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基情曖昧史8

大夏朝五洲之一的南和州在東南方向,和南疆隻隔著一條碧江。從桃花縣前往南和州走五天官道,再乘三天船就可到達南和州了。

此時,就在桃花縣通往南和州的官道上,張君銘正淚汪汪的看向李玄雨。

李玄雨不由抖了抖,隨即無奈的出聲斥責,“你這是什麽臉!”

“嗚嗚……玄雨……怎麽辦?要是去北甲待上五年我就看不到小樂雅了!”張君銘淚眼汪汪的抹淚。

李玄雨扶額,真不知道張君銘這家夥是真笨還是裝笨……“等樂雅十六歲折扇禮的時候,你回來參加不就得了?”

“可是……我想看小樂雅慢慢的變大啊……”張君銘不甘心的說著,接著又很委屈,“玄雨,你說,明明說好了三年賺了軍功就讓我回來的,怎麽就變成五年了?玄雨你說,博雅是不是討厭我,不想看到我?”

李玄雨抬頭看天,很無力,源少主有這種閑工夫來討厭你嗎?“你想太多了,君銘,要是沒事,我們快走行嗎?致遠在南和州等著我們。”

張君銘隻好跟著李玄雨身後朝前走去,然後,一邊嘟嘟嚷嚷的,“肯定是……要不然怎麽就非得讓我待五年呢……真是……”

對張君銘的嘟嘟嚷嚷,李玄雨隻裝作聽不懂,心裏卻是暗想,源少主諸事繁忙哪有可能惦記著你這點小事啊。

“前麵有個縣府,我們快點,天色就要黑了。”李玄雨說著,成功的轉移了張君銘的注意力。

張君銘一把扯著李玄雨的手裏的韁繩,“那就快點!哎!真是!你這馬也太慢了!”

李玄雨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剛剛拉著他韁繩不讓他走非得抱怨的人是誰!

這條通往南和州的官道前方,有隸屬於幽涼州的縣府,不大,但也算是一個挺熱鬧的小城,主要是,幽涼州位於大夏朝的中央,南來北往的商隊都要經過幽涼州,特別是這個縣府。

此時,在這個縣府的最大的酒樓——歡喜酒家裏,南來北往的客商們正在大堂休息用飯,不時的說著各地的趣事還有時下的最為關注的府衙朝廷的事情:

“……這麽說來,南和州的那位李致遠大人已經被關押起來了?”

“唉……說來,這位李致遠大人倒是一個難得的清正君子,可惜呀可以……”

“我聽說這位李致遠大人是出身鬼穀書屋?”

“嗯?看來就算是出身鬼穀書屋,也是沒有辦法啊……”

“六年前華夷州的周文德大人將華夷州的鹽幫連根拔起,可惜……隻能在華夷州啊。”

“說來這位李致遠和李家是不是有那麽一丁點關係?”

“這個就不知道了……”

“哎,諸位不知啊,南和州碧江決堤,淹了整整一條村啊!!不管是嗷嗷待哺的嬰兒還是白發老嫗可都是……無一生還啊。”

“……這些都是府衙克扣了護堤的銀兩,否則……當年鬼穀先生親手所建造的碧江河堤怎至於如此地步!”

“我們都知道……可惜呀……那李致遠大人在碧江決堤前曾經建議府官將碧江下流的幾條村遷移出來,可惜府官不肯,雖然後來李致遠大人不顧府官嚴令,遷移出來了兩條村落,但,被淹的那條村,還有泥流衝刷下山坡滾落的岩石砸毀的村落……卻是幾乎無一人生還啊。”

……

在諸多客商談論的時候,大堂的角落裏,一約莫三十左右的俊秀男子和一約莫二十左右的清冷青年正靜靜的聆聽著。

“師兄,看來南和州的情況很嚴重。”青年雖然很冷,但五官甚為漂亮,若是細看的話,定會讚一聲,好一個美男子,可惜,青年的神情過於冰冷,渾身散發著生人勿擾的氣息。

“青玉,看來我們得讓和管家多準備一些救濟糧了。”俊秀男子說著,微微擰起眉頭,喃喃道,“……鬼穀書屋的人應該沒有那麽簡單就被除掉才是啊……”

青玉聽著,無動於衷。

那俊秀男子看著青玉的依然冰冷的表情,有些無奈,六年前,他的良人沈高義救了一個跌下懸崖奄奄一息的十三歲的少年,隨後就將這個少年帶了回來,師傅見這個少年根骨好,就收他為徒,雖然收下他了,但師傅貪玩,沒幾日就將這個最小的師弟扔給他照顧了。

