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如此,宋惜月的視線緩緩地落到了賀蘭雋的身上。

他好似早等她看自己一般,迎著她的目光淺淺一笑,隨後看向顧潯淵。

“若宋淑人願意開恩,可做普通庶子。”

聽了這話,顧潯淵與顧老夫人雙雙朝著宋惜月投來了期待的目光。

唯獨白嬌嬌,臉色慘白地跪坐在那裏,麵上死灰一片。

“多謝殿下告知!”

顧潯淵說完,看向地上的白嬌嬌,隨後道:“殿下,白氏畢竟是我青梅竹馬的心上人,要以她的死換孩子的將來,於我而言實非小事。”

“簡單,”賀蘭雋十分寬容地擺了擺手:“本殿下給你一夜時間考慮,明日一早給出答複即可。”

聽了這話,顧潯淵感激涕零:“多謝殿下!”

賀蘭雋此時又看了宋惜月一眼,見她麵色如常,隻是眼神好似有些放鬆模樣,當即放心了幾分。

“本殿下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說著,他看向那邊已經有些按捺不住的顧潯淵,道:“顧校尉當一個小小的城門將委實有些屈才,明日答複時,本殿下看看給你升個什麽官兒比較好。”

顧潯淵被一貶再貶,乍然聽到這話,當即喜不自勝地衝著賀蘭雋叩拜下去:“微臣叩謝殿下大恩!”

賀蘭雋擺了擺手,示意星淩走人。

至於意琴與靈欣二人,早已經被捆成了麻花,堵了嘴,這會兒已經送去了盛京專門收容管製失心瘋患者的瘋人所了。

“大殿下慢走!微臣恭送大殿下!”

顧潯淵大聲喊著,衝著賀蘭雋的背影叩拜再叩拜。

直到他們一行人離開了棲霞居後,他才美滋滋地站起身,快步走向宋惜月。

“阿月,我就知道你是我顧家的福星!”

說著,他又要去摟宋惜月。

而宋惜月也再次毫不掩飾地避開了:“時間緊急,校尉和老夫人還是盡早和白姨娘商量的好。”

聽了這話,顧潯淵連連點頭:“也是,也是!”

說完,他轉頭去,將地上的白嬌嬌扶了起來,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嬌兒,你是怎麽想的呢?”

聞言白嬌嬌眼眶含淚,定定看著他:“顧郎,你要我死嗎?”

顧潯淵歎了口氣:“嬌兒,賤籍不僅不可參加科考,將來即便是長大了,也隻能當家生奴仆,你也不想孩子一生被你拖累,對吧?”

聽了這話,白嬌嬌眼眶通紅,手捂著自己的肚子道:“你如此狠心嗎?”

“狠心的不是我啊嬌兒!”

顧潯淵蹲在白嬌嬌的身邊:“你要為孩子考慮,你是母親,母親本該為孩子有所犧牲的,不是嗎?”

白嬌嬌抿著嘴唇,死死地看著他:“你要我死?”

“我也舍不得,但誰讓你當初……哎……”

說著,顧潯淵歎了口氣:“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我一切都是為了孩子,若是有得選,我當然不舍得讓你死了!”

聽了這話,白嬌嬌近乎失控:“你總是說得好聽!”

“當初你說你舍不得我做妾,結果我不僅做了,我還做了最低賤的賤妾!”

“如今你說你舍不得我死,但你字字句句都在逼我去死!”

“顧潯淵,你好虛偽啊!”

她說著,一個耳光響亮地落在了顧潯淵的臉上。

一旁的顧老夫人見狀,趕忙上前將她拉開:“嬌兒,你幹什麽啊?你這話說得一點道理都沒有!”

“若你當初沒有說自己是什麽逃奴,你本就不會是什麽賤籍,自然也不會發生今日的一切,怎麽怪得了淵哥兒呢!”

白嬌嬌崩潰地衝著顧老夫人大喊:“你閉嘴!你們祖孫倆一脈相承的虛偽!你知不知道為了讓你活到現在,我做了多少努力!”

“結果你倒好,如今來指責我,你有什麽資格,你憑什麽!!!”

說著,白嬌嬌伸手去扯自己脖子上的項鏈。

顧潯淵見狀,大步上前就要搶。

白嬌嬌不肯,使勁地掙紮著。

顧潯淵頓時怒從中起,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你鬧夠了沒有!”

話音落,他狠狠地將項鏈拽到了手裏。

“若非你嫉妒心那麽強,到處與阿月過不去,哪裏會出現今日這些事?”

“我已經盡力保你了!”

“要不然你以為,就憑你給阿月下藥這事,又能瞞得了誰!”

顧潯淵指著白嬌嬌的鼻子大罵:“我為了你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你卻說我和我祖母虛偽!”

“白嬌嬌,你說我虛偽,你又何曾不是個忘恩負義,挾恩圖報的小人?!”

聽了這話,白嬌嬌好似第一次認識顧潯淵一樣,愣愣地看著他,許久都不曾眨一下眼睛。

一旁看戲看得正投入的宋惜月見他們不做聲了,輕聲開口:“校尉,大殿下臨走前那話的意思,是不是要提拔你?”

顧潯淵扭頭看向宋惜月,臉色一下柔和了起來:“對,多虧了大舅哥與大殿下的交情,否則我還不知道要當多久的城門郎呢!”

說著,他笑了笑:“阿月,你就是我顧家的福星!”

宋惜月也笑了笑:“去母留子這件事,畢竟關乎白姨娘的性命,此前你總說我嫉妒成性,這一次我不想插手你們的決定,我先回去休息了。”

聽了這話,顧潯淵立刻殷勤地上前:“阿月,我扶你!”

說著,他就要伸手來握宋惜月的胳膊。

卻見宋惜月再次毫不掩飾地躲開了,隨後看著他道:“校尉還是盡快解決事情的好。”

“大殿下沒什麽耐心,他說等到明早,若是校尉今晚就能做出抉擇,大殿下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著,她看了一眼目光陰狠地看著自己的白嬌嬌,又道:“我一切都為校尉著想,希望白姨娘也是。”

話音落,宋惜月扭頭就走。

顧潯淵在她身後大聲道:“阿月你好好休息,為夫會記得你的叮囑,不會辜負你一番好意的!”

說完,目送著宋惜月離開錦鯉亭這邊後,他這才轉過身,麵色陰沉地看著白嬌嬌,舉起了手裏的項鏈。

“解藥在哪?”

白嬌嬌聞言,渾身一震,下意識瞟了一眼邊上的顧老夫人,一邊後退一邊道:“什……什麽解藥……我不知道……”

顧老夫人看到這一幕怎麽還會不明白?

她立刻抓住了想要跑的白嬌嬌,咬牙切齒:“小賤蹄子,你竟當真給老婆子我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