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曾經的日子,曾經他和艾德琳朝夕相處的那段時光,又沒有預兆的浮現在亞瑟文腦海裏,與眼前沉浸在諾南肯特寵愛裏的幸福小‘女’人重疊在一起,
他把那些記憶,用畫來記敘,用心來珍藏,
而她應該早已忘記了吧,她滿眼隻有諾南肯特,
亞瑟文的眼睛就像一潭死水,風都吹不起一絲漣漪,可好像有‘波’光在眸子上‘**’漾,是淚,是刻骨的悲傷,還是無法改變的絕望,
那時堅定的保證,絕不違背的承諾,恐怕隻有他記得罷,
亞瑟文終於徹底明白,他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茜茜萊婭有自己的家庭,卻依然口口聲聲說愛他,於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愧疚,彌補,聽起來真像笑話,科菲勒呢,外人眼中冷傲俊美的男人,在奧莉‘波’利麵前就是一隻搖尾擺憐的狗,
所以他把自己的全世界隻奉給秋琳,可是連她也視而不見,漠然回絕,
亞瑟文想他還剩下什麽,
亞瑟文低頭看向身邊的小男孩,他越來越像諾南肯特了,亞瑟文突的想笑,老天果然不公平,
憑什麽諾南肯特什麽都可以輕易擁有,而他卻一無所有,
“先生,請問您找誰,”護士小姐小心的問眼前的男人,
許多人都被秋琳和諾南的甜蜜吸引了目光,可還是有幾個人注意到‘花’壇邊站著的一大一小,這位護士小姐就是其中之一,
無論亞瑟文如何讓自己往黑暗的角落裏躲男人之間,“歡迎你來參加我和她的婚禮,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亞瑟文卻沒有接,他緩緩抬起眼,盯著諾南,沉鬱的紫‘色’凝不開,全然是晦暗的‘陰’霾,
亞瑟文永遠不可能成為所謂的善良情聖,把‘女’人拱手相讓,還能笑著說祝福,應該說,第一個前提都不成立,秋琳不是他讓給諾南的,是被他親手‘逼’離的,曾經親密的兩人,如今成了陌路,
麵對亞瑟文,恐怕也隻有諾南還能頗為從容的淡笑麵對,即使他心裏對亞瑟文的厭惡與亞瑟文對他的沒有差別,
兩個身形頎長,容貌皆華麗的男人就這樣在白玫瑰‘花’的背景下互相對視,更像僵持,亞瑟文手握在手杖上,白得透明,可以清楚的看見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諾南的手仍舊抬起,兩隻間夾著卡片,絲毫不為亞瑟文而感到惱怒或尷尬,諾南畢竟更加風度與內斂,心理素質也不是常人可以比的,他可以無視亞瑟文的眼神,繼續笑道,
“對了,我應該謝謝你把我的兒子送回來,”說到‘我的兒子’時,諾南加重了語氣,眼裏也無笑意,“為什麽不過來喝杯下午茶再走呢,”
大概隻有諾南這樣的人,在麵對強暴過自己未婚妻的男人,還能講客套,還能麵帶微笑,
亞瑟文看進諾南的眼睛,也勾起了嘴角,他伸出瘦長的手,接過了請帖,然後一點點撕得粉碎,碎末撒在空氣裏,飄落在地上,
而諾南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亞瑟文靠近諾南,‘陰’森沙啞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好過的,還記得嗎,諾南肯特,別以為得到了她,就自信可以高枕無憂,”
說完,他抬起手杖,繞過諾南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又停下,“如果你誠心要感謝我,就把她還給我罷,”
諾南以為亞瑟文單純指的是他送回夏伊,諾南把他的話當成了挑釁,他說“你在做夢,”
亞瑟文再沒有說話,諾南隻隱隱約約的聽到他的笑聲,又不像是笑,
諾南肯特有資格愛她麽,他什麽都不知道,卻為了自己的‘私’‘欲’,一次又一次的讓她懷孕,如果可以,亞瑟文真想用手杖甩斷諾南肯特的脖子,
但是秋琳一定會傷心罷,他不想秋琳再恨他,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寧願和她隻過一天曾經無憂無慮的生活,哪怕耗盡他的生命,亞瑟文卻不懂他的愛狂烈的令人窒息“,”。無人承受得起,
亞瑟文沒有再說話,倚著手杖,邁著緩慢的步子。在諾南和秋琳的注視下,離開了醫院,
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樹林間那一刻。夏伊痛哭的喊道,“爸爸,”
