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與少爺不常出門,更不會與人結仇。究竟是哪個喪盡天良的東西要對他們下手。”
沈嘉懿心中亂的很,忙走出了屋,繞著書房前前後後轉了一圈。
在昏暗燈籠的照映下,沈嘉懿找出了燒的最為嚴重的那麵牆,也正是書桌所在的外牆。
沈嘉懿端詳許久,沉吟說道。
“你們瞧瞧,這外麵燒的嚴重,還是屋裏燒的嚴重。”
“這屋裏屋外的牆都被燒成了黑炭似得,奴婢也分不清。”
霜降沒急著回答,眯眼看了會,回想說道,“應當是外牆燒的更為嚴重。”
沈嘉懿抿嘴點點頭,顯然是認同霜降的說法。
她向前走著,蹲在後牆根處看了一會,從地上的灰燼中撚出一些尚殘留著的碎渣。
黑色的碎塊在沈嘉懿手指尖摩挲著,不一會便化成了碎屑。
“是木塊,被燒碎的木塊。”
沈嘉懿皺眉說著,“牆邊上有木頭,瞧這碎屑數量,應當還不少。”
忍冬這才明白過來沈嘉懿的意思,捂嘴驚訝道,“郡主的意思是,有人在後牆處堆了柴火,蓄意點燃後,想要燒了這書房?”
“不是燒了書房,而是燒了沈安。”
沈嘉懿斬釘截鐵,“沈安從前這個時候,都是在書房讀書學習的。那人不知沈安今日早早歇息了,在這裏放火鎖門,是想燒死在書房中的沈安。”
沈嘉懿踉蹌扶牆起了身,眼底彌漫著的是驅不散的寒意。
“他們還真是狠毒了我,狠毒了沈家。”
沈嘉懿雙眼空洞,整個人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樣。
“是我連累了他們,不僅護不住他們,反倒讓他們受到這樣的災難。”
“郡主?”
忍冬看沈嘉懿的情況越來越不對勁,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輕喚著她。
“此事怎麽會是郡主的錯,要怪也應該怪那些爛心腸的東西。”
沈嘉懿攥緊了拳,低聲從喉間發出微弱的聲音。
“我絕不會放過他們。”
沈嘉懿方才便想起了溫婉心與何玉娘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原本以為他們要對自己下手,卻沒想到是對她的親人們。
此事隻有她們兩人還做不成,想必還有她那位“好”夫君的幫忙。說不定這主意,就是陰毒狡詐的溫恒行提出來的。
沈嘉懿原還想著放長線釣大魚,可此刻卻是迫不及待的想從他們身上奪些利息來了。
沈嘉懿心中正想著此事,院外卻又傳來一陣通傳聲。
“長公主到。”
“長公主來了?”
沈嘉懿驚奇,忙收斂了殺意往外迎接。
“幹娘。”
沈嘉懿上前行了一禮,“您怎麽來了。此事居然也驚動了您?”
沈嘉寧與沈安等人跟在沈嘉懿身後,也乖巧向長公主行禮。
長公主忙將他們叫起,又滿是心疼的說道。
“滾滾濃煙冒起,有心之人都注意到了沈府的動靜。我害怕你擔心便想著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卻先來了此處。”
沈嘉懿心中一陣感動,“多謝幹娘還惦記著沈家。多謝幹娘關心。”
長公主微微搖頭,又關切問道,“這麽大的火,人沒傷到吧?”
“府中人運氣好,書房起火時並沒有在裏麵。”
“那就好。”
幾人簡單寒暄幾句,沈嘉懿又安撫好了弟妹二人,讓他們回屋歇息。
而她自己卻將長公主叫到了廂房裏說起方才的發現。
隨著種種巧合說出,一條條看似意外的證據都將矛頭指向了溫家。
長公主越聽眉頭皺的便越深,連拍桌子說了幾句“好大的膽子”。
“我與夫家不睦,溫婉心因陳國公府一事嫉妒嘉寧,何玉娘因孩子一事記恨我。此事看來,竟然是積怨已久。”
長公主本就不怒自威,如今生氣起來,身上氣質更是噬人的恐怖。
“是溫家一群人心狠手辣,又幹你何事。他們敢對你的親人下此狠手,以後恐怕就敢對你施同樣的法子。”
“殺人放火,好,他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天子眼下就敢做出此番毒事,真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長公主越說越氣,恨不得現在就將溫家那幾人抓起來關進大牢嚴刑拷打。
沈嘉懿低了眸子,悶聲說道。
“幹娘說的是,那些人就算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我不會就這樣放過她們的。”
長公主拍案,“報官,此事就算鬧到皇上麵前。本宮也定要給你們討回公道來。”
“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證據,就算報了官也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惱羞成怒做出什麽更惡毒的勾當來。”
長公主微微皺起了眉,染著正紅色指甲的丹蔻緊緊攥住了桌角,顯然怒意未消。
“那你想怎麽報複回去。總不能白白受了這樣天大的委屈,這可是險些要人性命的事。”
沈嘉懿揚了揚眉,嘴唇微啟,“我想向幹娘討一些藥。”
“什麽藥?鶴頂紅還是砒霜,亦或是斷腸草?”
沈嘉懿沒想到長公主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愣了愣,隨即臉上露出個笑來,毫不避諱說道。
“直接要了他們的命風險太大,也太便宜他們了。他們不值得我搭上自己的前途。”
“我想要的東西是……”
沈嘉懿湊在長公主耳邊輕語,說出一連串含糊不清的話來。
長公主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困惑,變成了欣賞。
“好,好。”
“你要的這些東西,若是別人還真不一定能有。但在我這裏卻並不難尋。”
“你且等著,明日我便派人給你送去,保證讓你滿意。”
沈嘉懿臉上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來,“那就麻煩幹娘了。”
沈嘉懿起身,“天色已晚,委屈幹娘在此處歇息。嘉懿便不打擾幹娘了。”
長公主點點頭,目送沈嘉懿出了門。
沈嘉懿走後,長公主下意識摸上了腰間掛著的玉佩,有些感慨的言語道。
“她呀,她和你可真是一點都不一樣。”
*
翌日一早,眾人洗漱完後聚在一起用早膳。
許是因過度的擔驚受怕,沈嘉寧與沈安昨晚都沒睡好,眼下烏青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