時,看著麗嬪這麽倒在了自己麵前,卻什麽都做不了。

而如今他已經身為太子,難道當真還要看著一個跟麗嬪這般相似的女子在自己麵前香消玉殞嗎?

什麽刺客,那人分明就是衝著她來的。

薑婉兮又大晚上讓她出來取什麽浣洗衣服。

薑家這一家所做的這一切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今日若不是自己剛好路過這裏聽到了她的呼救,隻怕她……

謝暨白狠狠攥緊了雙拳,到底還是沒有顧得上規矩不規矩的,一把將人抱了起來,轉身往慈慶殿走去。

應舟看著謝暨白此刻的樣子,下意識地想要勸說,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多話,隻快步跟著謝暨白往前走去。

*

薑錦書短時間內受了兩個內力深厚之人接連兩掌,自是傷得不輕,再醒來也已經是三日之後了。

她在床榻之上剛有些動靜就聽著一旁的人急忙出聲道,“醒了,醒了,錦書姑娘醒了。”

薑錦書費力地睜眼,入目就是薑婉兮那張強撐笑意的臉以及坐在一旁麵目清俊的謝暨白。

眼瞧著麵前二人,她哪裏還敢繼續躺著,當即強撐著起身,對著二人就要行禮。

薑婉兮這才上前虛扶住了她,“妹妹身子還未全好,不必多禮。”

“你這次救護殿下有功,殿下正等著你醒來要賞你呢,你想要什麽賞賜,盡管跟殿下開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