而這小師弟被救回來後,就癡癡呆呆的,似乎還忘記了前塵往事,也不記得自己是誰,高義就依據小師弟身上帶著的青色的玉佩給他起名——青玉。

青玉在恢複神智不再癡癡呆呆後,就一直都是這樣,冰冰冷冷的,不愛說話,除了自己和高義,就不與誰接近了。而且……青玉似乎很不喜別人靠近他……也許,這也和青玉當初身上那難以啟齒的傷有關吧。

當李玄雨和張君銘踏進歡喜酒家的時候,俊秀男子正在和青玉輕聲細語的說著什麽,他們的位置較為僻靜,門口的動靜並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接著——

當李玄雨抬腳打算上二樓的時候,眼睛漫不經心的這麽一掃,突然,他頓住腳步了,瞳孔一縮,緊接著,他猛然轉身,腳步有些急促的快步走向了青玉他們那一桌!

“青玉!”李玄雨想也不想的就一把扣住青玉的肩膀,可下一秒,青玉的身子一縮,李玄雨隻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還沒有回過神,就聽張君銘喝斥起來,“你幹什麽!”

李玄雨晃了晃頭,有些呆愣的看著眼前站起來的,和他一般高,同樣修長,但氣息極為冰冷的漂亮青年。

——剛剛,他是被這人,被……青玉甩開了??

張君銘扶著李玄雨站好,瞪眼看向青玉,“喂,你搞什麽啊!竟然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動手!”

青玉冷冷的一字一頓的開口,“離我遠點!”

俊秀青年站起身來,輕輕的拍拍青玉的肩膀,對李玄雨和張君銘歉然一笑,說道,“真是不好意思,青玉不喜和人太過於接近,兩位是……”

“在下李玄雨。”李玄雨拱手做禮說著,眼睛卻是看向依然冷冰冰的青玉,神情裏有些複雜,青玉……難道已經不記得他了?

在那個李府裏,驕縱任性的青玉是真心待他好的少數幾人之一。六年前,青玉在桃花縣惹下了麻煩,之後就失蹤了,當初他並不知情,後來是李雲鶴伯伯在暗中尋找調查青玉失蹤一事無意間才被他所知,但那時候已經是三年後的事情了,兩年前,他加入了桃源社,拜托源少主周博雅調查此事,他當時心裏猜想著六年前害得樂雅滾下山坡的人裏說不定就有青玉……而青玉很有可能因為此事,然後被源少主算計了……想著源少主也許能夠為他解惑,而如果青玉是因為此事被算計的話,那麽性命一定無礙,源少主是不會殺人性命。

而果然,從源少主那裏,他知道了六年前的事情經過,也同時知道了,青玉失蹤的真相,青玉是被李成玉推下了山崖!

之後,關於青玉的下落,源少主卻是隻說平安,並語意不明的說著,最好不要尋找。

他隱隱約約明白源少主的意思,如果找到了青玉,隻怕青玉會更加危險,李家人在李成玉和李青玉之間肯定會選擇成玉,畢竟人家是嫡係,而青玉隻是旁係。

但,沒有親眼看見,他多少會有點擔心。

現在,他終於看見青玉了!六年未見,哪怕青玉容貌已經不複當年的稚嫩,可是,不知怎麽的,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此刻,在他眼前,冷冷盯著他,漠然沒有任何情緒的人就是青玉。

“我不認識你。”青玉盯著李玄雨,冷冰冰的說著。

而張君銘托著下巴,上下打量了青玉一番,困惑的轉頭看向李玄雨,“你確定,這真是青玉嗎?青玉會這樣?冷冰冰的???”張君銘很懷疑,這根本就是兩個人好嘛!

“玄雨,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張君銘忍不住又追問著。

李玄雨隻是深深的看著青玉,隨後就拱手垂下頭低聲道,“請兄台見諒,是我認錯人了。”

青玉聽了,微微點頭,就轉身坐回了位子。

而李玄雨就對著那俊秀的男子點頭歉然笑了笑,就拱手做禮,隨後拉著張君銘快步的走上了二樓。

俊秀男子看著李玄雨和張君銘走上二樓,轉頭看向青玉,青玉正在慢慢的用筷子扒拉著桌上的那一碟花生米,這是青玉心情煩躁的時候一個習慣。

俊秀男子微微一笑,青玉……是真的把一切都忘了?

“青玉,那兩個人……看來都是俊傑之才。”俊秀男子說著,慢悠悠的坐回位置,似乎很是親和的說著,“不若青玉和那兩人交給朋友?青玉還沒有適齡的朋友……師傅可是一直都很擔心著。前陣子還說要把北洲的上官世家的少爺小姐介紹給你認識……”

“容和師兄!!”突然,青玉抬頭,冰冷的眼底似乎有些不耐煩。

容和輕笑一聲,眼裏有些興味,但也沒有再繼續,隻是笑道,“好,我不說了,我們回房間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嗯。”