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鳳凰於飛4

宋鳳德聽著宋長洲的話,神情也木然了,敏德這個笨蛋!!竟然參與到這種事情裏去了!

“爹,怎麽辦?”宋鳳德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頭叫囂著要把宋敏德這個白癡弟弟抓回來關祠堂的想法。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宋長洲苦笑一聲,隨即又釋然的對宋鳳德說道,“如此也好,敏德能夠參與其中,為我大夏朝盡一份心力,也是好事。看來,沈高義也是想著要拉攏我們宋家的。”宋長洲說著,心裏開始算計著,既然沈高義有著要拉攏他們宋家的心思,那麽,將來要談判的時候,就可以稍微提高一些籌碼了。

“但是……爹,如此一來,我們宋家就全無退路了。”宋鳳德低聲說著,素來喜歡把事情考慮的更加周密的他,還是擔心著,若是沈高義萬一出事,敏德會被怎樣拖累,宋家會如何?到時候若是宋家不幸被拖累了,宋家也許不至於倒下,但是閣議裏隻怕再無一席之地!

如今李家因為李雲鶴的關係和帝君成了同盟,鄭於兩家就無需多言了,溫國師因為雨妃關係,和鄭家於家不斷套著近乎。他們宋家卻是不靠帝君,也不靠雨妃,尷尬的保持著中立。如果他們宋家選擇了沈高義,那麽,宋家可就要和其他五個世家扛上了。

“鳳德,你思慮縝密,為人謹慎,這是你的優點,但,你卻欠缺了一點果敢,而敏德雖然衝動,想事情不周到,但卻有著你所沒有的果敢。”宋長洲說著,側頭看向宋鳳德,慢慢說著,“你還看不清現在的局勢嗎?你還以為沈高義所作所為就是他一人的主意?蠻族的王族聚集地是你想打就能打得進去的?蠻族的大汗是你想殺就能殺的?這其中若是沒有細致周密的調查,若是沒有一個完整的布局就能做到?還是在張君銘逼走大將,獨自一人苦守棲霞關的時候?蠻族二十萬兵啊,張君銘又如何憑借三萬大軍守住棲霞關?難道那張君銘是神?哪怕張君銘他是神,我也決不信他能夠憑借三萬大軍守住棲霞關!這期間,他必定還有其他人的幫助,且,最重要的,鳳德,情報!他必須手中有蠻族的詳細情報,他必須知道,蠻族二十萬的統帥是個什麽樣的人,又有著何種的弱點?”

宋鳳德聞聽這話,心頭一震,對啊。這期間樁樁件件看上去很普通,民間百姓都說張君銘是軍神,可,一個軍神的誕生有那麽容易嗎?

那豈不是——背後……

“不管是沈高義千裏走單騎也好,還是張君銘獨守棲霞關也罷,這背後定然是有人,一個非常高明的人,一個……有著強大情報的組織!”

宋鳳德一聽這話,心頭一凜,拱手低聲問道,“那麽,爹,我們……”

“我們要合作的不是沈高義也不是張君銘,而是他們背後的人。”宋長洲壓低聲音說著。

“兒子明白了。”宋鳳德低聲說著。

能夠將沈高義那樣的強硬派設入局中,或者說能夠指使沈高義的……這背後的人該是多麽的可怕!而如果有所謂的組織的話……又該是多麽可怖!

然後,其他人呢?既然爹推斷出來了,那其他人呢?

“爹,李家他們?”宋鳳德低聲問著。

“哼,李雲山這狡猾的狐狸!鳳德,你且記著,李家最大的支柱不是李福澤也不是李家的那個老不死,是李雲山!李家隻要有李雲山在,李家就敗不了!至於於家,鄭家,目光短淺,成不了氣候!劉家和張家礙於自身是平衡者的關係,他們不會管誰是帝君,誰又得到了什麽好處,隻要大夏的江山和閣議完好那就行。當然,他們是不會坐視大夏完蛋的。”說到這裏,宋長洲冷笑了起來。

——劉家張家,自視甚高,以為他們手掌平衡,就高於其他世家!卻連蠻族大舉入侵,棲霞關隻剩下三萬人獨守的事情也不關,竟然打著平衡的旗號,不支持他和李雲山的調兵支援的建議!

若不是那不知名的神秘人背後籌謀,大夏現在早就混亂了!

這樣的平衡者有什麽用處!

宋鳳德沉默的拱手站著,對劉家和張家,他自然是甚為厭惡的。

若說鄭家和於家是沉迷於權欲而目光短淺,那麽劉家和張家就是不作為!

而很多時候,不作為比目光短淺更加令人憎惡!

“鳳德,你一定要記住,站在高位者,身負的便是天下!”宋長洲一臉嚴肅的說著。

“是!兒子明白!”宋鳳德恭敬說著,接著低聲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宋長洲聽著,慢慢的皺起眉頭,這次的恩科大考,幾乎朝野上下,說得誇張點,包括天下人都在盯著!

