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懿看著她那怯生生的模樣,竟是不自主的笑了起來。

前世的這時候,自己早就被王夫人的一番話說的自慚形穢了,又怎會注意到這一對奸夫**婦的眉目傳情呢。

王夫人端坐了身子,毫不畏縮的開了口。

“這是何玉娘,是我妹妹的女兒。前些日子來府中做客時吃多了酒,便陰差陽錯的與恒行在一起了,還有了身孕。”

“玉娘父親是正四品尚書左丞。再加上是我侄女這一層血脈關係,便是當恒行的正妻也是使得的。”

話及此處,王夫人眼中多了幾分憐惜。

何玉娘也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臉上露出些許楚楚可憐的神色來,“玉娘不委屈。”

沈嘉懿緊皺的眉頭自始至終就沒有鬆開過,聽了這話,便忍不住說道。

“這表兄妹兩人還真是天造地設。一個喝醉了酒便怎麽都叫不起,一個喝醉了酒便跑到別人**去,真真從沒聽說過。”

“隻是。”

沈嘉懿語氣拖了半聲,有些嘲諷的說道,“隻是那日表妹醉酒不省人事也就罷了,怎地夫君還能不懂事的將錯就錯呢。”

“放肆。”

王夫人拍案,眼中滿是怒意。

“沈家便是這般的家教,教出你這樣一位口無遮攔的姑娘嗎。”

“再怎麽無家教也比私下苟合之人強上許多。”

沈嘉懿淡然回應,這話卻是將在場之人都氣的不輕。

溫恒行帶著怒意的雙眼已經不加掩飾的瞪向了沈嘉懿,而王夫人卻是早已忍不住將手中的茶盞扔了出去。

沈嘉懿沒什麽反應,那一旁險些被砸到的何玉娘倒是被嚇了一跳,直接撲入了溫恒行懷裏。

“玉娘,你沒事吧。你肚中還有孩子呢,可一定要小心些。”

說罷,他便皺著眉望向沈嘉懿,斥責道,“你說的都是些什麽混賬話,讓母親動如此大怒,還不快跪下賠禮道歉。”

沈嘉懿不為所動,看著眼前這一副雞犬不寧的熱鬧模樣,心中這才升起一絲快感。那快感很小,正叫囂著讓這攤子破事再爛些。

王夫人愈發怒火衝天,一手捂著胸口一手便指著沈嘉懿哭喊說家門不幸。

溫老爺見此狀也是不悅,古板沒有表情的臉上到底也是露出些許厭煩。

“玉娘沒了清白,恒行便必須負責,隻納為妾室並不聲張已經是極給你麵子了。”

王夫人連忙點頭,“不錯,玉娘為妾已經是受了委屈,我們溫家的長子更不能是庶子。左右玉娘月份尚淺,待孩子出生後,便記到你的名下,充作是你生養的吧。”

“夫君納妾一事我沒意見,可玉娘的孩子卻不能留,必須打掉。”

“不行。”

溫恒行與何玉娘同時喊出聲來。

“你怎能這樣惡毒,要害我孩子的性命。”

何玉娘哭喊著,表情倒是多了幾分真切的害怕。

“毒婦,你憑什麽打掉玉娘的孩子,這是我們溫家的血脈。”

溫恒行怒罵,一把便護住了懷裏的何玉娘,生怕沈嘉懿會衝上來對她和孩子下手。

王夫人也沒想到沈嘉懿態度會如此堅決,原聽說是個軟柿子性子此時也不一樣了,便隻能硬著頭皮喊道。

“有什麽不行的。你不得夫君喜愛,日後若是懷不上孩子,我們溫家的血脈豈不就葬送在了你身上。你個蛇蠍心腸的媳婦,是想看我們溫家斷子絕孫嗎。”

王夫人說出一大堆歪理來,又仗著嗓門大的優勢,便覺得自己說的愈發在理了。越說便越理直氣壯。

“玉娘生下孩子後,定會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到時候你與恒行相處的時機可就多了。你再生下孩子也是一樣的尊貴。又何必阻著玉娘的孩子脫了庶子身份。”

沈嘉懿冷笑,麵對王夫人的胡攪蠻纏也是頗為無奈。

自己上輩子是不是被灌了什麽迷魂湯藥,才會稀裏糊塗的就答應了她們的要求。

對,不是被灌了迷魂湯藥,而是被這一家人設計的不能再有身孕。

沈嘉懿想到被迫過繼何玉娘孩子時的心寒,眼中神色便更堅毅幾分,語氣也愈發決絕。

“不,無論你們怎麽說,何玉娘的孩子絕不能生下。”

沈嘉懿起身,還不等幾人反駁,便又揚聲說道,“你們可別忘了,本郡主與當朝長公主的關係。若是被長公主知道你們今日的尊卑不分的荒唐之舉。屆時便不是隻要腹中胎兒一命這麽簡單了。哼,何玉娘能不能留個全屍都難說。”

沈嘉懿走到門前,還不忘提醒最後一句。

“今日何玉娘腹中的孩子便不能再留,若是到了明日,那便是長公主下令處死這個水性楊花之人了。”

沈嘉懿轉身就走,屋內人卻是被氣的氣都喘不順,紛紛議論咒罵起來。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我們恒行怎麽就娶了一個這樣的女子呀,不將公婆夫君放在眼裏不說,還如此惡毒好妒。有此媳婦,實在是禍端!”

王夫人哭喊幾句,又忍不住問道,“此事,到底該如何是好啊。”

溫老爺幽幽歎了口氣,“不如,就先將玉娘的孩子打掉吧。”

“不可。”溫恒行急忙製止,“那可是您的長孫。爹,您真的舍得嗎。”

“那怎麽辦,你那媳婦,都搬出長公主來壓我們了。”

溫老爺被氣的直拍桌子。

誰不知道長公主是皇帝的親嫡姐,也是當初扶持皇帝登基的大功臣。長公主的兒子更是如今威名遠揚的少將軍。莫說是溫家了,整個朝堂上的人見了長公主就沒有不敬畏的。

幾人不由得訕訕。

他們又才想起沈嘉懿那已故去的生母的確與長公主交好,沈嘉懿這郡主封號,也是長公主親自求來的。

堂內陷入久違的沉默,而何玉娘已經從這沉默中看出了自己未出世孩子的命運,捂臉痛哭起來。

溫恒行攥緊了拳頭,眼中已然充血,可還是咬著牙沒再說出安慰的話。

眼看屋內局勢已成定式,何玉娘跺了跺腳,推開何玉娘便跑了出去。

“玉娘,玉娘。”

溫恒行喊著,馬上追了過去。

何玉娘走的慢,溫恒行沒一會便追上了她。兩人拉扯著去了後花園,走到池中亭處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