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想著讓自家女兒入後宮,指不準就能一朝飛上枝頭,為家族帶來榮華富貴。有的人則是想將女兒送入王府,既不失體麵,又能過的安穩舒心。

高談闊論的夫人們心中都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卻彼此間都默契的沒有將其訴諸於口。

沈嘉懿聽著,隻感慨皇家喜事當真是多。

一是皇上選秀,二是安菱公主招駙馬,三是兩位王爺尋王妃。

想來來年京城,也要熱鬧許多了。

眼看宴會快到尾聲,殿內眾人也有些微醺,每人都到了興頭之上,紛擾聊天之聲愈盛。

殿門外,一位上了些年紀的太監高舉文書,低頭快步走到了殿內。

他麵色不變,嘴裏卻高喊著。

“報!邊關八百裏加急。”

原本熱鬧的殿內因這話瞬間安靜了下來,樂師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望向上位的皇帝與下首的小太監。

此時傳來邊關戰事消息,不知是好是壞。

沈嘉懿知道從小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哥哥祁晟珣是被封了鎮國將軍前去邊關作戰的,皇帝對他的重視可見一斑。

而邊關一舉一動都被大家心係,畢竟這也關乎到眾人安危。

沈嘉懿回想著前世記憶,隻能勉強想起祁晟珣大勝回朝,西域不敢再犯。至於再細節的地方,卻想不起來了。

隻要結果是好的就令人安心,沈嘉懿微微凝了凝心神,望向上首從傳旨太監手中接過文書。

身為九五之尊的皇帝麵色沒有絲毫異樣,穩重打開文書仔細查看。

看著看著,笑意便浮現於他的臉上。

“好!好!好!”

皇帝連喊三個好字,宴席眾人也便明白了此為捷報,紛紛放下心來。

“邊關大捷,西域已暫時撤軍,看來咱們邊關的將士們也可以過個安穩好年了。”

皇帝激動起身,將文書拍在桌上。豪爽舉起酒杯,朝著眾人說道。

“眾愛卿與我一同敬邊關將士一杯。”

眾人忙不迭起身,紛紛舉杯同皇帝一起將酒一飲而下。

“願山河無恙,國泰民安。”

“願邊關大捷,眾將士平安歸來。”

宴會落幕,眾人紛紛三五成群結伴離開。

溫家三房人在宮宴結束後就立刻離開了,許是為了報複沈嘉懿先前不告而來一事,他們也同樣不告而別回府,仿佛沒有沈嘉懿這個人似的。

沈嘉懿自然是無所謂此等小事的,她剛想坐上自己的馬車回府,卻突然被一宮女攔下。

“沈郡主留步。”

那宮女朝沈嘉懿恭敬行禮。

“奴婢受祁將軍所命,將此物交付給沈郡主。”

宮女從手拎的食盒中找出一個不太顯眼的紅木盒子。

沈嘉懿有些困惑又驚奇的問道。

“祁將軍,給我?”

那宮女點頭應道,“祁將軍為長公主諸人都帶了禮物回來。長公主說,這是給您的那一份。”

原來是為家人都準備了禮物,祁晟珣還真是細心,居然連自己也算上了。

沈嘉懿心中喜悅,臉上也露出個笑來,高興的接過那盒子說道。

“勞煩姑姑走一趟了。忍冬。”

沈嘉懿一個示意,忍冬便忙掏一個荷包出來塞到了那宮女的手中。

“此等小事,奴婢怎當得起……”

那宮女推諉著,沈嘉懿卻是沒有介懷,真誠說道。

“哪裏有什麽當不起的,姑姑快收下吧。勞煩再替我與長公主說一聲,此番沒能與她細聊實屬遺憾,過些日子定會登門拜訪。”

“哎,奴婢記下了。郡主放心,奴婢定當如實轉達。”

那宮女告辭離開,沈嘉懿看著她走去的背影,喜滋滋的摸了摸懷中的木盒,心中盡是暖意。

她沒想到遠征在外的祁晟珣還能記得給她帶份禮物。

迫不及待的上了馬車,車輛慢悠悠走著,沈嘉懿在車上就迫不及待將那木盒打開。

隻見盒中放著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銀製鐲子,鐲子下還壓著一封封好的信。

對這禮物,沈嘉懿倒是說不上失望什麽的。隻是心中感歎,難怪上輩子一直沒聽聞過祁晟珣娶妻一事,挑禮物的眼光如此之差,如何討得其他小姑娘歡心。

沈嘉懿將那手鐲戴在自己的左腕上,拿起那信細看起來。

隻見信上寥寥幾字,都是問候她如今過的如何的關切之語,有些生疏,但卻恰到好處的有分寸,絲毫不逾矩。

而信的最後則是寫說,此番作戰順利,想來明年就能班師回朝。還有那送給她的銀鐲……

沈嘉懿有些古怪的看了那鐲子一眼。

古銀色的鐲上,雕刻著細細彎繞的紋路。鐲子並不精細,少了幾分秀氣之美,戴上去有些粗壯笨重。

隻不過,沈嘉懿素手摸向一處橫著的紋路輕輕一掰,那手鐲便立刻變化為一柄尖刃。刀刃鋒利,險些割到了沈嘉懿的手。

沈嘉懿反應及時,沒被傷到,可卻又饒有興致的擺弄起來。直到確保自己能熟練使用它,不會傷到自己才作罷。

那紙上寫著讓她凡事多長個心眼,萬一遇到什麽不測來不及求助,有這個鐲子還能有還手之力。

“真不愧是習武之人,連送鐲子都這麽別出一格。”

沈嘉懿下意識低喃,臉上不自覺帶了幾分真心的笑。

上輩子她沒能有機會收到這份禮物,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珍惜、利用好這個鐲子。

*

回溫家的路上,溫老爺與王夫人共乘著一輛馬車。

溫老爺宴會上喝了不少酒,如今已是半醉。可王夫人卻是絲毫沒有體諒自家老爺的意思,依舊喋喋不休的怒罵著今日沈嘉懿的行為。

“真是不像話,我看她就是仗著長公主撐腰。絲毫不把我們溫家,不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裏。你是沒看到她狐假虎威的模樣呦,威風極了。”

“就這樣的人,一不能伺候好夫君,二不能幫襯家裏。你說說,要這個媳婦有什麽用呢。娶進門來給我添堵的?”

溫老爺半闔著眼,顯然已經習慣了王夫人的絮叨,隻是淡淡說道。

“先皇賜婚,皇命不可違啊。”

“賜婚之時沈家正得勢,兩家也算門當戶對。可現在沈家落敗了,她沈嘉懿可算是高嫁。哪有占了便宜還蠻橫的道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