如果恩科大考,寒門士子要是爆出點醜聞來,那就嚴重影響寒門士子的出頭!世家豪門自然是不願寒門士子的出頭,他們恨不得將寒門士子緊緊的攥在手心裏控製著,鄭家,於家就是一個代表,而劉家和張家自恃平衡者,最為頑固,定然也是不願大夏延續了幾百年的格局被打破。

李家現在和帝君沆瀣一氣,肯定是希望能夠控製寒門士子,而唯獨周文德,這是一個異類。明明有才有德卻甘願做著六品官,和李雲鶴的關係雖然近一點,但卻是和李家沒有什麽聯係。

這樣的人加入了恩科大考的這場博弈中……

“鳳德,你做得很好。”宋長洲說著,看向宋鳳德,“和周文德交好吧,這是一個有趣的人。”

“是!兒子明白。”宋鳳德又抬頭問著宋長洲,“那爹……這次恩科大考還有兩天,估計還有事情要鬧出來……”

“哼!你不用太擔心,寒門士子們也不是吃素的。”宋長洲哼笑了一聲,而且……那隱藏著的高人……神秘的組織……一定不會放過這次的恩科大考的!

在宋長洲分析著種種的時候,此時的京都某間茶館的廂房裏。

“哼!該死的於家!竟然敢誣陷陶明兄!”一高瘦書生憤然說道。

“隻怕這種事情明天還會發生啊。”另一年長書生皺眉低聲喃喃著。

“我們能夠做什麽?他們是主考官,想做什麽還不容易?”

“不,正是因為他們是主考,他們要做的事情定然不會這麽容易。”另一文弱書生神色嚴肅的說著,“今日之事,那周大人,宋大人,還有李大人不是都在為陶明兄爭取機會嗎?”

“沒錯,今日若無這三位大人,我陶明隻怕早就拖累大家了。”陶明低聲說著。

“所以,我們沒有必要這麽絕望,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大家提高警惕,同時,也要準備萬一爆發事端,我們要怎麽應對?”文弱書生繼續嚴肅說著。

“沒錯。源少主給我們的信裏已經寫得很清楚了——冷靜,克製,自信。”

“對!對!源少主這話其實已經在提醒我們了。都是我們太大意了,世家豪門紮根大夏將近千年,怎麽可以一下子就被我們打敗!是我們太輕敵了!”

“因此,我們不必要自亂陣腳,我們先商議明日要做的事情。”

“好……”

而在這樣的夜晚裏,因為恩科大考一事還在商議的,還有——鄭家。

“這麽說來,還沒有查到?沈高義背後一定有人,李家背後也肯定有人,否則他們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站到帝君那邊去。幾百年來,對帝君,我們從來都不會這樣的支持!李家李雲山是個老狐狸,他既然讓他唯一的寶貝弟弟親近帝君,肯定是有了什麽依仗!”麵容蒼老但目光陰鷲的老者用沙啞的聲音慢慢的說著。

“可是,爹,我們查了這麽久,還是一無所獲啊。”

“廢物!”老者突然厲聲喝斥。

中年瘦弱男人趕緊低頭,不敢多言。

“我們一直以來暗中操控,整個大夏朝有什麽是我們不知道的嗎?!可現在,明明就有另外一股力量把我們多年來的經營全都打散了!李成玉,蠻族,那可是我們苦心經營多年的暗線!明明這是一個絕好的時機,寒門鬧事,帝君奪權,閣議出現混亂了,這個時候引領蠻族入關,我們就可以趁機占據帝宮!但現在,毀了!全都毀了!張君銘,李玄雨,沈高義!就三個人毀了我們多年的布置!你說他們背後沒有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王族聚集地你當初親自去聯係的時候找了多久?一個月!你整整找了一個月!還在聚集地待了半個月才能被大汗接見!但是沈高義隻是一個晚上就取了蠻族大汗的首級!”

中年瘦弱男人撲通跪地,羞愧的說著,“是兒子無能!”

“罷了!你起來吧。”老者長歎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下來,“你也已經盡力了,是爹……過於急躁了。”

中年瘦弱男人惶恐的抬頭看著老者,“爹,要不……我派人去接近他們?”

“不,這沒用。現在還是把恩科大考一事解決了再說。”老者緩慢搖頭,抬頭看向外頭的漆黑的夜晚,喃喃道,“早晚,早晚,會知道的……”

“是!”

“環兒,你且記住了,這次的恩科大考絕對不能成功!”

“是!”

“下去吧。”

中年瘦弱男人退下了,這隻點了蠟燭的書房裏隻剩下老者一人,然後,老者啞聲開口,“藥王的徒弟是誰?”

“周文德之二子周樂雅。”

老者眯起眼睛,那個當初被清河周家毀了聲音終身失語的孩子?

“盯緊他。然後……想辦法把他抓起來!”

“藥王不好對付。”

“哼!藥王隻有這麽一個徒弟,再難對付,他也不會坐視這唯一的徒弟不管!另外,周家的事情,你要仔仔細細的給我調查清楚!”

“這就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老者沉默了一下,咬牙說道,“好!就算是最後一件事!”

“那麽,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