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無父兄撐腰就看輕她們姐妹的人,沈嘉懿看的太多了,以至於到現在,憤怒過後是再不起波瀾的平靜。
沈嘉懿抿了口茶,對於國公夫人的花言巧語並不為所動。
她看似思索了許久,可實則第一時間就做下了決定,這一門親事她絕不會答應。
“承蒙國公夫人和貴妃娘娘厚愛,但我想,我們嘉寧還是沒有這個福氣當世子側妃。”
“這……這……”
國公夫人長歎著,麵上也沒了一開始的和善。
她搖搖頭看向薑母,釋然說道,“也罷,也罷。婚姻之事不可強求,也是我們兩家有緣無分罷了。”
沈嘉懿微微頷首,並沒有附和她的話。
後花園內,薑自珍與沈嘉寧正坐在一處秋千上閑話。
兩人雖並不相熟,可此無人陪伴,自然隻能彼此聊天尋求慰藉。
“沈妹妹,我還記得你。上次賞菊宴上你那應答如流的吟誦,我與其餘姐妹都甘拜下風。”
沈嘉寧沒想到薑自珍會主動與自己搭話,思索片刻,有些謹慎的說道。
“隻是運氣好僥幸多背了幾句詩詞而已,算不得什麽本事。再說了,最後還不是敗給了敏柔小姐?”
薑自珍站了起來,上前一步牽住沈嘉寧的手,探究道。
“是惜敗還是故意敗給她,你心中是最清楚不過的。”
看到沈嘉寧臉上微微驚訝的神色,薑自珍又有些玩笑的捂嘴笑了起來。
“這也正是我覺得你聰慧的地方,既給了主家與貴妃娘娘麵子,又不至於埋沒了自己。”
沈嘉寧微微挑眉,玩笑說道。“薑姐姐說我是故意求敗,可姐姐也是一個第三名,哎?又焉知不是故意敗給我們呢。”
“哈哈哈哈,我可不及沈妹妹腹有詩書。我從前還算讀過許多詩書,可自打十四歲後母親便不讓我再學了。隻讓我在女紅上麵下功夫,一心為我嫁人做準備。”
“憑什麽嫁人就不能再讀詩詞了。”
沈嘉寧下意識反駁,卻又思及這是薑家家事,最終還是止住了話。
“那便祝薑姐姐能得償所願,尋得良人吧。”
薑自珍臉上的笑自沈嘉寧開口後便沒消過,顯然是對這個小自己一兩歲的妹妹稀罕不已。
此刻聽到沈嘉寧這話,她也毫不意外,反倒沒有絲毫遮掩的詢問道。
“你對這陳國公府有什麽想法。”
沈嘉寧聞言沉默,權衡利弊後才公允說道,“陳國公府是世代的貴族,其地位不是旁人能及。就算曾經落寞過,可這一代卻有再起的征兆。算是眾人眼中的香餑餑。”
“對,香餑餑!我父親也是與我這樣說的。”
薑自珍拍手稱是,沒有絲毫隱瞞,“父親與我說過,現如今朝堂之上,皇上十分信任陳國公。也十分寵愛貴妃娘娘。”
“也正是有這樣的底氣,國公夫人才敢今日將我們兩家一同叫來。”
“你和我真是想到一塊去了。國公夫人不惜失了禮數也要一同與我們兩家談話,真是自大又傲慢。”
薑自珍話說的直白,“可惜,我這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比國公府更好的出路。”
沈嘉寧臉上露出些許不解,“姐姐何必如此著急,慢慢找著,說不定會有更好的人出現。”
“哎,怕是找不到了。”
薑自珍長歎一口氣,“開春皇上便要選秀充盈後宮,所有適齡女子都要參加。我不願入宮為妃,就得在選秀前將婚事定下,劃去自己的名字。”
沈嘉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自始皇開始,選秀一事便格外放得開,凡是已有婚配的女子不必強行入宮選秀。此乃恩典,讓眾人擁護讚歎,感歎皇天恩澤。
薑自珍繼續說道,“我父親乃是太傅,尤得皇上賞識。這樣的身份嫁到誰家去都不會吃虧,定是能受人尊敬著。又何必非搶破了頭去後宮賭上一賭呢。萬一將自己葬送進去,那可是得不償失。”
這一番話說的毫不客氣,也將沈嘉寧給逗笑了。
她打心底裏讚同薑自珍的看法,便應聲說道,“姐姐有自己的一番思量自然是好,咱們都知道,這後宮不是什麽好地方。”
因著是在說大逆不道之話,兩人的聲音格外小,相靠的也格外近。
薑自珍捋了捋沈嘉寧耳邊的碎發,似是感歎著說道。
“與我而言國公府是良配,與你而言卻不是。沈妹妹,我是把你當可以交心的人才這樣直說的。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
“我自然懂得,多謝姐姐提醒。”
沈嘉寧麵色表情未變。
她知道自己論出身比不過薑自珍,國公夫人也更喜歡薑自珍一些。
隻能有一位世子妃,這名銜毫無疑問是要落在薑自珍的頭上。
沈嘉寧知道自己姐姐不會讓自己當妾室,自己心中也不願當妾室。因而一開始便沒有對國公府有什麽較多的想法。
“咱們回屋吧,想必母親她們也已經商議完此事了。”
薑自珍說著,牽著沈嘉寧的手便要離開後花園。
在走到一處梅園時,卻正巧遇到了從梅園披著鬥篷走出的紅衣少女。
她身形高挑,麵若桃紅,一見沈嘉寧臉上便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是你?”
她語氣淡淡,聲音也微微有些沙啞。
沈嘉寧也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她。
上次賞菊宴上,此人偏要壞她心情,居然還說她在賞菊宴上出風頭。
而上次貴妃駕到後,這女子便消失了,沒想到此時居然在國公府再度看到了她。
沈嘉寧毫不留情的譏諷打著招呼。
“是我,原來這位小姐還記得我,怎麽,是想看我下次再出風頭嗎。”
對麵女子輕嗬一聲。
“沈小姐還真是自作多情,我記性好,見過的人都不會忘記。並不是對你有什麽特別的關注。”
“嘖,那您可真算的上是天才。怎麽當日賞菊宴上並沒有與眾人一同參與呢。是不敢嗎,還是背不出來。”
“背詩而已,有什麽難得。我不屑於去爭。”
“裝模作樣。”
沈嘉寧冷冷吐出這麽幾個字,也不願再搭理她,翻了個白眼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