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兄弟竹馬(13)
因為藥王說要立即準備除去蠱毒,因此,周文德順勢就邀請藥王去府邸居住,本來以為藥王應該會拒絕,卻不想藥王笑眯眯的應下了。
於是,在回家的路上,周樂雅抱著他兄長大人的脖頸,不時疑惑的扭頭看著他剛剛認下的師傅。這個師傅給他的感覺好熟悉,看那麵相是個好大夫,眉眼慈和,但是脾性古怪,而且……心思深沉,這種感覺好像……以前的師傅?
但是,師傅是不可能出現的。
“樂兒?”見周樂雅不時扭頭,周博雅微微皺眉,不怎麽喜歡樂雅這麽關注那藥王,於是,他出聲問著,“怎麽了?”
周樂雅回過頭,搖頭:沒什麽。
周博雅拍拍周樂雅的頭,笑著安撫道,“那就不要總是往後看,乖,快到家了。”
周樂雅點頭:知道了。
——不管了,是師傅,好好孝順就是了。
周博雅見周樂雅乖乖的趴在他肩膀上不再扭頭,輕笑起來,心頭很滿意。
後頭的藥王摸著花白的胡須看著前頭的兄弟兩人,嗬嗬嗬的笑了起來,真是有趣的兄弟。
那周博雅麵相貴氣,雖然尚未弱冠,但眉眼間已經初見鋒芒了,哎呀,這個周博雅如果麵相沒有大的改變的話,那以後定是不凡!周文德有福氣咯。
——自家的徒弟也不錯,雖然比不上周博雅,但是……咦,一生清貴,萬千寵愛??
藥王摸摸胡須,肯定是他麵相術還不夠精湛!哪有男孩子萬千寵愛集一身的!
回了周府,藥王被安排入了秋水居。
這日,李雲鶴回來了。
李雲鶴一進陶然居,方元靜就馬上過來了,開口就是笑眯眯的一句話,“雲鶴兄,你總算回來了。”
李雲鶴一愣,隨後就笑道,“元靜兄這麽早就過來了,莫非是有什麽事要告知雲鶴?”
“嗯。你弟子被藥王給搶走了。”突兀的聲音慢吞吞的說著。
李雲鶴轉頭一看,沈高義正端坐在牆上麵無表情。
李雲鶴看向沈高義,很意外,“藥王?高義,你說的可是天下第一名醫藥王?”
“除了他還有誰?他看中了小樂雅,已經讓小樂雅拜師了。”沈高義說著,他沒有說出口的話,以藥王那老頭子的脾性,放燈節後他肯定就“拐走”小樂雅。以周家上下對小樂雅的疼寵,如果小樂雅被藥王拐走帶回藥王穀,周家的人肯定不舍得,但他也不好提醒,一來他覺得這樣對小樂雅不錯,跟藥王學醫,將來也有一技之長可以傍身,二來,藥王那脾氣,他要是壞了他的好事,他肯定會去拾掇容和不要跟自己說話。
——因此,他就來隱晦提醒李雲鶴。
李雲鶴聽完,皺了皺眉頭,雖然他收樂雅的時候說了是弟子而不是徒弟,樂雅對他的敬稱也是老師,而不是師傅,但,小樂雅真拜了藥王為師,將來豈不是要跟藥王回藥王穀?!那他該怎麽找小樂雅傳承流輕風?
李雲鶴盯著沈高義,“你說真的?”
“自然。”沈高義說著,頓了頓,很坦然的說道,“我是見證人。”
李雲鶴聞言,臉色一沉,抬手對方元靜和沈高義說道,“我要去拜訪藥王,就不招待兩位了。”李雲鶴說罷,就抬腳朝外頭走去。
沈高義坐在牆頭上,摸著下巴看向方元靜,“他知道藥王住在哪嗎?”
方元靜一笑,“這個問問下人總會知道的。”頓了頓,方元靜有些意味深長的開口,“我倒是奇怪,雲鶴兄一個人來周府住,他那夫人和嫡女怎麽不跟來?”
“你希望她們跟來?”沈高義反問了一句,神色淡淡。
“我隻是覺得,她們不來更好。“方元靜壓低聲音說著,看著沈高義,眼裏透出了某種意味深長的笑意。
沈高義看著,挑眉,看來博雅的這位老師也看得挺清楚的。
李雲鶴若是帶著他的妻子女兒住進周府的話,反而不妙,對李雲鶴自身不妙,對周府也不好。現在李雲鶴自己過來了,他的妻子女兒隨著李家老祖宗住在華夷州外的茶莊,反而是件美事。
“博雅的將來不可估量。”沈高義突兀說著,看著方元靜,“藥王對他的評價頗高。”
方元靜笑著點頭,謙虛道,“藥王高估了。”
沈高義看著方元靜,“李雲鶴看到的不隻是周文德的價值,還有博雅的將來,但,現在的博雅不適宜出現在眾人跟前。”
方元靜一愣,隨即深思起來,沒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因此,方元靜看向沈高義,點頭道,“沒錯,說的有理。”
本來之前,他因為博雅不能前往高樓參加賞燈會而有些埋怨大人,但如今,被沈高義一語點醒,才恍然起來。
大人果然是深謀遠慮啊。
方元靜歎息一聲,拱手對沈高義道,“是元靜疏忽了。”
沈高義挑眉,“你不必自責羞愧,周文德混的是官場,所見所想自然與眾不同,你混的是書場,所思所想怎能與周文德相比?”
