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錦書微微蹙眉,但是麵上還是恭恭敬敬的,跟著請安,“殿下。”
“在這宮中可還習慣?”
“一切都習慣,多謝殿下掛念。”薑錦書輕聲應著,頭垂得越發低了幾分。
不管他是出於何種目的,但是顯然他此刻的這一句關心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薑錦書隻能表現得越發唯諾了幾分。
謝暨白也沒有再多說什麽,抬步走了出去。
薑錦書一直低垂著頭,她心裏很清楚,等謝暨白走遠了之後,薑婉兮的這把火隻怕是要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果然,謝暨白剛走出毓慶宮,薑婉兮冷銳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跪下。”
薑錦書沒敢耽擱,沉步走到了薑婉兮的麵前,然後恭敬跪了下來。
“讓你去收拾一下怎麽去了這麽久,打扮成這副狐媚樣,就是為了讓殿下多看你兩眼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薑錦書此刻的這番裝扮可以說是沒有半點逾越的地方。
但是在薑婉兮心中不爽的時候,薑錦書不管做什麽都是錯的。
心知肚明,所以薑錦書此刻越發低眉順眼,低聲開口道,“奴婢不敢,奴婢隻是,隻是……”
她故意這麽支支吾吾的,好像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
薑婉兮最是見不得她這副模樣,頓時蹙眉道,“在府中你就是這副樣子,如今到了東宮還是這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你是存心要丟父親的臉麵嗎?”
“有什麽要說的就趕緊說,不說就去院中跪著。”
薑錦書好似被薑婉兮嚇著了,這才趕忙開口道,“奴婢剛剛從耳房過來的時候,看到有人在院門外的牆角偷偷摸摸的,好像在院中埋什麽東西。”
“奴婢瞧著那人好像是娘娘身邊的,擔心是娘娘的吩咐,所以沒敢出聲,但是又怕是她對娘娘不利,所以,所以才……”
隨著薑錦書的這番話出口,一旁的琴音嚇得變了臉色,但是到底還沒有愚蠢到要跳出來承認這一切。
薑婉兮聽著薑錦書的話,臉色頓時也跟著狠狠變了,你說的是哪裏?
“就在院中。”薑錦書趕忙開口道。
薑婉兮這才沒了去跟薑錦書計較的心思,讓她領著走了出去。
在薑錦書的帶領之下,宮中的太監很快就在那一處挖出來一個小包裹。
細看之下,那裏麵赫然埋著的就是麝香製成的香膏。
而那香膏跟薑婉兮之前送去給陸俏陸良娣的一般無二。
薑婉兮哪裏能不明白這是什麽手段,當即看著薑錦書開口道,“你看清楚了是誰埋的?”
隨著薑婉兮這句話問出口,琴音已經嚇得麵色慘白了。
但是薑錦書的目光隻是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就轉向了惜月,指向了惜月,“是她!是惜月姐姐。”
惜月是薑婉兮身邊的大丫鬟,也是薑婉兮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這個丫鬟薑錦書看書的時候就記得分外清楚。
薑婉兮做過的那些壞事,她基本都沾了手,可以說若是沒了惜月,薑婉兮就等於折了一隻有力的臂膀。
很多次薑婉兮原本都要功敗垂成了,最後都是她幫著薑婉兮力挽狂瀾。
惜月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對薑婉兮是真的稱得上死忠。
這樣的一個忠仆,要是最後死在了自己一心效忠的主子手上,還真是讓人唏噓。
待薑婉兮處決了惜月之後,她若是得了空,還能把這一段當故事一般說與薑婉兮聽,想想就頗有意思。
薑錦書這麽想著,麵色卻依舊一臉坦然,目光灼灼地看著惜月。
大概是沒想到薑錦書會指向自己,惜月頓時慌了神,幾乎下意識地指著薑錦書大聲道,“你胡說!”
這麽說著不由得轉頭看向了薑婉兮跟著跪了下來,“娘娘,娘娘奴婢剛剛一直都守在您身邊的,所以不可能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
“說不定是她栽贓陷害的,就是為了離間我們主仆感情。”
薑錦書臉上依舊是惶恐的,但是說出口的話卻字字句句都是說服力,“娘娘,奴婢不敢做這樣的事情,既然有人埋了東西在此刻,肯定會有後續的動作,娘娘若是不信奴婢,不如看緊了身邊的人,若是這幾日當真有人拿此做文章,真相自然大白。”
這麽說著,薑錦書的目光不由得再次認真落在了惜月的身上,“奴婢瞧著真真的就是惜月姐姐,難不成是天色太暗,奴婢瞧錯了?”
“惜月姐姐當真沒有離開過娘娘身邊嗎?”
隨著薑錦書的這番話出口,琴音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這一切是她做的,她自是這裏最怕被人瞧出來的。
所以在薑錦書的話出口之後她就跟著開口道,“娘娘,我記得您是不是讓惜月姐姐去取過冰塊?”
這段時日天氣越發的熱了,再加上今夜知道太子要來,所以薑婉兮確實是囑咐了惜月去取冰塊的。
原不到內務府送冰塊的日子,所以這一趟是要惜月自個兒去取的,這一來一回不少時間,她也確實在謝暨白來了之後才匆匆回來的。
若說這期間她趁機去幹了點什麽,也完全有可能。
隨著琴音這番話出口,惜月不由得越發焦急了。
眼瞅著薑婉兮看了過來,她伸手輕輕晃了晃薑婉兮的衣擺,“娘娘,您信奴婢,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
她是自國公府上就跟著薑婉兮一起過來的,算是薑婉兮身邊最忠心的丫鬟了。
薑婉兮能成為原文之中的女主,自然也不是太好對付的角色,自然不會因為薑錦書三言兩語就信了。
所以這會聽著薑錦書這麽說,眼中也隻是帶起了幾分狐疑,隨即擺手道,“惜月跟隨本宮多年,自是不可能做此等事情的。”
“天色這麽暗,錦書你瞧錯了也是有的。”
“都散了吧。”
隨著薑婉兮這句話出口,大家這才各懷心思地散開了。
薑錦書剛準備跟著退開就聽到薑婉兮叫住了她,“錦書,你我同出一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依你看,這件事情我們該如何應對?”
薑婉兮這麽說著,把玩著手上的藥膏,然後緩緩遞到了薑錦書的麵前。
薑錦書依舊一臉恭敬,看著薑婉兮此刻的模樣,也跟著狠狠擰起了眉,眼底滿是擔憂。
攥著藥膏思忖許久才開口道,“娘娘,這個藥膏肯定得處理掉。”
“隻是這件事情要是想讓對方付出代價,娘娘少不得要受點委屈。”
薑婉兮微微挑眉,“說來聽聽。”
薑錦書這才繼續道,“既然有人特意埋了藥膏在此,那定然得當著殿下的麵挖出來才能嫁禍娘娘,所以我們倒不如順著那人的心思,在這裏麵放上娘娘的生辰八字。”
“宮中向來最是忌諱巫蠱之術,若是當著殿下的麵挖了出來,隻怕就是身懷龍嗣也保不住她的地位了。”
這麽說著,薑錦書滿眼期待地看著薑婉兮,好似在等著她誇讚一樣。
薑錦書很清楚薑婉兮的性子,生性機敏又多疑。
她幾乎不會願意相信身邊任何的人。
自己想要取代惜月成為她身邊最得力的人,除了忠心之外,還得機敏。
所以此刻,薑錦書才故意透出了那麽一點的才智,又跟薑婉兮表了忠心,讓薑婉兮覺得自己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