夏伊安全回來了,與秋琳呆在一起,他沒有恨秋琳不接受亞瑟文,也沒有再與諾南作對,卻變得很安靜。不論誰跟他說話都仿佛沒有聽見似的,漂亮的眼睛失去了光彩,整天望著醫院的入口,一動不動,好像在期盼亞瑟文瘦削‘挺’拔的身影出現。
那天三個大人之間的糾紛,醫院院長特別命令不準任何醫生護士議論,更不準透‘露’給外界媒體,
不過畢竟還有其他貴族看見了,諾南肯特突然冒出來的兒子之前的來曆也由此得到證實,
有人開玩笑,這也許是報複情敵最狠的方法,強暴了‘女’人,還帶走了孩子。
但這次沒有多少人嘲笑諾南,倒是同情的居多,因為他們都發現諾南從小到大的生活一帆風順,唯有感情一‘波’三折,哦,不止三折。十三折都有了,
“夏伊,夏伊,”秋琳和護士還有肯特家的傭人滿處叫孩子的名字,醫院大而幽靜,孩子隨便鑽到一個哪個縫裏就看不到了,
秋琳急的滿頭大汗,終於在樓後的石椅子下發現了孩子,夏伊頭低著,和周遭的石頭一樣入定,樹上的落葉掉了好幾片在他的頭發上,
連秋琳走到他身邊也沒有反應,自從亞瑟文把夏伊送來之後,他就變成這副樣子,
秋琳歎息,她雙膝下彎,想抱起孩子,才過了一周,她的肚子就明顯的又鼓起了一些,許多普通的動作對她來說開始變得吃力,
夏伊卻突然抬起頭,一雙大眼睛望著秋琳,天真的年紀卻盛滿了落寞和孤單,“媽媽,爸爸不會再回來了對嗎,”
“是的,”秋琳默認了夏伊的稱呼,現在不是糾正這些的時候,
夏伊抿著嘴,嘴‘唇’發白,淚珠一顆一顆都孩子的眼裏滴下,清澈的淚珠落在長而密的睫‘毛’上,又滑到臉頰上,顆顆分明,
基因遺傳自父母,夏伊非常漂亮,連哭也漂亮,凡見到他哭泣的成年‘女’人,無不心憐,否則夏伊也不會把哭泣當做自己博取同情的武器,
夏伊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竟懂事的反過來扶他媽媽,
在送他回來的路上,亞瑟文不止一遍的告訴夏伊,要學會保護秋琳,而不是給她添麻煩,
夏伊從不違背亞瑟文話,哪怕亞瑟文要他離開他,
手臂被夏伊的小手環握,秋琳愣了愣,眼睛不知怎麽的濕潤了,
她就知道夏伊是一個好孩子,
可惜秋琳全然忘了亞瑟文曾經也是純潔無暇的孩子,
秋琳牽著夏伊從樓後出來,看見諾南和裴西並肩沿著小路往這邊走,
裴西也看見了她,老遠的就朝她擺手打招呼,當然他更看見了秋琳身邊的小不點,
“之前諾南說你身體很虛,我不好來打攪你靜養,”裴西說著還瞟了諾南一眼,他沒告訴秋琳,諾南根本不準他看望她,“現在感覺怎麽樣,”
秋琳當然沒有多想,她笑著說,“兩個孩子都穩定下來,”
“我應該對你說聲恭喜,有了兩個小寶貝,”裴西眼睛彎成了月芽,
夏伊自裴西走近,就一直在打量他,孩子眼裏還有血絲,看不出是哭過,更像是熬過夜,
秋琳也想起身邊的孩子,對裴西說,“你應該見過夏伊了吧,”她又拉了拉夏伊的手,“叫裴西叔叔,”
沒想到夏伊臉一偏,用眼白對著裴西,嘴裏嘟囔,“大壞蛋的同夥,”
裴西和亞瑟文的表哥是好朋友,西班牙語能差到哪裏去,他隨即用手勾了勾諾南,揶揄的笑,“哈哈,我也成了大壞蛋,”
夏伊對上諾南總不會消停,諾南無奈,果然是孩子,受打擊才安靜了幾天,又要開始發作了,
裴西蹲下來,手不客氣的放在夏伊的腦袋上,不管孩子橫眉冷對,不過夏伊越是反逆,裴西越覺得有意思,誰讓裴西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打電話真嚇了我一跳,”
雖然這麽說,‘露’娜的語氣聽起來很興奮,太久沒有聊天,她有一堆話要對秋琳說,“你的電話之前一直打不通,我也知道你在養胎,我本想問問你的婚紗是什麽樣的,這樣我也可以準備充足一些,但是我不想問諾南肯特,”說著說著,她又笑起來,“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做伴娘,”
‘露’娜歡快的語氣,讓秋琳也笑了,“其實我也沒見到婚紗,一直住院,沒有辦法出去,”
聽到這,電話裏‘露’娜笑聲戛然而止,“雖然懷了雙胞胎是好事,可你身體還承受的了嗎,”‘露’娜擔心的問,秋琳當年心髒手術,她全程陪伴,凶險還曆曆在目,
這個問題秋琳也不知道答案,“應該沒關係吧,我現在感覺很好,”
而同樣的問題,另一位伴娘也問了,
“你第一次懷孕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內疚了好幾年,第二次我真心希望能親眼看到你幸福,”這是切瑞見到秋琳的第一句話,接著她擁抱了秋琳,她在秋琳耳邊說,“繞來繞去,你還是繞回了諾南肯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