官場?書場?方元靜笑了起來,拱手作揖,“沈將軍所言有理。”
沈高義擺擺手,隨即就轉身一躍消失。
他來與方元靜說這些,也不過是受周文德所托罷了,這方元靜聰明是聰明,可,某些時候,還是夠迂腐的。
此時,秋水居裏,周樂雅趴在桌麵上,手抓著毛筆,認真的寫著藥草的名,寫一個藥草的名字,他就在旁邊畫一個藥草的模樣。
藥王摸著胡須,看著周樂雅認真專注的描繪,讚賞點頭,不錯,雖然年齡善小,但是有這麽認真專注的態度就真是難得了。瞅著周樂雅寫的字,畫的畫,藥王摸胡須,嗯,寫得也真是好看,這難得是李家那個什麽鶴教的??
藥王就在周樂雅寫完五個藥草後,笑眯眯的彎腰問著,“樂雅啊,你這字這畫可是你那李家老師教的??”
周樂雅遲疑了一下,雖然做了李雲鶴先生的弟子,但嚴格來說,李雲鶴老師還沒有教他東西,於是,周樂雅歪著頭,困惑的想,他該怎麽回答呢?
這時,門口響起了帶著笑意的聲音,“藥王先生,樂兒的這些字和畫都是方元靜老師教的,李雲鶴先生因為有要事,還沒有來得及教。”
周樂雅和藥王同時轉頭看去,周博雅和李雲鶴兩人正朝他們走來。
周樂雅放下筆,走了過去,對著李雲鶴恭恭敬敬拱手作揖。
李雲鶴趕緊扶起,隨後溫和歉然說道,“是為師不好,收你為徒,卻不曾教你。”
周樂雅忙搖頭,一旁的周博雅笑說道,“先生不必自責,先生是公務繁忙,不關先生的事。”
李雲鶴看向周博雅,微微一笑,心裏輕歎,若不是李家自詡門第高,而周家的地位不夠格的話,他還真想招眼前的這人做自家女婿!可惜呀可惜。
這時,藥王輕咳一聲,李雲鶴轉頭看去,麵上溫和拱手打著招呼,心裏冷哼一聲,哪怕你是天下名醫,也斷然沒有搶我流輕風派係傳人的道理!
藥王笑眯眯的回禮,心裏哼了哼,區區一個李家,哼!
“雲鶴對藥王久仰大名甚久,今日難得一見,不若花廳用茶如何?”李雲鶴溫和笑著邀請到。
“好啊!”藥王笑眯眯的應著。
於是兩人相偕離去。
周樂雅困惑的看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奇怪了,老師和師傅好像在鬥氣?
“別擔心。沒事的。”周博雅彎腰抱起周樂雅放到一旁椅子上,自己也坐下,倒了杯茶,遞給周樂雅,自己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因為藥王不喜人伺候,秋水居裏的仆人都沒有一個。這幾日都是秦嬤嬤親自帶人過來伺候,也就是做做飯菜,洗衣服,打掃一番這樣。
“樂雅,後日就是放燈節了,哥哥帶你好好玩。”周博雅說著,麵上笑得溫柔,心裏卻是開始泛起了不舍。
在來秋水居前,他被爹喊了去,爹已經說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待放燈節第二天,就前往鬼穀書屋。
鬼穀書屋在哪?一直以來就隻有鬼穀書屋的人才知道。老師說,距離華夷州並不遠,但也不是一天就能來回的,起碼要三四天,而一旦進了鬼穀書屋,想隨時回家那是不可能的,一年準你回來一次就是萬幸了。
想到離家那麽久,他第一個想到的,最不放心的,就是樂雅。
周樂雅瞅著周博雅的神色,兄長大人不開心?看兄長大人的神色,是在擔心他嗎?
放燈節?啊,對了,放燈節後,兄長大人就要離家了!
放下茶杯,周樂雅抓過周博雅的手,一筆一劃的慢慢寫著:哥,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爹娘的。
寫完,周樂雅嚴肅的對著周博雅鄭重點頭。
周博雅先是一愣,隨後就笑了,笑容溫柔,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