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懿滿意的笑了,就是這個恨意,她眼中的恨意越深,自己才越能感受到重活一世的意義。

何玉娘剛想開口斥責,卻不及一旁的人動作快。

沈嘉懿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耳邊傳來“啪”的一聲響,隨後臉上便又湧出火辣辣的痛來。

溫婉心居然直接扇了沈嘉懿一巴掌,如此直接且下手狠毒。

這一場麵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

還沒等眾人從溫婉心打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便又聽見“啪”的一聲響。

是沈嘉懿,她沒有絲毫猶豫,即刻便扇了回去。

溫婉心捂著臉,似乎沒想到沈嘉懿敢還手,當即便尖叫著大喊起來。

“沈嘉懿,你瘋了?你竟敢打我?”

“啪”

沈嘉懿又甩給了溫婉心一巴掌。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沈嘉懿揚起聲來,雖不比溫婉心聲音尖細刻薄,但卻更加擲地有聲。

“第一巴掌,是你打我的回敬。第二巴掌,是你對長輩無禮的教訓。”

溫婉心被氣的直跺腳,連帶著說話聲音都有些不穩。

“沈嘉懿,你這個瘋子。我打你怎麽了,母親重病,你卻遲遲不肯過來,你這是不孝,是要被浸豬籠的!”

眼看著一頂不孝的大帽子就要給沈嘉懿扣上,身旁的忍冬便急忙開口為自家郡主分辯。

“大小姐莫要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汙蔑人。我們郡主本想早來的,可臨行前突發頭疾,頭痛不止,乃是服了藥後才緩了幾分。疼痛剛緩沒多久呢,便趕來這靜安閣中,不曾有過半分耽擱。”

“這話哄誰呢,我才不信,定是你不滿母親,因此才故意怠慢。”

“那妹妹倒是說說,我對母親能有什麽不滿的?”

沈嘉懿一聲反問丟過去,便即刻將溫婉心震住了。

她咬著唇,想要說什麽卻又不便明說,氣的自己眼淚都掉了出來。

沈嘉懿看著眼前人這副做派,心中愈是瞧不上眼。溫婉心,當真稱得上是又蠢又壞四個字。

溫恒行看見溫婉心動手打了沈嘉懿,原本內心還是有些竊喜的。可在看到沈嘉懿如此咄咄逼人,蠻不講理後,卻又緊皺起眉來。

在他看來,溫婉心是他從小到大最寵愛的妹妹,沈嘉懿打了溫婉心,無疑是不給他麵子。

再見沈嘉懿依舊對妹妹不依不饒,溫恒行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扯過沈嘉懿,捏著她的肩膀怒吼道。

“你鬧夠了沒有。母親重病在床,你卻在外麵惹是生非,鬧得整個院子都不安靜。”

沈嘉懿險些被這番不要臉的話氣笑。

“是誰惹是生非?難道不是你那嫡親的妹妹先動手打人嗎?我告訴你溫恒行,我不是任憑你們溫家搓扁揉圓的軟柿子,溫婉心動手打了我,就要給我道歉。”

溫婉心一聽這話就再次炸了毛,“給你道歉?你想得美,還真當自己是什麽大人物了?”

眼看著兩人又要爭吵起來,寢屋內終於出來了人。

是劉嬤嬤,王夫人身邊最得力的管事人。

她出來後便清了清嗓子,將這一團亂的場麵止住,隨後又看了沈嘉懿一眼。

“沈娘子,夫人請您進屋去。”

沈嘉懿應了一聲,沒再管屋裏其餘那些跳梁小醜,便進了寢屋。

寢屋內已經燒上了暖爐,因王夫人生病,自是也不敢開窗透氣的。屋裏便總有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沈嘉懿屏住了呼吸,強忍著惡心靠近了床榻。這才見王夫人慘白著一張臉,正麵露憔悴的木木望著前方。

沈嘉懿行了一禮,便聽見王夫人咳嗽幾聲,啞著嗓子開口說了話。

“你來了。如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疲累過度,染上疾病,一時間起不來身。”

沈嘉懿對這鬼話沒有聽進去半分,隻是沉默著,等她接下來的招式。

“府醫說我切忌勞心。可府中大大小小的瑣碎事有多,你是恒行的妻子,是溫家的大娘子,便應該為我分憂,承擔起管家的重擔來。”

沈嘉懿低眸淺笑,並沒有上趕著去接下這話。

“母親說笑了,媳婦愚笨,怎麽能擔起管家這等大事來。”

沈嘉懿越是抗拒,王夫人就越是回想起柳姨娘昨晚說的話來,生怕她與溫家生疏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想要沈嘉懿的銀子。

想著沈嘉懿早管家一日,她手上的銀子就能早到溫家手裏一日,王夫人不由得有些心急,忙讓劉嬤嬤將管家令牌交了出來。

“有什麽不能的,我說你能你就能。隻是管家而已,有我幫襯著,有什麽難的。”

“你拿著我的令牌,在府中便是說一不二的存在。我養病的這段日子裏,你定要將溫家管好,莫要出了亂子。”

沈嘉懿將那令牌接過,強忍著性子聽完了王夫人的絮絮叨叨,可在關鍵時刻卻沒了下文。

沈嘉懿雙眼直直盯向王夫人,看對方一陣躲閃的眼神,便知道了她原來是打的一手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心中不耐愈加,也不想在這裏與她虛與委蛇了,便直接了當的打斷了她的話,徑直問道。

“管家隻有令牌怕是不夠。府中的賬本,庫房的鑰匙都沒有,這家要怎麽管?”

王夫人被這樣說了倒也不惱,隻是幹巴巴的回應道。

“賬本和鑰匙都還在我這,你也用不上那些。”

“母親可真是說笑了,沒有銀子,怎麽給下人發月例,怎麽采買府上要用的東西。”

沈嘉懿話說的毫不客氣,王夫人覺得麵上有些掛不住了,聲音不自主就硬了幾分。

“拿不到銀子你就管不好家了嗎?府中賬本庫房都是機密,我管著都要小心謹慎,更何況是你一個剛出閣的丫頭。”

劉嬤嬤在旁邊咳嗽一聲。

王夫人緩了口氣,語氣這才又溫和幾分。

“你且放心大膽管著,有要銀子的地方便來與我說,有什麽拿不準的也隻管跟我說。這樣總可以了吧。”

沈嘉懿輕笑一聲,這話說的,倒像是她需要感恩戴德一般。

可屆時王夫人若是借病不見她,她不還是隻能乖乖用自己銀子墊上?

思及這其中的利益關係,沈嘉懿也不願再與這精明婆婆糾纏,應了聲知道了,便起身出了寢屋。

一出屋門,溫婉心便張牙舞爪的要衝上前。沈嘉懿直接將手中的令牌高高舉起,果不其然,所有人都怔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