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入了後宮就能淩駕於我之上了?癡心妄想!在後宮了裏沒有母家的扶持,你能有一萬個死的法子。”

“你看看那後宮之中的妃嬪,不都是因為有母家倚仗,才能過的順風順水嗎。我若是讓父親扔了你這個棄子,你便什麽都不是。”

溫婉心笑的猖狂卻又自信,的確,從前她有什麽想要的想做的,溫老爺就沒有一樣不肯的。

“而且,就算你翅膀硬了想飛了。別忘了你那生母柳姨娘還在我們溫家呢,你要是敢背叛溫家,我就先弄死你的姨娘。”

溫婉心口中惡毒的話接連蹦出,而後又張狂大笑出院而去。

溫秀蓮在地上躺了許久,直到默默將眼淚都流幹了,才踉蹌著起了身。

一旁的喜兒這才敢上前,驚恐想要扶住溫秀蓮的身子,卻又被她一下子甩開。

“滾開,沒用的東西。”

溫秀蓮狼狽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卻依舊無法佯裝成沒事人一般回屋。

回到自己的小院,溫秀蓮卻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正在門口等著,仿佛已經站了許久。

是柳姨娘。

溫秀蓮遠遠的就認出了自己的母親,可她的心中不但沒有絲毫感動,反倒是愈發氣憤與厭惡了。

她恨柳姨娘的無能,也恨自己要因柳姨娘被溫家鉗製。

柳姨娘見溫秀蓮走來,又見她如此狼狽的模樣,立刻便慌了神,忙迎上去關切問道。

“秀蓮,你怎麽回來這麽晚,姨娘好擔心你。還有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衣裳全髒了,頭發也亂了。”

溫秀蓮默默擺開了柳姨娘的雙手,轉眸冷漠說道。

“方才不小心跌倒了,並無大礙。姨娘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柳姨娘顯然不習慣平日乖巧的女兒居然如此語氣涼薄,微微愣了一會,卻依舊不放棄的擔憂道。

“怎麽會跌倒了,沒傷到哪裏吧。姨娘進屋去看看,給你上藥好不好?”

柳姨娘語氣卑微,但溫秀蓮卻是沒有絲毫要鬆口緩和關係的意思。

“不用。我累了,想早些休息。”

溫秀蓮毫不留情推門而入,隨後便立刻反手將門關上。

背倚著門的溫秀蓮徑直滑跪到地上。此時屋內無人,她便不用再顧及些什麽了。

她雙眼發出駭人的血光,死死瞪向門的方向。

“你不能為了我與王夫人相爭,不能為了我去主動討父親歡心。”

“你整日伏低做小,害得我也低人一等,沒有半分小姐的威風。”

“你麵上對我好,可今日我受欺負,你卻不敢做出半點表示,更不能為我報仇。”

“你這個生母,我要你有什麽用!你除了拖累我外,沒有半分用處。”

溫秀蓮向來喜歡藏事於心底,她在心中不甘呐喊著,下狠心念到。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把你當我的生母。我要與你斷絕關係。”

*

已經走出小院的柳姨娘渾然不知溫秀蓮的想法,她隻覺得自己女兒有些不對勁。心中苦惱著,漫無目的走了一會,便來到繡樓處。

柳姨娘頭一次晚上來繡樓,繡樓偏僻,她又是孤身一人,心中難免有些害怕。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正摸索著從黑暗中走著,她突然聽到隔牆傳來窸窸窣窣的談話聲。

柳姨娘下意識停下了步子,談話之聲也就斷斷續續的傳進她的耳朵。

“賬上的銀子還有多少,全都給我拿出來,急用。”

“哎呦不行呀,您要是都拿走了,這府上不就亂了套嗎。”

“少廢話,我後天一定補上。”

“真不行呀二爺,賬上怎麽能一點銀子都沒有呢,這萬一被發現了,可怎麽說的清啊。”

“這樣吧二爺,我給您支出個一半的銀子您先用著如何。這可是能給出最多的銀子了,再多就真不行了。”

“行吧行吧。明天老時間送到我屋裏去,可別耽誤了。”

“那您放心,這我記得可牢牢的。”

……

柳姨娘聽著這話,心髒忍不住劇烈跳動起來。

她一開始雖沒聽出說話人是誰,可從稱謂和聊天內容也能知道,這是溫二老爺和賬房的人在密謀。

他們在私自挪用溫家的財產。

柳姨娘心中有些慌亂。她知道自己不該管這些事,可她又想著若是將這事告訴沈嘉懿,興許能討巧賣個乖,讓沈嘉懿出手幫幫她們家秀蓮。

心中糾結之時,柳姨娘挪了挪步子,還是準備先離開。

柳姨娘已經盡量將步伐放的輕,可還是不慎踩到一根枯樹枝,發出哢嚓一聲響。

那響聲在已經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明顯,隻聽那那隔壁傳來陣陣嗬斥聲。

“誰在那。”

“什麽人。”

柳姨娘慌亂,忙朝了拐角的方向跑。

溫二老爺與裘管事出來後,並沒有發現人影。

“莫不是野貓的聲音?”

溫二老爺摸著腦袋疑惑道。

裘管事細細轉著看了看,突然眼前一抹白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什麽。誰的帕子?”

裘管事揪起地上的手帕,有些謹慎的嗅了嗅上麵的氣味。

“香氣濃鬱,應當是剛丟下不久。”

“他奶奶的,大晚上的這裏都能有人來?”

溫二老爺吐了口唾沫,拍拍裘管事的肩膀道。

“不知道那人聽見了多少,你給我找到她,解決她。否則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裘管事自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臉凝重的點頭答應下來。

*

回到房間的柳姨娘仍是驚魂未定,她慌張的盯了門口好一會,確定沒人追上來後才鬆了口氣。

“姨娘這是怎麽了,隻是去看望二小姐而,怎麽卻如此害怕,像有鬼在後麵追似得。”

嬤嬤為柳姨娘倒上熱茶,這才開玩笑說話。

柳姨娘搖了搖頭,下意識想去攥緊自己的帕子。

“沒什麽,隻是覺得晚上有些嚇人罷了……”

“帕子!”

柳姨娘摸了半天都沒有摸到自己的手帕,“我的帕子到哪裏去了。”

柳姨娘慌裏慌張的起身,上下拍打著衣裳摸索身上的東西。

“完了,完了。不會是丟在那了吧。”

她喃喃自語,顯然不願相信這個最壞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